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顏隨小廝從侯府后門一同出去,來到他們常遛馬的地方。
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潺潺流著,岸上的青草油亮茂盛,偶有幾簇野花為這綠毯增添了斑斕色彩。也不知是誰種下的那一片白果樹枝葉繁華,此刻正在靜靜地聽溪水訴說著什么……
“你們怎么找到的這個好地方?”暮顏見此景,只覺神清氣爽,豁然開朗。
“小的們還不是為了它們,閑暇時出來找的,沒想到這里的草竟這般肥厚,它們算是有口福了!”小廝笑著說道。
“你倒是機(jī)靈,整日喂馬遛馬的,可惜了!”暮顏輕撫著‘鴻雁’,對這個小廝的言行十分肯定。
“阿四就是個奴才,沒什么可惜的。”這個名喚阿四的小廝,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你年歲多少?來府里幾年了?”暮顏見他雙目有神,說話也利索,處事也挺圓滑是個聰明人。
“回顏小姐,奴才十九,來府三年了?!?p> “哦!那你在京中可還有什么家人?”
“奴才不是京中人,三年前只因家里遭了難才流落到京中的,父母和兄弟在難中都沒了!”阿四平淡的說著,似乎在說別人的事情。
暮顏從他的風(fēng)輕云淡里看到了那深藏的思念和堅強(qiáng),輕聲寬慰道:“好好活著!”
“是,奴才一定會的!”阿四憨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
看著他的笑,暮顏的心也跟著明朗了不少。
“我?guī)А櫻恪ツ沁呑咦?,一會兒就回來,你們幾個就不用跟著了!”暮顏牽著韁繩,笑著說道。
“是!”阿四應(yīng)著,又不放心道:“那您小心點(diǎn)?!?p> “知道了!”說罷,暮顏牽著‘鴻雁’沿著溪邊慢慢走著。
入了夏,天亮的便早了些,雖說剛過了四更天,但東邊的天已被朝霞染上了淡淡的紅妝。
“‘鴻雁’,看這溪水多清啊,本小姐給你打個水漂兒看看!”暮顏開心的像個孩子,彎腰撿起一塊大小合適的石頭,憑著著小時候記憶,將石頭拋了出去。
“噗通!”一聲,石頭并沒有按套路漂出去,而是直接掉水里了。
“啊!不會吧?”暮顏也被自己的技術(shù)嚇到了。
就在這時‘鴻雁’也配合的發(fā)出——“嘆息聲!”
“你是在嘲笑我嗎?”暮顏雙手叉腰,似乎要和它理論一番。
‘鴻雁’眨了下無辜的大眼睛,低下頭繼續(xù)悠閑地吃草。
“哼!連你也欺負(fù)我!不理你啦,你就在這吃吧!”暮顏嘟著嘴,在溪邊找了塊干凈的地方坐下,無聊將腳底的石子扔進(jìn)溪里。
忽然‘鴻雁’發(fā)出一陣急促的跺步聲,但沒有跑開。
暮顏笑著,以為它在鬧,故意不予理會,只顧將石子扔的一個比一個遠(yuǎn)。
這時水面一個完美的水漂兒掠過,隨之跳躍著發(fā)出美妙的聲音。
這‘異象’來的太突然,暮顏嚇得趕緊起來,低著頭跑向‘鴻雁’。
“顏小姐的馬術(shù)極好,但這水漂兒打的卻不如本王!”只見燕華卿一身暗紅色的錦服站在那里,眉眼生輝,如沐春風(fēng)。
暮顏識得這聲音,羞得將頭抵在‘鴻雁’身上,小聲嘀咕著:“好你個鴻雁,原來是嗅到了舊主的氣味了。”
“顏小姐不必羞愧,你打的水漂兒只有本王一人有幸看見?!毖嗳A卿笑著,慢慢走向她。
“我為什么要羞愧,剛才那只是失誤罷了!”暮顏俏臉微紅,轉(zhuǎn)過身反駁道。
“如此說來,是本王言語不當(dāng),還請顏小姐多多包涵!”說著,燕華卿便向她拱手揖禮。
“你是王爺,我可受不了你這大禮!”暮顏低聲說著,目光有些躲閃,又道:“你不是要進(jìn)宮商議婚事的嗎,怎么會在這?”
“顏小姐不提醒,本王還真忘了有這檔子事,不然也不會在這里與小姐邂逅了?!毖嗳A卿慢慢靠近暮顏,邪魅笑著。
“良辰吉日,天賜良緣,王爺?shù)慕K身大事可別錯過了才好?!蹦侯佇睦镆魂嚪核?,牽著‘鴻雁’欲要離開。
“原來本王的終身大事,顏小姐竟如此勞心,不如同我一起入宮,了了這樁婚事如何?”
“誰要跟你入宮!”暮顏俏臉如霞,嬌嗔道。
“也對,你這身裝扮確實有點(diǎn)不合適?!毖嗳A卿嘴角輕揚(yáng),瞇著眼戲謔道。
“你……”暮顏美眸圓瞪。
“不過,也著實讓人過目不忘?!毖嗳A卿靠近暮顏,低沉的聲音柔聲道:“本王甚是喜歡?!?p> 一向口齒伶俐的暮顏,此時竟只是緊握韁,美目圓睜,卻無言以對,心底竟是說不出酸甜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