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重文輕武是造成武官地位遠低于文官的主要原因,武將麾下軍隊的軍餉、軍資,戰(zhàn)馬,后勤等都被文官掌控了,想不聽話也不行。
黃龍的處境就很能說明問題了,堂堂一個總兵官,僅僅因為不受登萊巡撫的重視,困守在旅順島兩年毫無發(fā)展。
但是方云不用擔心這些,因為這些問題他都能自己解決。得益于知道大明將來的局勢,所以方云膽子足夠大,很多大明命令禁制的買賣,他干起來都毫無顧忌。就算黃龍不提,方云也準備自己建立軍工作坊,自己生產(chǎn)武器裝備。
別說大明朝廷靠不住,就算靠得住,方云也不想讓武器手指與他人,這可是關乎軍隊生死存亡的問題。
再說隨著明末起義軍不斷,后金軍頻繁入關搶劫,武官的地位隨之而然也會越來越受重視,君不見到崇禎年間,被殺幾乎都是文官,而擁兵自重的武將哪怕是臨陣脫逃,崇禎皇帝也只能口頭山懲罰幾句。這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就算是現(xiàn)在,遼東的邊軍也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軍閥的苗頭。另外,在明末這樣的亂世中,武將升官的速度比文官要快多了。
如果當文官,按照正常發(fā)展,方云要成為一個七品知縣,首先要等三年守孝期滿,能夠再參加縣試、府試、院試,就算每一場都順利,也最少需要四年,然后又是等待三年一次的鄉(xiāng)試。
通過鄉(xiāng)試之后,成為舉人,不過想要當官,還得繼續(xù)考,還要等一年,才能進行會試,會試合格后,才真正可以當官了,雖然之后還有殿試,不過殿試不會有落榜人員。
這樣算下來,一切順利至少需要十一年,方云才能坐上一個七品知縣,可真那時,大明都只剩下幾年的壽命了,別說七品知縣了,就算是內(nèi)閣大學士也無回天之力了。
“那好,我就幫你運作一下,不過百戶官雖小,但是上下打點一番肯定少不了,還有你想要在擔任哪個衛(wèi)所百戶官。”黃龍身為一個總兵官,方云又自意花錢買官,為方云謀一個百戶當然沒什么問題。
“多謝大人,在下沒有特別的要求,只要在黑龍灣附近就行,黑龍灣港口來往旅順也方便,運送武器也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說話間,方云從懷里拽出了六張銀票,每一張都是五百兩,不露聲色的送到黃龍的手上。
除了方安棟留給自己的土地之外,方云的基業(yè)都在黑龍灣港口,方云當然想要在黑龍灣旁邊當百戶,這樣可以更好的保護黑龍灣港口的產(chǎn)業(yè)。
“最多十天,你的任命就會下來,你要盡快把我吩咐你的事情辦好,我再把我這里的工匠也一并送給你,這些人都是以前毛文龍當總兵時從遼東各地收集的工匠,我留著也沒什么用。
另外還有我這里十萬斤的鐵礦,你這次也一并運回去,不過我希望下個月,你就能為我提供一千支長槍,五百把大刀,五百張盾牌,三萬支箭。”
黃龍原本就缺武器,現(xiàn)在他又打算擴軍,對于武器的需求就更大了,連人和材料都替方云準備好了。
不過雖然給了方云大量的原材料,但是方云那邊設施什么都沒有,所以黃龍才會讓方云第一個嫌少了供應一點,等軍工坊建好之后,在加大供應數(shù)量不遲。
“大人放心,屬下回去立刻督辦此事,保證在下個月將兵器如數(shù)奉上。”
這可真是驚喜不斷,本來方云還在想自己要去哪里召集那么多打造冷兵器的工匠。黃龍一句話,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遼東工匠可都是大明朝廷從各地抽調(diào)過去的精英。
可惜沈陽淪陷的時候,不管是當官的,還是當兵都只顧著自己逃命,根本顧不上這些工匠,以致于大部分的工匠落到了后金軍的手里,只有少數(shù)僥幸逃過了后金軍的搜捕,毛文龍經(jīng)略東江鎮(zhèn)的時候,僥幸逃走工匠大部分被毛文龍招攬。
毛文龍被殺后,就全部便宜了黃龍,可惜黃龍并不怎么重視工匠,所以那些工匠一直都沒有用處。
等到黃龍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受登萊巡撫重視時,才想到自己打造兵器,卻因為有毛承祿等人的掣肘,再加上資金不足,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兩人都有正事要辦,所以也就沒有多耽擱,黃龍在吩咐了一些細節(jié)的東西,便讓親兵帶領方云去后營,遼東的匠戶全都被黃龍安置在后營。
“爹,我比方云年紀還大,他馬上就要成為百戶官了,我卻還是一個平頭百姓,以后見了面,我豈不要叫他大人了?!狈皆谱吆螅S安虎一臉幽怨的看著自己老爹說道。
他聽到黃龍答應幫方云當上百戶的時候,心中非常羨慕。他雖然是總兵之子,但是不管是在登州府還是在旅順,除了黃家自己人外,就沒人把他當回事。黃安虎也興趣在普通老百姓面前顯擺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一直覺得自己很沒有存在感。
黃安虎本來就喜歡舞槍弄棒,討厭讀書,如今連方云這個真正的讀書人都入了武職,他這個武夫卻被逼著去讀書,黃安虎心里那個滋味真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他這樣說就是希望黃龍給自己也弄一個官來當,方云都能當上百戶,他是黃龍的親兒子,少說也得一個千戶吧。
“怎么!一個百戶就讓你坐不住了,你是我黃龍的兒子,別說方云只是一個百戶,就算是千戶官,見了你也得對你客客氣氣。”黃龍笑呵呵的說道。
“爹,那是因為你在身邊,別人給你面子。你不在就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我和娘在登州城過了這么久,就沒有哪個官家子弟正眼瞧過我們一家人。
娘經(jīng)常讓我去和那些讀書人一起活動,就是想要為我弄出一點名氣來,可惜娘根本就知道,我和那些讀書人根本就說不上話,他們也只是礙于你的面子,才會讓我加入,也只有方云和我還能聊得來。
再說我也不能一輩子依靠你,可如果我自己是官那就不同了。”黃安虎爭辯道。
黃龍聽了兒子的話,臉色頓時一沉,閃過陰郁之色,心中涌起了一股無言之怒。他沒有想到黃安虎母子在登州的日子竟然這般難過,難怪黃安虎一直待在旅順不愿回登州。
黃龍原本以為黃安虎是不想被夫人逼去和那些登萊府學子交流功課,卻沒想到黃安虎從始至終都沒偶被登州府的學子接納,反而一直遭受他們的歧視。
雖然黃安虎只是輕描淡寫,但黃龍知道黃安虎肯定是受盡了嘲諷和歧視。他甚至覺得登州的學子肯定是得到了登州官僚的暗中授意,否則連功名都沒有的學子怎么敢不顧他的身份去針對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