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既得罪南陽世子又得罪主子的話天冬不敢說出來,只是他那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傅弦歌便再次問道:“既然他是來找麻煩的,那又為何不進(jìn)來?只是在街口徘徊?”
“方才兩位殿下就在千川閣的消息并沒有隱瞞,想必……想必南陽世子是忌憚兩位殿下?”
天冬試探性地看著傅弦歌的臉色,他知道傅弦歌有意培養(yǎng)他,因此也是調(diào)動了自己所有的機(jī)智,見到傅弦歌點(diǎn)了點(diǎn)頭,瞬間覺得長吐了一口氣,就連南陽世子所帶來的威脅都暫時忘了。
可他的氣還沒吐到一半,方世隱便從房梁上跳了下來,嚇了天冬一大跳,倒是傅弦歌神色如常,知道這家伙大概實(shí)在是憋不住了,和巫馬胤文二人見面的時候傅弦歌為了不過早地暴露自己的實(shí)力,并沒有帶上他,這下子總算是找到了說話的機(jī)會。
他可不敢直接告訴天冬傅弦歌和蕭挽風(fēng)之間的關(guān)系,而是有些吊兒郎當(dāng)?shù)貑柼於骸凹热蝗绱耍坏钕露家呀?jīng)走了,他為什么還不進(jìn)來?”
方世隱說的話在某些方面也能代表傅弦歌的意思,所以天冬愣了一下,又皺著眉頭思索起來,好半天才試探著問道:“或許……或許是震懾于兩位殿下的……嗯余威,如果兩位殿下才剛走世子就來砸場子,未免……未免……”
說到此處就連天冬自己都編不下去了,既然都說了南陽世子囂張無度,又怎么會顧慮這些事情?
天冬抓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傅弦歌看了他一眼,說道:“因?yàn)檫@里是金陵城?!?p> 金陵城……這代表了大家同在天子腳下,能夠觸碰到足以撼動大晟根基的權(quán)利機(jī)構(gòu),繁華……而波詭云譎,在這暗潮洶涌之中,沒有誰能信誓旦旦自己看清了每一道暗流的流向交纏。
千川閣或許真的沒有一個足夠強(qiáng)大的靠山,但是誰都不會相信這里面會沒有龐大的勢力牽扯,一個遍布大晟所有富庶郡縣的珠寶閣,里面流通的都是白花花的足夠供養(yǎng)好幾個郡縣的銀子,所謂錢權(quán)交易,向來唇齒相依,不可能拋棄其中一方而獨(dú)自存在。
傅弦歌只留下這一句,便不再理會杵在原地皺眉思考的天冬,帶著方世隱離開,心中卻是有些感慨,巫馬胤文二人才剛來,蕭挽風(fēng)便在外面等著了,他究竟是不相信千川閣的實(shí)力連這點(diǎn)小麻煩都擺平不了呢還是真的言出必行關(guān)心起她這個剛剛建立關(guān)系的盟友呢?
不過在春風(fēng)一度鬧的那一場倒是有了效果,即便是天冬也認(rèn)為蕭挽風(fēng)不過是等在外面伺機(jī)給千川閣找麻煩,迄今為止所有的一切似乎所有的一起都是在計(jì)劃之中,只是除了——那個宮女!
傅弦歌絕不會相信巫馬胤文或者是巫馬胤真只會用這樣簡單平和的拉攏手段來接近千川閣,起碼若是她要馴服一個人,所要遵從的原則必定是恩威并施,這樣的手段對于兩位在宮中長大的皇子來說恐怕是最簡單不過的,那么既然已經(jīng)打過了招呼,接下來的“威”又在哪里?
有了顧之延的提醒過后,傅弦歌莫名地覺得那個自稱出來采買的宮女絕對有問題,那么她究竟是誰的人,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原本頗為不錯的心情因?yàn)橄氲竭@一點(diǎn)而突然變得陰郁起來,傅弦歌找來一張紙,回憶著那日的情景,慢慢在紙上描畫起來,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兩個女子的畫像便呈現(xiàn)在了紙上,赫然便是那日和她交談的姑娘和自稱來采買的宮女。
“世隱,你去把這幅畫交給蕭挽風(fēng),讓他幫我留意一下宮里是不是有這兩個人?!?p> 傅弦歌咬重了“蕭挽風(fēng)”這三個字,而不是說南陽世子或者其他的什么稱呼,方世隱明白她的意思,如今的南陽王府經(jīng)過一番折騰之后可以說是完全暴露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她并不知道蕭挽風(fēng)對于皇帝保留多少,所以對于和蕭挽風(fēng)之間的關(guān)系究竟暴露多少要靠蕭挽風(fēng)來把握,而方世隱的行動,自然不能讓任何人察覺。
只身潛入受過驚嚇如今已經(jīng)圍城鐵桶的南陽世子府,只聽著便覺得有難度,不過方世隱倒沒有為難,拿著畫就去了。
傅弦歌又轉(zhuǎn)身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個盒子,看了一眼靜靜躺在里面的雞血石玉佩,原本只是表面粗糙形狀怪異的玉石已經(jīng)被打磨成色澤通透刻著貔貅的飾物,下方系著的紅繩打上一個雙錢結(jié),看上去吉祥又精致,透紅的顏色仿佛浸在玉石里一般染出不規(guī)則的氤氳,像是書法大家的隨筆,透出那么幾分靈性。
即便是以傅弦歌的眼光來看,這塊玉佩也算得上是上品,她把盒子蓋上,吩咐了一聲便隨便帶了一個小廝去了顧府。
趕車的依舊是來福來順,因?yàn)樯弦淮蔚慕逃?xùn),此次兩個人格外謹(jǐn)慎,馬車沒一會兒便到了顧府門前。
傅弦歌來到金陵城也沒有多長時間,但是對于顧府來說卻是???,剛遞了拜帖沒多久,顧之延立刻就親自迎了出來,他遠(yuǎn)遠(yuǎn)地喊了一聲“千川”,而后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
傅弦歌無奈,命人把放在馬車?yán)锏暮凶幽贸鰜恚骸皼]忘記你的玉佩?!?p> 聞言顧之延高興起來,毫不在意地拍拍胸口說道:“千川你怎能這樣想我?我又不是沖著玉佩才來接你的?!?p> 話雖如此,他的眼睛卻一直盯在來順拿出來的盒子上,一扯嘴角剛打算說些什么,股府里便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咳嗽,顧之延縮了縮脖子,便老老實(shí)實(shí)地站著了,再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還不快把客人迎進(jìn)來?!在門口啰啰嗦嗦地像什么樣子?”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一個須發(fā)斑白的六七十歲的老人便走了出來,雖然老者身形略有些佝僂,可腳下生風(fēng),完全不需要人攙扶,再加上方才那讓人洪亮的聲音,可見他身體不錯。
見到顧啟,傅弦歌露出一個笑,上前幾步對他抱拳行了個禮:“許久不見,顧老還是如此精神矍鑠,當(dāng)真是老當(dāng)益壯?!?p> 顧啟身為前大學(xué)士,三朝元老,資歷比林閣老都更深一些,即便是當(dāng)今丞相也要恭恭敬敬地喊一聲顧大人,普天之下,能以“顧老”稱呼他的,也沒得幾個人,至于千川公子究竟為什么入得了顧啟的眼,那可真是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哈哈哈……千川小子,你可是好久都沒來顧府了,是忙著生意都快把老頭子我忘了吧?”
顧啟笑著抓住傅弦歌的手腕,便拉著她往里走,絲毫不在意他一個德高望重即便是皇上王爺來了都不必親自來迎接的元老對一個商人做出這樣親昵的舉動是不是不合適,傅弦歌對此也恍然未覺似的跟著他,十分親熱地和顧啟邊走邊聊,顧之延委委屈屈地跟在后面,時不時地拿余光瞥一眼那盒子,一副十分想要又不敢開口的樣子。
竹肅為蕭
一直按照詩句起名字是不是有點(diǎn)做作?糾結(jié)~但是突然換了又感覺好突兀,怎么破?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