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鹿黎都滿足目的的像個木頭人一般躺在病床前,起初幾天還可以隨意走動,到后來便被限制了行蹤,每天靠在消毒水味道的病床前不停的采血化驗輸液,她不明白,如果只是一個小小的健康檢查,為什么會這么麻煩.
這樣整日無趣的日子里,前幾日江宇霖來探望的時候,還把自己的手機不小心碰進了湯里,手機成功死掉,也切斷了鹿黎與外界的一切聯(lián)系,而這幾日鹿黎總是嗜睡,時常覺得身體乏力,視力模糊,她記得自己視力向來很好,難道真如白然跟江宇霖所說是嚴重貧血所造成的?
深夜,某處公園的長椅前,江宇霖跟白然迎著路燈坐下,一人手里握著一罐啤酒,時而碰杯示意,像這種和諧的場面,還是第一次在他們倆身上展現(xiàn),如果鹿黎此刻就在身邊的話,一定會大跌眼鏡.
江宇霖舉著半罐已入肚的易拉罐啤酒,搖搖晃晃的看著白然,長椅之下堆滿了易拉罐啤酒的空瓶,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坐在這里大喝起來的.
“你打算怎么辦?眼下數(shù)據(jù)顯示只有你跟黎黎的骨髓最匹配,如果你愿意捐贈骨髓,黎黎還有50%活下來的機會.”
半晌,寂靜的夜空里白然什么都沒說,透過昏黃的路燈光,能清晰的看出白然緊緊抿起的嘴角,幽幽的把剩余的半罐啤酒一飲而盡,用手指微微拂過嘴角,站起身向前走去,淡淡的說:“多嘴,我會救她的.”
雖然白然眼下的這副樣子,讓江宇霖很想給他重重一拳,然而黎黎的性命眼下就握在這個人手中,江宇霖也只好作罷.
就在前幾天醫(yī)院突然匆匆聯(lián)系上白然說是鹿黎的疾病已經(jīng)確定,確診為白血病中期,聽江宇霖說過,鹿黎剛到法國初期,因為講不好法語,又是國人,心里又壓抑著跟他吵架的悲傷,曾有過一段時間不吃不喝沒命的酗酒,情緒低迷把自己關外狹小又沒有燈光的房間一呆就是一整天,白然很難想象,鹿黎是如何從這樣悲傷的情緒里走出來的,又或許是江宇霖帶她走出來的,傷她心者是他,背棄者也是他,造成鹿黎得病的人也是他,然而帶她走出陰影的那個人卻不是他,白然不知道,此刻自己除了能為鹿黎捐獻骨髓,還能夠以什么樣的形式去補償她.
江宇霖看著站在江邊默默不說話的白然,上揚額頭“手術之后……如果鹿黎恢復健康,我會退出你們的.”
半晌,白然并未理他,背對著江宇霖易拉罐從天空中飛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咻的一聲,鉆進了回收桶,語氣淡如水回了句:“不需要.”
隨后,一步一步的消失在昏黃的路燈中央.
次日清晨鹿黎從病房中睜開眼時,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又是白然那張熟悉的側臉,溫柔的看著她,輕聲說道:“醒了?”
這幾日,白然的存在漸漸的讓鹿黎變的安心,而安心之余卻又格外不安心,都說人不能在同一個位置跌倒,她怕自己在白然身上跌倒第二次,她已經(jīng)二十五歲如果再跌一跤……她怕自己會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
安靜的看著白然的側顏,一口一口的享受著白然喂給自己的熱粥,突然白然停下手中的勺子,低著頭鹿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清楚的看到一雙密長睫毛在空中亂顫:“聽說你跟江宇霖在一起了.”
半晌,鹿黎愣了愣,隨即還是猶豫的點了點頭,低聲的回應了句:“嗯……”
片刻,鹿黎能近距離清楚的聽見,白然從鼻孔里輕笑兩聲,點了點頭:“那……我還有機會嗎?”
那一刻,鹿黎猶豫了,腦海中不停的回放著高中時代,屬于她們之間的一幕幕,一起上學等他放學,為他打球助威,看他打球鼓掌,聽他蹩腳的道歉,被他護在身后……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倒帶,不停的在鹿黎腦海中翻轉,她真的能夠再跟白然重新開始嗎?
白然的手在空中舉了半天,似是等待著鹿黎把手掌放上去,只要鹿黎放上去,他就會立刻馬上的給她一個久違的,緊緊的擁抱,那一刻鹿黎差點就伸出手掌,然而就當兩只手近在咫尺的時候,鹿黎恍惚間好像看到了站在門縫間的江宇霖,一瞬間腦袋就像嗡的一下炸開,腦海中千言萬語,只有一句在不停的提醒著自己,不能去辜負江宇霖,她欠他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就在白然滿心歡喜的等待著鹿黎把手掌放上來時,鹿黎的手卻猛的一下,抽開了,白然抬起頭,只見鹿黎迅速的扭過頭去,背對著他語氣有些低靡:“大學時,系里有個男同學狂熱追求系花,他每天都給系花寫一封情書,系花覺得煩惱,后來只要這名同學遞給她情書,她就會原封不動的交給系教授,但是男同學自然我行我素,堅持每天寫一封情書送給系花,系花呢,仍舊堅持的每天把這封情書交到教授手里,時間久了,年輕的教授每天讀著這名癡情男同學的情書,竟不知不覺的愛上了他,前段時間我收到請?zhí)麄凂R上就要結婚了.”
良久,白然默默的收回了自己懸在空中孤零零的手,默默的說道:“所以……你想說人與人之間沒有絕對,你喜歡上了江宇霖,我已經(jīng)是時候退出了,對嗎?”
鹿黎始終背對著白然,她怕自己扭過頭,眼淚就會止不住的往外涌,努力壓制住哽咽的情緒,吃力的說道:“沒錯,當初說放棄的是我,不辭而別的是我,不再聯(lián)系的是我,笑了哭哭了笑的人也是我,但我們心里都清楚,究竟是誰先放棄了這段感情……白然,你一直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我們已經(jīng)不是那年那群十五六歲因為作業(yè)多就抱怨的小孩子了,時間告訴我,肆意妄為的年級已經(jīng)過了,我們該長大了,那些曾經(jīng)驚艷了歲月里的時光也早已經(jīng)離我們漸行漸遠了.”
白然沒有講話,鹿黎只是一直絮絮叨叨的說著:“其實沒人能告訴你,放棄一個人究竟要怎么做,你只能自己熬過無數(shù)個黑漆漆的夜晚,然后第二天照常起床,照常吃飯,假裝很正常,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我說過,那種失去你的痛苦,我經(jīng)歷一次就夠了.”
橘味沙拉
最近屬實比較懶,更新的太慢啦,還是感謝大家的支持,每天給沙拉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