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蹊蹺
卓亭書坐在輪椅上，腿上蓋了塊毯子，陳墨拿了本書坐在金銀花下，聽著卓亭書說話，卓寒也是在一邊練劍，陳墨時不時會說上幾句。這些日子，卓亭書的病情況越來越好了，心病還得心藥醫(yī)，而陳墨就是這心藥了，每次一看到陳墨來，就滿眼歡喜，卓亭書對陳若年可謂是至死不渝，所以一直牽掛著陳墨，如今能在見到陳墨，他已經(jīng)覺得沒有遺憾了，畢竟當年沒找到陳墨，他一直內(nèi)疚著，覺得對不起陳若年。
卓寒練劍累了，坐在一邊上喝水，陳墨放下書“手上的勁不夠，劍不穩(wěn)，平時要多加訓練，花式太多了，劍是要傷人，不是繡花?！弊亢褎δ迷谑掷镱嵙祟崳斑@劍有點重??！人家都是從小學起的，我現(xiàn)在才開始練會不會太晚了？”陳墨道“學來防身，不晚?！钡谝淮我娮亢畷r，他就是被人追的四處逃竄的。卓寒撓撓頭“我笨??！對了你怎么會武功?。颗⒆訒涔Φ牟欢嗯?！”陳墨笑笑“女孩子家家的，得保護自己，學點防身?！?p> 陳墨來了這么幾日，一開始是來看看卓亭書的病，卓亭書一見她也很高興，每次都會與她說起母親，說到母親時都會跟陳墨說母親從前是多善良多端莊的女子，還會跟陳墨說母親兒時的趣事，有些陳墨也曾聽母親說過。對待陳墨，卓亭書像個慈愛的長輩，對陳墨也很關心，他很自責，說當年沒找到陳墨，讓她受那么多苦，雖然陳墨沒有告訴她自己的怎么過的，可是猜都猜的到，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能過得有多好，看到陳墨如今過得好他也高興。
陳墨聽著卓亭書的噓寒問暖，關切的話語不帶一點虛假，她心里莫名的有些溫暖，這么多年，很少有人會心疼她，而卓亭書的話語每一句都透著真誠，所以陳墨這里日都經(jīng)常過來給他看看病，聽他講講母親的事，久而久之熟悉了，陳墨發(fā)現(xiàn)，不是她貶低柳擎，而是柳擎跟卓亭書比差了不少，卓亭書斯文儒雅，脾氣也好，平易近人，雖然上了點年紀了，可衣著打扮也不馬虎，尤其病好些了，看著確實也精神，如果母親嫁的是他，也許會過得更好吧。
卓亭書看著卓寒跟陳墨就跟自己的孩子似的，卓寒拿過陳墨看的書“《孤鴻》？你上哪找的？”陳墨道“卓叔叔給我的，所以就翻來看看?！弊亢财沧臁斑@可是叔父書房里最寶貴的，都不讓我碰怎么就給你看了！”卓亭書道“這書是我最寶貴的，給你碰壞了怎么辦？陳墨可不像你毛手毛腳?！标惸珕柕馈斑@書應該是兩本吧，還有一本呢？”卓亭書有幾分失落，“這書是當年一位朋友送的，兩本，一人一本?！?p> 陳墨沒有在說話，其實這書她看過，且兩本都看過，她之所以看是因為兒時她曾見母親看過，而母親只有一本，沒有的那一本正是她現(xiàn)在手上拿的?！豆馒櫋?，世間無留戀，愿做一孤鴻。
卓亭書說著忽然想到什么，“陳墨，我覺得你母親當年的死并非意外?！标惸嫔行┠亍盀楹?？”卓亭書道“出事之前你母親曾給我來過信，讓我一定要去一趟慶陽?！标惸碱^緊皺“什么意思？”卓亭書道“我覺得她可能是知道什么，讓我去慶陽，好像有什么大事，又或者有什么?！?p> 陳墨的心里不知道為什么，感覺有些不對，卓亭書顫巍巍的讓人扶著，去找來當年陳若年帶來的信，信已經(jīng)是黃紙了，但保存得很好，陳墨打開一看，兄：見信如晤，一切安好。請兄長務必近日內(nèi)來一趟慶陽，若年有急事相托，我信得過得也只有兄長，以后就有勞兄長了。昔日與兄長笑語歡聲任縈繞耳畔，若年不能忘，此生若年欠你的怕是還不清了，萬語千言不能表達，只望兄長日后珍重，永世安康。若年
話語雖然簡短，但字里行間也可以看得出她與卓亭書并非一般，但好像在交代后事，還有卓亭書不是要見母親的嗎？有什么話可以當面說啊，那母親為何是這樣寫的，尤其最后的兩句更像是……訣別。陳墨仔細想柳家出事前，母親的舉動，好像和以前……不對！“沐沐，不管以后娘在不在你身邊，你都要照顧好自己，你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娘也教了你那么多……”
陳墨手中的信紙在抖，不管娘以后在不在你身邊……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卓亭書拍拍她的背，“當初接到信我就急忙趕到慶陽了，只可惜我到那的時候柳家已經(jīng)出事了，你娘已經(jīng)死了，不少尸體拉出來在柳家門外用白布蓋著，你娘……居然也在里面，我當時沒想到問題在哪，只急著把你娘帶出來，害怕她被扔去亂葬崗，因為這事在慶陽城鬧得蠻大的，我?guī)е隳镆膊皇呛芊奖悖耶敃r在慶陽城沒找到你，只好帶著你娘回來?！?p> 陳墨猛然抬頭，“你說……我娘沒有葬在慶陽？！”卓亭書低著頭，“是的，被我?guī)Щ仄匠橇?，當時她和一堆下人的尸體在一塊，他們說會被拉去亂葬崗，我不想她在亂葬崗，我怕她在那里被欺負了?！标惸话炎ё∽客?，把他拽得踉蹌了一下，“那……我娘在哪？！”
卓寒趕緊過來扶住卓亭書“陳姑娘，你別激動，都這么多年了，叔父怎么可能讓陳姨在外面呢，本來叔父是想著過兩天帶你看陳姨的，因為這個事，他不知道怎么跟你開口！”陳墨放開卓亭書，卓亭書似乎臉都白了幾分“陳墨，我本打算等我好一點了，帶你過去，然后看個日子，你是她的孩子，你得給她帶孝，得……接她回家……大小事宜不會少，可我這樣什么都做不了，提前告訴你，怕你難以接受，所以才想著等我好點，一起安排?！?p> 陳墨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一些，“我想去看看我母親?！弊客馈澳銊e急，我明天帶你去看她，我已經(jīng)請人看日子看地了，到時候一起接她回家，你是她的孩子，你在哪，她的家就在哪?！标惸c點頭，像著了魔似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