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堅看著神情不穩(wěn)的三弟夫妻兩人,胖大的面孔上浮現(xiàn)出冷笑之意,非常得意。
但他隨即轉(zhuǎn)向熊長海,卻是換了副恭謹?shù)纳袂椋又榻B道:“鎮(zhèn)主大人,你看,那一溜三方擂臺。東邊那方擂臺,就讓石奉立擂,接受十人挑戰(zhàn);中間那方擂臺,就讓石鏈立擂,讓他受點累,擔點兒風險,接受十三人的挑戰(zhàn);西邊那方擂臺,讓石虹立擂,接受十人的挑戰(zhàn)?!?p> 他近一步地解釋說,如此安排,是充分考慮到了三位近族小輩的實際情況而最終作出的,還算是比較的公平了。
讓石奉接受十位遠族小輩的挑戰(zhàn),是考慮到他傷勢初愈,若是增加挑戰(zhàn)的人數(shù),對他不公平;讓石鏈接受十三人的挑戰(zhàn),對他而言,是不公平的,但是,念在他修為扎實,又是堂兄的身份上,就讓他多承擔些;讓石虹接受十人挑戰(zhàn),是因為她畢竟是女子,到了十六七歲大小,已經(jīng)是在體力上遜色于男子,為公平起見,不能給她增加挑戰(zhàn)人數(shù)。
話說得自然是再公平不過,可是,明眼人一看便知如此安排的結(jié)果,在實際情況上,對石奉那是最為不利的,因為他在大半年前遭受重創(chuàng),如今才只是傷愈復出,就讓他接受十人的挑戰(zhàn),這不是擺明了針對他嗎?
“如此安排,石家主可也真是煞費苦心哪!”熊長海冷然一笑,不過,他還是肯定地道,“那就按你說得辦吧!”
說著這話的時候,他向著擂臺之下,于參加族比的少年之中,深深地看了石奉一眼,心中想道:“一切就看你了,你若沒那本事,縱然是讓你戰(zhàn)勝了所有遠族小輩,最終來到石虹和石鏈面前時,你也是得跪!”
同理,若是石奉真有本事撼動石虹,尤其是石鏈的地位,那么,在這晉級賽中,多打幾人,或者少打幾人,顯然是并沒有多少影響的,甚至可以說談不上影響。
既然如此,身為一鎮(zhèn)之主的他,也就完全沒必要在這不甚重要的環(huán)節(jié)上,施加什么影響了,真沒這個必要。
石奉在跟熊長海對視,他將瘦削的面龐微微地仰起,沖著鎮(zhèn)主用力地點了點頭,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準備就緒,并不懼怕這樣的一種賽制安排。
繼而,他看向石林,接著又是看向離自己較近的范秀,也是重重地點頭,讓爹娘不必為他擔心,他無懼挑戰(zhàn)。
“現(xiàn)在,就請三位近族小輩各自登上擂臺,立擂?!笔瘓砸娮约旱奶嶙h通過,不論是三弟夫妻倆,還是鎮(zhèn)主熊長海都是沒有異議,這還真是讓他頗感意外,事情出奇地順利,這可太好了。
嗖嗖嗖!
隨著石堅大手一揮,三道身影,驟然從人群中躍起,各自掠上一方擂臺。
在那高達數(shù)米、寬和長各有二十米的石質(zhì)擂臺之上,石奉先是向著北方尊位上的熊長海抱拳行禮,繼而,則是向坐在下手位置的石家四兄弟抱拳行禮,而在看向石林之時,他再次點頭,是在告訴他不要為自己擔心,只管放心高坐便是。
最后,他便是向著周圍那些遠族的輩分不等的族人們抱拳行禮,而當他的目光再次地從范秀所坐的那個位置掃過時,他卻是驚異地發(fā)現(xiàn),她的身旁竟是突然地多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這人身姿纖瘦,穿著粗布衣裳,盡管并不能掩藏住她的神采,但到底還是讓她普通了幾分,不似富裕人家的女兒那般光鮮亮麗了。
她不是別人,正是竹園子村的竹青,見他的目光掃過之時,她便是沖他抬起手臂,攥了攥拳頭,而她那紅潤的嘴唇更是在動,道:“加油!努力!”
石奉一下子就激動了幾分,心頭猛跳之間,身軀都是輕顫,而不知哪里來的一股子力量則是在這時,注入他的體內(nèi),讓他瞬間便是更生猛了幾分似的,竟有些雄赳赳的氣勢了。
“嗯,我會的!”石奉也是沖她深深地點頭,以他的聰明和敏銳,當然是在第一時間就從她那翕動的紅唇上,看出了她的意思,雖然場面喧嚷,并不能聽到她的話語,但這卻阻擋不住他跟她之間的這種交流。
他真是很感動,實在沒想到,她會來為他捧場,給他鼓勁加油,真不愧是比鄰而居的存在,是有交情的。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跟她之間的距離,一下子被她的這一舉動拉近了很多,正是因此,他才把自家所住的山腳,跟竹青家所在的山腳南竹園子村聯(lián)系在一起,覺得特別親近了。
而當他目光收回,無意間從靠近二重院門那里掃過,打算抬起之時,赫然又是看到了那個老乞丐,就是強要他肉包子的那一位,銀發(fā)亂蓬蓬,酷似鳥窩,渾身臟兮兮,散發(fā)一股子臭汗味,熏得周圍的人,都是只能捂住鼻子,厭惡之極地鄙視著他,而后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根本不愿意跟他靠近哪怕一步,半步也不行!
然而,這老乞丐卻是在沖石奉笑,傻笑,所剩不多的幾顆大黃牙都是露在唇外,他的那只被污垢所覆蓋的右手,更是在沖石奉揮了揮,不知是何意,但肯定不是在為他加油鼓勁兒。
“怎么又是他!”石奉忍不住皺眉頭,看他這副模樣,就讓人倒胃口。
石鏈和石虹,也是向著大家行過禮,在各自擂臺上立穩(wěn)腳跟,很快就做好了迎接挑戰(zhàn)的準備。
“族比開始!”
石堅以家主的身份,在講說了挑戰(zhàn)規(guī)則之后,便是又將大手一揮,高聲地道,所謂挑戰(zhàn)規(guī)則,便是每人只有一次挑戰(zhàn)機會,只能挑戰(zhàn)一人。
而在下令族比開始之前,他更是要求在場所有人不得喧嘩,務必保持安靜,以求不影響族比進行,也不影響參賽者的發(fā)揮。
這個要求,不管是對石家本族之人,還是對諸如竹青和那老乞丐一類族外人,都是一樣具有效力。
族外人來觀戰(zhàn),是允許的,因為這代表了族外人對本族的重視,故此,不論是哪一家族,都是對族外人的觀戰(zhàn),持歡迎態(tài)度。
族外的觀戰(zhàn)者,當然不只是竹青和老乞丐二人,除二人外,還有著多達幾十個的人數(shù),而陪同子女參加族比的又都是父母同來,如此一來,就把足能容納一兩百人的二重大院,給擠了個滿滿當當,景象當真是頗為壯觀。
石鏈朝石奉伸出一根食指,擺動著,而他的頭也是搖著,滿臉的不屑之色,是在嘲諷石奉不行,根本就是在丟人現(xiàn)眼。
石奉只是冷然一笑,并不放在心上,為此擾亂心神既不明智,更不值得。
他的目光越過石鏈身影的阻擋,望向了最西邊的石虹,她也正看向他,跟石鏈不同的是,她是在鼓舞他,舉起悠長的右臂,攥起拳頭,朝他揮了揮。
“努力!”石奉看出了她的致意,便是也抬起臂膀,朝她揮了揮拳頭,致意道。
石鏈終于發(fā)現(xiàn)了異樣,見是二人交流,只當他不存在一般,氣得冷哼了一聲,但也沒法兒,只得是守住自己立擂的這方擂臺。
然而,在心里他卻是恨恨地罵道:“石奉,等著瞧,我會讓你后悔今天來到這里的!”
嗖!
隨著一道少年身影略顯吃力地躍上最東邊那方擂臺,向石奉發(fā)出挑戰(zhàn),一年一度的族比,便是正式地拉開了帷幕。
這微胖的少年,只有氣境三段的修為,并不顯眼,他之所以會搶先上臺挑戰(zhàn),當然是把石奉認作了軟柿子,可以捏一下,縱然最終依舊不敵,但是,只要能走上幾個回合,他就將為自己掙來一份不大不小的榮譽。
以后,他盡可以說自己是跟近族小輩石奉拼戰(zhàn)過幾個回合的,以遠族少年的身份,而能有此作為,那可也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了。
若是挑戰(zhàn)石虹,盡管對方是女子,只怕也扛不下一兩招,畢竟她是氣境五段的修為,足足高出他兩段,這是壓倒性的優(yōu)勢。
至于石鏈,氣境六段的實力,只需一招,就足以讓他滾下擂臺,更是他所不敢惹。
說到底,他會如此選擇,欺軟怕硬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其實還想討巧,通過捏石奉這個軟柿子,即便是非敗不可,他也要盡量敗得華麗,為自己賺足資本。
這家伙微胖的身形看似可愛,其實,頗具心機,年紀不大,但卻已經(jīng)是有著精于算計的一面展現(xiàn)了。
石奉平視著他,對于他的心思,自然是一清二楚,這讓他的唇角浮現(xiàn)出了一抹不屑的笑意,沖他招了招手,道:“出招?!?p> 他當然知道,這些挑戰(zhàn)者對他形成的都是阻擊的作用,盡管其本身所具有的阻擊之力并不大,但是,他若是想站到爭奪鎮(zhèn)比名額的決賽中去,就必須將這些阻力一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