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蒼鎮(zhèn)之所以會被冠以“青蒼”二字,全都是因為這一片青翠欲滴、莽莽蒼蒼的林子,占據(jù)了鎮(zhèn)子的三分之一的面積,相當?shù)卮蟆?p> 林子內(nèi),各種靈草,以及靈獸都有,向來就是各大家院磨練家族子弟,還有獲取靈藥和靈獸的絕佳場地。
但所有這些,都是有組織有計劃地進行,凡是要進林子,總是要大隊涌來,再分散成三五成群,才敢稍微地深入。
單人是不大敢進的,除非修為了得,有著足夠的能力應對那林子深處的厲害靈獸,不然的話,可就兇多吉少了。
不過,對于石奉來說,情況還倒要好上一些,畢竟,他家就在南邊不太遠之處,經(jīng)常會跟父母來林子里,對于這里較為熟悉,所以,一般不會有事。
不是如此,石林夫妻二人也絕不敢讓獨子往這里來。
石奉進入林子,最多也就三四十米遠近,繞過一株一抱粗的大樹,立定,整個人頓時就呆住了一般,隨即,有著嗡的一聲靈力波動發(fā)出。
再看之時,就有一道赤紅色光芒彈起,懸浮在他面前,只比他的頭頂略高些,散發(fā)璀璨神芒,而在其中,則是隱約間浮現(xiàn)出一座銀色小塔。
小塔在顫抖,如同人氣恨過度,無法自控。
“虞寧,你快把我神魂放回身體,我要去殺了石堅和石強那倆混蛋……”
在銀色小塔顫抖的時候,則是有著一個聲音響起,憤恨之極,而在小塔那璀璨的神芒之內(nèi),則是浮現(xiàn)出一個少年的形象,正是石奉的神魂。
他是光影一般的存在,并不真實,這是因為他沒在自己的身軀之內(nèi)。
大半年前,虞寧神魂投進他的身軀,見他一縷神魂黯淡之極,隨時都有潰散的可能,就把他的神魂收進了小塔之內(nèi),對其進行潤養(yǎng)。
而虞寧則是成了他身軀的主宰,同時,也就成了名義上的石奉。
“你連那倆混蛋的兒子都打不過,還想去殺了他們,你這絕對就是去送死,懂嗎?”立在地上的虞寧,絲毫不留情面地道,他必須將石奉敲醒,不面對現(xiàn)實,根本不會有好下場。
“那……怎么辦?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爹娘被他們欺負死算完吧!”
只是一點虛淡光影的石奉的神魂,頓時就陷入深深的絕望之中,可是,他還不錯,就在這樣的絕望中,還是發(fā)出了不屈服的怒吼,厲聲地道。
“交給我,我?guī)湍愕飯蟪??!庇輰幰蛔忠活D地道,“因為爹娘不光是你一個人的,也可以說是我虞寧的!”
他說的是心里話,石林夫妻倆在過去大半年里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還真是讓他對那幾間茅草屋的所在,產(chǎn)生了家的感覺。
“能有你這樣一個兄弟,當然是再好不過了!”石奉已經(jīng)是知道虞寧的來歷的了,聽他作出承諾,他當然有理由相信,可是,他還是很擔心地問道,“你也只是一個人,而他們卻是一群人,修為又比你高出太多,你怎么可能斗得過呢?!”
“這你別管,我四皇子虞寧說得出,就一定能夠做得到,你盡管放心好了?!庇輰幧裆嵵氐乇WC道。
“那你需要我?guī)兔Φ臅r候,盡管說,我不會再怕,敢于拼命的!”
石奉沉聲地道,他在這大半年時間里,改變也是很明顯的,如果說以前他還是有那么一點點心慈手軟的話,那么,這個毛病,肯定就已經(jīng)是被他克服的了。
而更重要的還在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徹底丟掉了對大伯父和二伯父僅存的那一點幻想,絕不會再想著讓他們手下留情。
因為他們根本不會,既然他們不會,他還要低三下四地去祈求,那豈不成了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了?
“你只要不再給我添亂就成!”
虞寧笑了笑,便是說道,來林子之前,就是他在小塔內(nèi)不住地抖動,若不是他掩飾得好,都要露出可疑的跡象來了。
“我那不是聽老爹說,大伯父他們霸占家產(chǎn),一點也不分給我們,憤恨過度了嗎?”顯然,石奉聽出了虞寧所謂“添亂”的話意,有些慚愧地一笑,解釋道。
“小塔內(nèi)靈氣濃郁,最適合練氣養(yǎng)神,等你神魂強大到一定地步,還有著各種靈訣,供你學習,好好讓自己成長吧!”
虞寧就告訴他,為了避免今后他又忍不住弄出動靜,從而在忙中添亂的事情發(fā)生,他將會封閉小塔,言下之意,就是要把石奉跟外界隔絕一段時間,就問他答應還是不答應。
虞寧需要他自己作出決斷。
石奉那虛淡的神魂,低下頭,陷入沉思之中,良久之后,這才緩緩抬起頭,目光緊緊地盯住虞寧,用力地點了點頭,表示答應了。
“就在剛才,我才終于明白了一點:世間并無凈土存在!”
的確,在這之前,他在林子外仰望蒼天之時,還在想,若是這里就是凈土,哪怕終老此間,他也不會留有遺憾,但是,就在接下來,石林的話,把他這最后的幻想,也給打破了。
既然人與人之間壓根兒就不能和平相處,總是得要相互傾軋,分出強弱高低,既然總是有人貪得無厭,非要置他人于死地而后快,那么好吧,大家就索性拼殺一場吧!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絕不給對手包括自己留另外一條路走,這倒也來得痛快。
他也正可以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再也沒有什么可心有不忍的了!
“凈土?有人的地方,就永遠不會有凈土!”石奉的神魂聽到虞寧的感嘆,苦笑道,“我跟石尚、石鏈,那可是堂兄弟,一個爺爺傳下來的,按說是很親的??墒牵瑐易钌畹膮s恰恰就是他們!”
“是啊,不會是別人,因為別人輕易不敢,而更為重要的是,別人跟你之間也并沒有利益糾紛,犯不著對你痛下殺手!”虞寧同樣是在苦笑,語音苦澀之極地道。
他跟石奉的遭遇太像了,對于彼此有著更深也更透徹的理解,這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二人都從對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大半年前,正是那石鏈,用他修煉的烏金拳震斷了我全身的經(jīng)脈,你要小心應對!”
石奉的神魂提醒道,他知道今后相當長一段時間里,可能都無法發(fā)聲了,因此,必須把最重要的事情全都說出來。
“的確夠狠,看那架勢就知道,是要徹底斷了你的修煉之路,讓你淪為廢人。”虞寧點頭道,他不是有意增加石奉與堂兄弟之間的仇恨,而是實話實說。
這大半年來,若不是他用一粒坤元丹溫養(yǎng)著石奉的身體,讓他那斷裂的經(jīng)脈逐漸地接續(xù)并最終打通,石奉的廢掉,肯定就是無法避免的了。
“但石鏈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石尚,假裝檢查我的傷勢,趁機給我灌下毒藥的就是他……”
一想到大半年前的那一幕,石奉就恨得渾身顫抖,臉色慘白,嘴唇發(fā)紫,牙齒咬得咯吱咯吱地響,雙眼中都要噴出火來。
“嗯,你放心,我會小心的?!庇輰幝犞?,牢記在心里。
“奉兒……”
這時,一個中年女子的呼喚聲傳來,正是范秀在叫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