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晴。
夜空萬里無云,繁星點點,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星空之下,適合舉頭凝望,可卻沒人,也許在這個世界上,安逸的人太少。
白勝得知唐回來,立刻去見他。
“大族長,這一趟出門好玩嗎?”
“好玩,個屁”
白勝微笑道:“大族長,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唐:“嘮唄”
“大族長可聽說過燕族?”
“聽說過,怎么了?難道燕族打過來了?”
“這倒沒有,只是燕族族長燕順帶著族人,想加入我們,不知大族長的意思”
“嗯?有這事?他人呢?”
“扈三娘命人帶他們到后方去了”
燕順雖然交代了前些天發(fā)生的事,也提到了一個厲害的年輕神秘人,這人面對一千個金族人,毫不畏懼,擊殺嗜血狂徒矮子,還將大長老制服??砂讋俨恢滥侨耸翘?,他知道唐帶著胖子和老沙出去,所以不可能是一個人,而且在白勝印象里,唐只是個頭腦精明的人,至于唐的身手,他不認為有多厲害,至少對付金族大長老是萬萬不可能的,在他看來,胖子和老沙也許能,可這兩人和燕順描述的那個年輕人又不符合。
唐:“這老女人”
白勝提醒道:“三娘不算老”
唐:“你是不是和她有一腿,怎么老是護著她?”
白勝又提醒道:“怎么會呢,三娘是女中豪杰,我是泥里土鱉”
唐:“你呀你,就是太虛偽,要我看,她可不是怎么女中豪杰,應該是林中母虎”
剛說完,一巴掌拍在唐的腦殼上,唐搖搖晃晃走了幾步,腦袋嗡嗡響,轉身看到扈三娘就在身后。
唐瞪著白勝:“你怎么不提醒一下?”
白勝:“我以為你知道我在提醒”
扈三娘惡狠狠地盯著兩人,細白的臉上很黑。
扈三娘拉著黑臉:“兩個大男人,盡在背后做些女兒事,男人的臉都那么不值錢嗎?”
白勝攤了攤手表示很無辜,唐攤了攤手表示隨你什么說。
白勝:“三娘不用生氣,大族長是好人”
唐點點頭,表示很認同這種說法。
扈三娘雙手交叉在胸前:“燕族的事想必白族長已經說過了,大族長沒什么意見吧?”
唐搖搖頭:“沒意見,絕對沒意見”
白勝:“只是燕族既然加入,總該做些什么吧?”
扈三娘看向唐,意思讓他做決定。
唐:“燕族人少,又缺少戰(zhàn)斗經驗,我看就留在族寨里,有狩獵任務也一起去吧,這世道,總要學會面對危險的,你們覺得怎么樣?”
白勝:“聽大族長的”
扈三娘:“我沒意見”
嘣!一聲巨響從陣地不遠處的密林里傳來,驚擾了靜的夜。
周圍族人紛紛從棚子里鉆出來,抓起武器,做好戰(zhàn)斗準備。
白勝:“北邊二里地”
白勝鼻子敏銳,對附近的動靜總比別人強。
三人立刻動身,周圍的族人紛紛跟上。
一棵大樹后面,一堆篝火在燃燒,火堆前呆坐著一個人,對著滿地燒黑冒煙的油膩的肉沫發(fā)愣。
大伙趕到,原來是胖子,胖子右手撐著下巴,臉上有些灰碳,雙眼盯著地上散落的肉沫,看得出神,大伙已經來到,他也沒抬頭理會,專心致志地盯著地上肉沫,有不解,有不甘。
唐一看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示意大伙散了,周圍的族人紛紛不解地往回走,剩下白勝和扈三娘。
唐走上前,來到胖子身旁蹲下,用手抓起地上一小撮肉沫,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又將肉沫湊到鼻子前聞了聞,眉頭一皺,這味道不好聞,嗆鼻子。
“吃了個炸藥包,你膽子真大”
“什么是炸藥包?”
“說了你也不懂,反正這東西吃不得,叫你不要吃不要吃,你怎么就那么貪吃呢?”
“這東西絕對好吃,不然孫族那幫家伙,抓那么多干嘛?只是不知道它怎么就爆了,我在想,是不是我的燒烤方式不對?”
“對不對先不說,我問你,你吃著了?”
“這不正烤著嗎,突然它就炸開了,還吃個毛啊”
“你也知道連毛都沒得吃,那孫族那幫家伙還能吃?”
“你的意思是,他們也吃不著?也會炸開?”
“你怎么那么笨呢,他們壓根都不是為了拿來吃”
“不拿來吃?那他們費什么勁”
“唉,算了,不解釋了,你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吃的,等你沒了執(zhí)念,我再和你說”
唐站起身,來到白勝和扈三娘的身邊。
白勝:“什么情況?”
唐:“據(jù)我推測,孫族為了對付我們,可能帶來一種極度危險的武器”
扈三娘:“哼,孫族那幫尖嘴猴腮,畏畏縮縮的陰險小人,手中不過一把紅色破箭,怕什么?”
唐:“你們先過來看一下”
三人蹲到火堆旁,唐抓起一小撮肉沫:“據(jù)我了解,孫族人前幾天往北尋找一種小動物,這些肉泥就是那種動物的肉,這種小動物前肢發(fā)達,后肢短,前爪鋒利,最特別的是,這種動物不長眼睛”
白勝:“沒聽說過地祖林有這種動物啊”
唐繼續(xù)道:“這種動物是一種卵生動物,說得通俗易懂點,它們是從一顆顆蛋里面孵化出來的。雌性母體專門尋找一種紅色朽木,將卵排進開裂的樹干里,等卵孵化成功后,新生的小動物,便開始利用尖牙啃食樹體,從里到外慢慢啃食,依靠樹體木屑滋養(yǎng)身體,直到將里面的樹體啃食殆盡,便會從樹干里出來。所以它的前肢前爪,要比后肢后爪,更長更鋒利,至于他們沒有眼睛,我覺得可能是它們從小到大都在樹干里,不需要光明,需要嗅覺就可以安身立命”
白勝:“這與孫族那厲害的武器有什么關系”
唐:“這種小東西,便是他們最厲害的進攻武器”
胖子,白勝和扈三娘,睜大眼睛看著唐,有些不相信。
唐:“你們不用這樣看著我,我知道你們不理解,聽我繼續(xù)說。如果我推測的沒錯,那些紅樹含有硫磺,這種動物吃了以后,體內會殘留有木屑以及木屑里所含的硫磺,而動物本身體內油脂里有硝,在加熱的情況下,油脂里的硝能產生大量的氧氣,而動物身體又是一個封閉的空間……所以……”
唐注意到三人此時正在用一種醫(yī)生看病人的眼神看著自己。
胖子:“所以什么?”
“所以炸了”
扈三娘:“切!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白勝:“大族長這幾天外出辦事情,也許累了”
唐將手里的肉沫丟進火里:“就知道和你們說,也是白說。不管你們信不信,這一次我們將面臨很大的挑戰(zhàn),也許這場斗爭會很慘烈”
唐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認真,以至于扈三娘和白勝,都覺得事情可能不簡單。
白勝聽到唐這般認真,急切地問道:“那我們該什么應付?”
唐站起身,在火堆旁走了幾圈,實在有些傷腦,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夜空。
星空很美,一顆流星劃過夜空。
唐收起思緒,轉過身,走到火堆旁,示意扈三娘和白勝靠近自己,然后拿起一條枝條,在地上一面畫著,一面和他們交代些什么。
三人在火堆旁商量策劃了幾個小時,唐交代的事,白勝和扈三娘一知半解,可也大概知道怎么做。
確定了大概的戰(zhàn)斗部署,白勝和扈三娘就回去了,因為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
正當唐也要回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胖子還待在火堆旁。
“走吧,回去吧,發(fā)什么楞?”
“這兔子真不能吃?”
“天?。∧氵€沒有放棄???”
“我是在想,炸了之后還能不能吃?”
“這地上不是有嗎?你可以試試啊”
唐萬萬沒想到,胖子居然真的伸手就要去抓,突然又停下來。
胖子嘆了一口長氣,站起身來,搖搖頭:“唉,可惜了,可惜了”。
說完,胖子背著雙手往回走,看都不看唐。
唐看了看周圍,就剩下自己。
“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