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往事
過完十五，褚修和陳墨就都要走了，褚修自然是要回蘄州不能陪陳墨去平城，陳墨去平城是去辦事的，到時候陳墨去了平城之后，就直接去蘄州，他們說好要去蘄州，去禇家的……
臨走時，季云跟在陳墨身后，“陳姑娘，你到平城后就會有人接你，什么我都安排好了，你只管放心?！标惸c點頭，“嗯，你做事我放心，這里就交給你了。”他做事陳墨放心……季云的心里真的很高興，這是一種信任，是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每次陳墨將事情交給他從不過問時，他都是盡力去做好，不想辜負陳墨。
陳墨帶著幾個暗衛(wèi)便出發(fā)了，剛出城就遇到了梁策與永王梁帷，陳墨本想假裝看不見的，奈何她今日騎馬，梁策先認出她了，只好勒馬上前。梁策看看她身邊家仆模樣打扮的人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陳墨跟暗衛(wèi)使了個眼色，幾個人就先走了，“出去辦個事。你這是……”梁策身后跟了不少人，帶了不少打獵的裝備。梁策看了一眼笑了，“這不馬上要春獵了嘛，我提前來看看。”然后拉過梁帷介紹到“這是我五哥。”陳墨愣了一下，他這是什么意思？隨即又與梁帷打招呼道“在下陳墨，幸會?！?p> 陳墨并沒有多逗留，打了招呼便離開了，她與梁策除了那筆生意，并沒有太多交集，若不是因為他王爺?shù)纳矸?，她也不想結交。梁策介紹梁帷的時候，陳墨是可以猜到梁帷的身份的，可是梁策并沒有介紹梁帷的身份，陳墨只裝糊涂，五王爺永王看似浪蕩，其實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再者，皇家的人，還是離遠著好。
梁策回頭看著遠去的陳墨，眼里有些不舍，身邊的梁帷自然是看出來了“唉，以后怕是人家勾勾手就跟著走嘍，真是弟大不中留?。 绷翰呋仡^眼神有些飄忽，“這女子五哥覺得不好嗎？”梁帷笑道“好啊，第一次見我就說她很特別嘛！不過你老實和五哥說，你是怎么……死皮賴臉的認識人家的？”
梁策瞥了梁帷一眼，什么叫死皮賴臉認識人家，雖說那天碰見她確實行為不當，可是這么說他也不好吧，“什么死皮賴臉啊，我是那樣的人嗎？不過說來還真是緣分，那批鐵就是被她拿走的，我又從她手里買過來?！绷横≌痼@了一下，這女子……不簡單啊！不過又不正經(jīng)的調侃道“既然是緣分，那就拿下??！”
梁策有些失落，“她身邊似乎已經(jīng)有人了?！绷横⌒Φ弥倍叮霸趺?？堂堂九王爺，連搶過來的信心都沒有？”梁帷說這句話并不是真的笑他，而是真的有這種想法，他從未見過梁策這般對誰上心，如今開竅，遇上的有又是這等佳人，他也是挺高興的。
梁策搖搖頭，“沒那么簡單，那人……可能是蘇家人……”梁帷停住了笑“蘇家？蘇家何人？”梁策依然搖頭，獨自騎馬上前了。梁帷轉身看了看陳墨離開的方向，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覺的攔走那么大一批鐵，又與蘇家人有關系……這人到底是什么來頭？與阿策相識是好還是壞？
梁帷在替他這個弟弟費心的時候，這梁策卻在苦惱另一件事，他本想回去后去一趟陳府，他不管那男子是蘇家什么人，只要他們沒有成親他都有機會，若陳墨選擇的是他梁策，蘇家也不可能怎么樣，蘇家除去蘇璃不說，不過是個有些實力家族，可是再有實力也不可能棒打鴛鴦因為這點事跟他翻臉，這么一想，也倒沒什么顧忌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陳墨帶著暗衛(wèi)路上歇了一陣就直接到平城了，一進平城，陳墨一行人便被接走了，季云安排過來的人都是之前在慶陽城里得力的人，也見過陳墨，知道陳墨就是陳府的主人。
天剛蒙蒙亮，一輛馬車就轱轆轱轆出城了，陳墨坐在馬車里看著外面不知在想什么。走了大半個時辰，馬車停在一座墓園旁邊，趕車的車夫拉開車簾“陳姑娘，到了，就是這了。”
陳墨拉了拉身上的披風，緩緩下了馬車，這里雖說要比慶陽城暖和一些，但是太早了，還有點冷。由趕車的人帶領著來到幾座墓前，這幾座墓里的人顯然已經(jīng)過世有一段時間了。陳墨靜靜站在墓前，趕車的人去馬車里拿祭祀用的東西。過段時間要處理一下離愁宮的事，完了之后她打算要去柳家了，在那之前，她想來這里看看。
這是陳家的墓園，埋在這里的是陳敏和他的兩個妻子，高高壘起的是陳敏和他的前妻，也就是陳節(jié)胤的生母，而旁邊這座矮小的墓是陳墨的外祖母，陳若年的母親。當年陳若年嫁到柳家一年都不到外祖父就過世了，隨后一個多月外祖母也過世了，當時陳若年的處境不允許她回平城，從嫁進柳家沒多久，柳擎就把她看管在家里，只當下人一樣。
后來這就成了陳若年的遺憾，每次和陳墨講起爹娘對她的疼愛時，眼淚就不停的落，她愧對父母，沒能盡最后的孝，她告訴陳墨，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帶陳墨回平城，讓父母看看他們的外孫女，去墳前上柱香，燒一把紙錢，這是她最起碼要做的。只是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所以她沒能做到的，陳墨替母親來做。陳墨將矮墳上的草扯去，太久沒人打理了，墳頭上的草長了不少，有些割手，站在一旁的車夫連忙過來幫忙，“陳姑娘，您邊上歇著，這些我來弄?！标惸珨[擺手，“沒事，我自己來?！避嚪蛴行┎恢氲恼驹谝贿?，想了想把陳墨扯下來的草撿到遠處扔掉。
給陳墨領路趕車的這個車夫是之前第三批訓練出來的人，后來跟著季云，慢慢的成了季云的得力助手，這次季云派他帶人來平城，說讓他準備好，沒想到來的是陳墨，他見過陳墨，十三暗衛(wèi)也是他的前輩，這些年在陳家他習慣了把那里當作家了，而陳墨是一家之主，對她是尊敬，是臣服。
陳墨把墳墓能整理的都整理了一下，看著順眼多了，一把紙錢，三炷香，這是陳墨唯一能代替母親做的，要說感情……她連祖父母都沒見過，哪來的感情。說起外祖母，她也是個可憐人，除了外祖父她只有母親了，而母親卻也早早的就走了，死后連墳墓都如此潦草，陳墨也有些同情。
車夫站在一旁，看著陳墨跪下，他也跟著跪下，陳墨把香插好，“以后有時間就來打理一下，不要讓人遺忘了?！避嚪虻椭^，“是，陳姑娘，過兩日我?guī)酥匦滦拚幌?。”陳墨搖搖頭，“不必了，就這樣，只是……不要這么亂就好了?！闭f到底這是陳家的墓園，她也做不了主，清清爽爽的就好。陳墨看著那飄起的的青煙，心里暗道，娘，在等沐沐一下，沐沐很快也能來見你了。
陳家的墓地離路有點近，墓地與路就只隔了幾排樹。路過一個中年男子，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瞧見里面隱隱冒了些煙火，有些奇怪，這是陳家的墓地，這么早怎么里面會有煙呢，于是下了馬車，走往里面看看，可是起火了。
這中年男子說起來跟陳墨還有些關系的，平城生意人，叫卓亭書，與陳家就在一條巷子里，所以與陳若年是青梅竹馬，當年若不是因為陳節(jié)胤作主，陳若年妥協(xié)嫁給了柳擎，他們早就在一起了，當時的卓亭書不是什么大戶，也沒能力阻止陳家的決定，所以便錯過了，只是這么多年，盡管知道陳若年死了，卓亭書也未娶其它女子，大哥也去世的早，大嫂傷心過度也跟著去了，留下了侄兒，于是叔侄兩人相依為命。
卓亭書讓下人等著，一人獨自前去看情況，繞過樹林，就看見陳墨剛燒完紙站起來，墳前還擺了不少祭祀用的茶酒點心，看見的煙正是這里飄出去的。
陳墨剛準備走見到有人過來，陳墨停住腳步看了看，卓亭書也看看她，禮貌的笑了一下，陳墨禮貌回應的點了點頭，便從他身邊走過，上了路邊的馬車就走了。
陳墨走后，卓亭書看看墳前的東西，燒了香火，陳若年母親墳前也收拾了一下，明顯是來祭拜的。卓亭書在墳前拜了拜也出來了。這女子也就二十來歲，若年死時才幾歲，跟若年不可能是朋友，陳家小輩里也沒有這個女子，而且這么早就來陳家的墓地祭拜，應該是不想被人知道，那這女子是誰呢？與陳家什么關系？
陳墨從墓地回來后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平城轉了一下。季云讓人在平城買了處宅子，說陳墨過來住著方便些，位置選的倒還可以，陳墨還挺喜歡的。平城逛了一圈就回去了，也了解看到個大概，平城不算大，現(xiàn)在陳家在這里做的生意也不是什么大生意，陳節(jié)胤做事情太急于求成了，所以很多生意做的都不長，靠著之前陳敏留下來的還能周旋，但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陳節(jié)胤有兩個兒子，老大已經(jīng)成親了，娶了個一般人家的女子，但沒什么經(jīng)商頭腦，比較平庸，對生意的事也做不了什么，基本屬于吃閑飯的，二兒子做生意還可以，一直幫著陳節(jié)胤打理生意，但是生性愛玩，喜歡花天酒地，沾花惹草，為此陳節(jié)胤也費了不少心，奈何本性改不了。
卓亭書對于這個女子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熟悉，總覺得他應該要在見見那個女子。確實他又在見到那個女子了。卓亭書對陳墨熟悉并不奇怪，他與陳若年本就青梅竹馬，再加上他對陳若年用情太深了，陳墨是陳若年的孩子，與陳若年總有些相似之處。
既然來平城一趟，陳墨當然不只是看望外祖父母了，來都來了，陳家自然是要去一趟陳家看看，當年母親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樣子，那位所謂的‘舅舅’是什么人……
一大早陳家上下就開始忙活，前段時間從慶陽城來了個商人，做的都是大生意，而且一來就找陳家供貨，陳節(jié)胤高興死了，這幾年生意一年不如一年，陳節(jié)胤也操心了不少，如今一下就是大生意，自然高興得很。沒想到昨天那人居然說要來陳家拜訪一下，陳節(jié)胤也是受寵若驚，所以一大早就這么張羅著。
馬車停在陳家門口，陳墨下了馬車，抬頭看看大門，‘陳宅’，門前還有個大石墩，石墩上缺了一大塊石頭，母親說這是被外祖父敲破的，這就是母親生活的地方嗎？小時候母親常常講起童年的趣事，還說自己就在這個大石墩上摔破了額頭，還給陳墨看過那個細小的疤，外祖父知道后，要把石墩敲掉，母親又不樂意了，所以這個石墩就缺可以大塊。
陳墨站在陳家門口時，說巧不巧，卓亭書剛好從這里經(jīng)過，于是便悄悄站在墻角看了一會，然后又看著陳家的人熱情的把她迎接進去，卓亭書似乎有些疑惑，這姑娘昨日去陳家的墓地祭拜，而且還是偷偷的，今日又來陳家，而且看看看她的樣子，像是在懷念這里，可是看陳節(jié)胤的反應明顯是第一次見她，這到底是什么關系，卓亭書心中有些疑惑了。
陳墨第一次來陳家，可是看著里面的角角落落卻又有些熟悉，那時候母親不僅和她說過門口的石墩，還有這里的不少地方都說過，母親在說這些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容的，母親曾在這是快樂的，雖然現(xiàn)在有些好像和母親說的對不上了，可能時間久了，也改了。陳墨覺得，當初母親講起這些的時候，應該很想念這里吧。
陳節(jié)胤很熱情的把陳墨請到正堂，沒想到真正跟他陳家做生意的居然是個女子，而且還這么年輕。正堂里的擺設都不錯，看得出陳敏還在時生意做的還是不錯的，是個大戶人家，只可惜落在陳節(jié)胤手里竟然成了這個樣子，也是可悲。不過陳家會這樣也沒什么意外的，畢竟能拿妹妹去做交易的人能有什么本事呢？雖說陳若年和她母親與他隔著，可是他這個后母帶他不薄，可是他卻沒有半分感激，還如此對待，還能指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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