因為還不到早晨上課的時間，學生大多聚焦在樓下，教學樓的五樓的走廊，空空蕩蕩沒什么人。伍小煙和老博士站在走廊的邊緣，看著校園中心混亂的一幕。
當那些昏迷的學生，像詐尸一樣跳起來，喊出“見血蝶者死，信者不死！”這句口號的時候，老博士點了點頭，說道：“那邊準時開始了！”
“博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告訴我嗎？”伍小煙還是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她的直覺，這些事情，似乎離不開老博士和王明的影子。
“簡單來講，蝴蝶利用鬼魂散播恐懼，從而希望所有人能信仰它?！崩喜┦拷忉尩馈?p> “可是，你把白纓絡和那些人……鬼派出去做什么？”伍小煙表示疑惑。
“在物質(zhì)界真正形成之前，人和鬼都只是一個概念而已，不用這么糾結?！崩喜┦啃Φ?，“蝴蝶想獲取信仰，可是魔鬼也想，那幾個人，借用魔鬼的力量，脫離了蝴蝶的掌控。然而，一旦向魔鬼許愿，就會落入魔鬼的手心。”
“?。?！”伍小煙驚呼一聲，“難怪之前王明暗示我，不要向魔鬼許愿，原來是這么回事?！?p> “嗯？之前……”老博士愣了愣，含糊其辭道，“嘛，算是吧?！?p> 伍小煙懷疑地看著老博士：“為什么說算是？”
“這……”老博士語塞，半晌，才緩緩道，“其實吧，你遇到的那個魔鬼，和我們遇到的，不是同一個。”
“有兩個魔鬼？”伍小煙感到有些頭大，“我本來還有些明白，你這么一說，我反而更迷糊了。我遇到的魔鬼，無法記住他的樣子。你們的那個呢？”
“抱歉，我不能說再多了?！崩喜┦棵蛄嗣蜃彀停拔抑荒芨嬖V你，那是一個熟人?！?p> “熟人？是誰？”伍小煙鍥而不舍地追問。
老博士看了看伍小煙，欲言又止，對她眨了眨眼睛：“你心里想的那個人?！?p> 伍小煙一呆，心思電轉。
……
時間往回倒一點，黎明之前，鬼魂層面的校園世界，魔鬼與斗篷人相遇之時。
魔鬼冷笑：“你也是？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魔鬼，那就是我?！?p> “哦？”斗篷人牢牢地擋住自己的臉，不讓魔鬼看到他的表情，“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魔鬼，你又是怎么來的呢？”
魔鬼肅然道：“如果這是你的愿望，我可以告訴你。”
“哈哈哈哈?！倍放袢舜笮α似饋?，“當我蠢嗎？我可不會向你許下任何的愿望?！?p> “你到底是什么人？”魔鬼追問。
斗篷人說出了和魔鬼一樣的話語：“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滿足你。”
“哼，我不想?！蹦Ч懋敊C立斷，否認了這一點。
斗篷人口風一轉：“其實，我不需要許愿，也知道你的來歷?！?p> “哦？”魔鬼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斗篷人呵呵笑了起來，說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答案：“蝴蝶在聽到新的傳說之后，就造出了你，真是好計謀?！?p> 魔鬼動了動手臂，反問道：“你是說，蝴蝶制造出我，又通過我產(chǎn)生五官鬼，作為自己的敵人？而且還讓五官鬼傳出，我可以切斷蝴蝶與手下鬼魂的聯(lián)系？”
斗篷人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這個計劃的精妙之處正在這里，你是蝴蝶制造出來的，這些鬼魂如果向你許愿，切斷了蝴蝶的聯(lián)系，又會和你產(chǎn)生新的，更加隱晦的聯(lián)系。最終，還是逃不出蝴蝶的控制之中?！?p> “想不到，這個計劃居然被你看了出來?！蹦Ч硇α?，爽快地承認了斗篷人的話，“可是，我作為萬能的、能滿足一切愿望的魔鬼，卻看不透你這小小斗篷下的真面目，這就很奇怪了?！?p> 斗篷人微微一笑：“我說過，你只是蝴蝶制造出來，企圖主動驗證傳說的產(chǎn)物。而我，才是在你之前，就已經(jīng)存在的，真正的魔鬼。”
“哼，我不信。”魔鬼搖頭，向前一沖，伸手就向斗篷人的頭上揭去。
斗篷人伸出一個手臂，輕而易舉地擋住了魔鬼，口中還不忘嘲笑：“真是可憐啊，你的力量，主要來自于別人的許愿。一旦在沒有愿望的情況下行動，也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強了一點而已。”
“放開我！”魔鬼掙扎著，斗篷人的力量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由許愿產(chǎn)生力量，又因為追求力量，所以不斷地滿足別人的愿望。這就是蝴蝶預置在你身體中的本能啊！”斗篷人的手如同鋼鐵，牢牢抓著魔鬼，一動不動，“這不是真正的魔鬼的力量，充其量，也只是一個本能驅動的人形許愿機而已?！?p> 魔鬼聽著斗篷人的話，掙扎小了一些，不禁問道：“真正的魔鬼的力量，應該是什么樣的呢？”
斗篷人道：“滿足愿望只是工具，真正的目的，勾引出人心最深層的欲望，借以鞭笞。是善良的對立，是正義的敵人，是天神的反面，是光明的陰影。上天入地，無所不能?！?p> 魔鬼的目光有些渙散，如果此時有人再看魔鬼的臉，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這是一個年輕的、學生模樣的少年。
“那，我該怎么辦？”魔鬼竟然結結巴巴地向斗篷人問道。
“你難道不想成為真正的魔鬼嗎？”斗篷人反問。
“我想……?。“。?！啊啊啊?。?！”魔鬼說出了這兩個字，然后就痛苦地大叫了起來。
斗篷人抓著魔鬼的手臂不松，口中呵呵笑著：“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些許苦痛，忍一忍就過去了?！?p> 隨著魔鬼的大叫，兩人的身體，竟然在鬼魂層面的世界慢慢變淡，以至于完全地消失了。
而現(xiàn)實世界中，空曠的夜間校園里，逐漸浮現(xiàn)出了兩個影子。
“啊……呼……”魔鬼的整個身體癱軟在了地上，不停地喘息著，臉上卻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這……這是何等的力量……這就是真正魔鬼的力量嗎？”
“呼……”斗篷人此時喘了一口氣，似乎也有些疲憊。
魔鬼的臉上一閃，又變回了原來無法讓人記住的面目，對斗篷人的語氣變得十分恭敬：“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魔鬼力量?！?p> 斗篷人取下了頭上的連帽，露出了王明的臉來：“力量算是夠了，不過，你還缺少信仰。”
魔鬼此時，竟對王明的臉視而不見，只是恭敬地向他問道：“我該怎么做？”
王明嘴唇微動，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卻讓魔鬼連連點頭：“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蓖趺鞯纳碛埃B同斗篷一起，開始變得模糊，只留下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對了，提醒你一件重要的事情，作為一個正牌的魔鬼，你最好得有一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