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別說了,我不可能那樣去做的!他們可以對我不仁,但我不可以對他們不義……”石奉大聲地叫嚷道,先不管老乞丐感受如何,他自己就覺得渾身發(fā)緊,雞皮疙瘩起了一層,他說的是實話嗎?
當然不是,他從來就沒想到過自己會做一個仁心好善的君子,所思所想的就只有四個字:報仇雪恨!
石鏈對他下死手,欲除之而后快,他對這么一個敵人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只是,現(xiàn)在還并沒有報仇雪恨的那個機會到來,他才不得不暫且忍耐,僅只是將那家伙擊成重傷,讓他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他可不會認為這就報了仇了!
他跟石鏈已經(jīng)是死敵關系,有他無我,有我無他的那種,不會改變的了,哪怕他肯既往不咎,石鏈傷好之后,又會饒過他嗎?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還有那個石尚,當初竟然狠得下心對已經(jīng)是經(jīng)脈盡斷的自己下毒,這等居心,何其歹毒?落井下石之仇,一日不報,他就一日心病難除!
可是,形勢比人強,現(xiàn)在還根本不是大肆報仇之時,石鏈在今后一年半載之內(nèi)雖然不會形成威脅,然而,還有石尚在呢,石尚之上,還有石強與石堅這兩個聚神境強者在呢,還根本就不可能是他所能應對得了的。
所以,他所能做的最明智的選擇,便是將這一真實心思掩藏起來,千萬不可暴露,否則的話,一旦傳進石強與石堅耳內(nèi),這兩個家伙必然是會對自己提前下手、重點照顧,到了那時,他將會有性命之憂。
這是他內(nèi)心深處的絕密之事,就算是石林夫妻,竹青姑娘,他都不會告訴,試問,又怎么可能會向老乞丐這個來歷不明的人物兒,顯露心跡?他才不會那么幼稚加弱智哩!
故此,他只能是借“不能做不義之事”而將之拒絕。
然而,他的表現(xiàn)卻是太過于逼真了,以至于就連老乞丐這等老江湖,都要信以為真了,于是,他先是愣住了,繼而,則是確認地問道:“你真是這么想的?”
“是!”石奉看著他逼向自己的陰狠目光,沒有任何的遲疑,張口就答道。
“哼哼,還以為你是個人物兒,乃是可造之材,不料……卻原來是個不中用的軟蛋……”老乞丐冷笑連連,看那神情就知道,乃是對他充滿了失望,“看來老夫真是看錯人了!看錯人了啊……”如此哀嘆聲中,他轉身而去,竟然是將石奉舍棄了,當真是棄之如敝履,沒有哪怕一絲的可惜之意。
石奉轉過身,看向他,見他拖著一條傷腿,一步一瘸地向著東邊而去,看那堅定的步伐就知道他的決絕。
眉頭微微地皺起,隨即又緩緩舒展開,石奉狠了狠心,最終,還是決定隱藏住自己的真實心思與打算,那是絕對不能顯露的,否則,必然是兇多吉少,結局悲慘。
走出去數(shù)米之后,老乞丐突然間停住腳步,猛地回頭,看向石奉,見他依舊是站在那里,看著自己,他便是在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后,高聲地問道:“你的敵人已經(jīng)是向你發(fā)難了,準備讓你在鎮(zhèn)比中慘輸,你會在他們無情而又陰險的算計之下,輸?shù)闷鋺K無比!你對此,難道就沒有絲毫的打算嗎?應對之策,一點也不準備嗎?”
這是他最后的試探,他還真是不信,一個從重傷垂死中掙扎過來,在族比中大放異彩,憑借一己之力就為自家贏得了一份家產(chǎn)的少年,會是一個軟蛋、窩囊廢!
“當然有準備了!現(xiàn)階段,我只想讓自己變強,強到足以應對二十天之后的那場鎮(zhèn)比大賽。至于其他,我暫時不想,我需要的是穩(wěn)步前進。我不急,我有時間,我可以一步一步來!”石奉高聲地回答道,沒有遲疑、猶豫,仿佛他所說的,在心里已經(jīng)是被他前前后后思考了千百遍,早就滾瓜爛熟了。
“我不急,我有時間,我需要一步一步來?!”老乞丐聽著石奉的話語,著重地回味著最后這一句話,越回味越是感覺到其中有深意,大有深意啊,這讓他那一度恢復到黯淡之態(tài)的渾濁眸子,突然地大亮起來,頓時興奮地大叫道,“好小子,老夫我竟然差點兒被你給騙過了!夠深沉,夠沉著,夠有耐心,當真是有些后生可畏的意思了!”
唰的一聲,在石奉感覺,眼前只是殘影一閃,裹帶起一陣烈風,吹得他發(fā)絲飄起,根根向后,待到睜眼再看之時,老乞丐已然是回到了他的近前之處。
他將石奉再次地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像是之前看錯了眼,竟沒看出他是個寶貝,而此時,仿佛是突然地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務必要用心探查似的,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了。
打量了半天,依舊是沒有停止的意思,像是越看發(fā)現(xiàn)越多似的。
“你這是要干什么?不是走了嗎?怎么又突然地回來,還這樣看我,我又不是身姿妖嬈的絕世美女,有什么可看的呢?!”石奉則是改回到此前的傻楞狀態(tài),疑惑不解地問道。
“嘿嘿,臭小子,你果然不簡單,行事作為,太能沉得住氣,不急不緩,竟然懂得不能貪大求全的道理,小小年紀,就能如此,不一般?。 崩掀蜇ざ⒆∷戳擞挚?,一邊不住地感嘆道,對他簡直是欣賞得不得了。
“前輩,你說什么?我怎么聽懂,云里霧里的!”石奉更傻了,跟之前說“不急”的話時,簡直判若兩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但他這不是做作,而是在保護自己,他還是弱者,不得不如此保護自己。
“裝,裝傻充愣,你小子要是喜歡,只管繼續(xù)便是……”老乞丐冷哼一聲,不以為意地道,“老夫我只說一句話,你若是想要變強,強到足以應對二十天之后的那場鎮(zhèn)比大賽,那就跟我走,你聽明白了?”
說完這句話,他再次地向東而去,拖著那條傷腿,一步一瘸,徑直遠去,比此前不同,這次他頭也不回,鐵了心似的。
他其實是有著信心,絕對的信心,他就相信石奉在聽了他這最后的話語之后,會跟上來,跟在他的背后,絕不會離開。
至于個中道理,則是再簡單不過,他需要變強,唯有如此,他才能有著實力,來應對二十天之后的那場對他來說意義重大的鎮(zhèn)比大賽,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