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湖上泛舟
李泊彥去邀李泊玥和眾人出游,荀素昔也在。
“見玥兒妹妹,這兩日心情不是很好,大概是離家有些思念父母。我就時(shí)常來坐坐,好陪她說說話?!避魉匚粝騺硎求w貼入微的女子。
李泊彥謝過,便跟李泊玥說,“玥兒,明日有小休。我們一眾人打算出去玩玩。你跟我們一起么?”
“我不想去。你們都是一些公子。我也不愛說話,怕是掃了你們的興致?!崩畈传h找了個(gè)借口便推脫掉了。
李泊彥看著荀素昔,荀素昔便接話,“我也是一道去的。蘭陵的景致與虓城不同,雖然不比虓城的氣魄,但也是山明水秀,景色宜人。正是散心的好地方?!?p> 李泊玥這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了。
出發(fā)那日,李泊玥穿著一身青瓷色的長衫,妝容比較素凈,且有一份妖嬈姿態(tài)。李府的孩子,好像都有與生俱來的嫵媚。
“妹妹,長得真好看。”荀素東不知哪里忽然冒了出來,一出來就站在李泊玥眼前,唐突得冒出一句話。嚇得李泊玥臉?biāo)滓幌露蟊闶蔷p紅,連忙躲到荀素昔身后。
“這妹妹是長得好看,你這樣可要嚇壞人家了?!避魉匚糁钢魉貣|,喋喋得埋怨了他兩句。李泊玥偷偷探頭看了一眼,眼前的這位公子,渾身一股的靈氣,容貌上也是俊秀乖巧,淺淺的梨渦甚是好看。
“妹妹,叫什么?”荀素東又近了一步。完全忽視了眼前的荀素昔。眼里只有這女孩,在這一片蒼茫白雪之中,李泊玥好似一點(diǎn)朱紅把雪景裝飾得璀璨了許多。
李泊玥支支吾吾得說,“李泊玥?!?p> 荀素東哦了一聲,“原來你就是二哥的小姐姐?按著年紀(jì),你可叫我一聲哥哥呢。”
李泊彥這會兒打斷他,“你可真是好笑。二哥的小姐姐,怎么是你的妹妹。你可不要在這里框少不更事的玥兒了?!避魉貣|哈哈大笑,“叫聲哥哥!還能吃虧了不成?”
龐征卻在一旁,并不吱聲。他見著李泊玥也是眼前一亮,本來就很少與女子交往,此刻自然是局促起來了。學(xué)富五車之人,卻成了話最少的人。
大家玩笑的時(shí)候,一艘棠木舫從湖的另外一邊緩緩駛來。
“我借了艘小船,大家泛舟也是趣味?!绷毫柘稣泻糁蠹疑洗?。
荀素東嗖得一下跳上了船,然后向李泊玥伸出手,“妹妹,我扶你。”
李泊玥左右一看,有些彷徨。李泊彥點(diǎn)頭,她也就伸出了手,兩人首先上了船。本想是撮合玥兒和龐征的,沒想到荀素東倒是十分積極。
“往日不見你這般機(jī)靈。這只顧得上妹妹,卻不顧姐姐了么?”荀素昔看著像是指責(zé)荀素東,實(shí)際上確實(shí)澆了一把油。梁凌霄見機(jī),便從后頭扶住荀素昔的手臂,“小老婆,我扶你呀?!避魉匚舻氖直?,像是被灼燙了一般,心里也熱滾滾的。
大家陸續(xù)上船。
“冬日的蘭陵,也是極美。我往日是來過,今日壓著這一層的皚皚白雪,恍惚覺得不太熟悉。忽然就有些其他的趣味出來。”龐征說道,而后又補(bǔ)充,“韓公子沒來,實(shí)在可惜了?!边@也是,這幾個(gè)人里頭,能跟他吟詩作對的,只有韓政一人。龐征顯得落寞不少。獨(dú)自在船頭飲酒看景。
荀素昔與大家在坐著,指著外頭獨(dú)自一人的龐征,“這樣冷的天,龐公子這樣坐著,不冷?”
“素昔姐姐,你休要管他。讀書人怪得很?!崩畈磸┱f。
荀素東兩眼直勾勾得看著李泊玥,時(shí)不時(shí)給她倒點(diǎn)暖身的小酒,“妹妹,幾歲?”
李泊玥這會兒趁著一些酒勁,放松了不少,“十四?!?p> “哦?那太巧了,我十六。兩人正好差了兩歲呢。別人都是差著一歲、三歲、四歲。偏偏我們差著兩歲,你說是不是緣分?”荀素東笑盈盈得說。
李泊彥心想,往日只知荀素東是個(gè)調(diào)皮的混世魔王,不成想過,撩妹這件事上倒是也有幾把刷子。撩起來也是十分走心。
“那玥兒妹妹,我們都是楚朝人,也是緣分?”梁凌霄有些看不下去,故意接著荀素東的話往下說。逗得眾人哈哈大笑。李泊玥更是害羞得捂著臉。荀素東卻認(rèn)真起來,“你不要欺辱妹妹,在這里玩笑他?!?p> 梁凌霄臉上洋溢著對荀素東的寵溺,“三弟,你說什么緣分就不是欺辱?我說緣分就是欺辱了?”荀素東認(rèn)真得解釋起來,“你有了我姐姐。這妹妹是我的?!?p> 本在一旁笑著的荀素昔,這會兒瞪了一眼荀素東,“你怕是見了玥兒妹妹,太開心。腦子都凍傻了,凈挑些胡話說!”
李泊彥心里盤算著,雖然心里比較偏向龐征,龐征雖然出身不好,但是也是有雄才大略之人,并非池中之物。荀素東出身名門,本性純良,只是頑皮了一些,對玥兒而言也可保障富足平常的日子。況且九州書院和李府一樣,在這政治斗爭里頭,都希望保持中立地位。若兩家聯(lián)姻,就更能護(hù)兩家周全了。
此刻梁凌霄提了一嘴,“小老婆,擇選已過。怕是躲不過了?!?p> “躲不過什么?”荀素昔有些一頭霧水。
“你我婚事呀?!绷毫柘龉首黧@恐,說得一本正經(jīng)。
荀素昔并不看他,“梁公子,我們何時(shí)有過婚事。你休要在這里胡說?!弊旖遣蛔杂X得上揚(yáng)了起來。
“怕你又違心拒絕我。得知擇選結(jié)果之后,我已經(jīng)跟我父王表明了心意,這幾日便來九州書院提親。”梁凌霄目光堅(jiān)毅,好像是不容人拒絕。
“你既然都自己打好了主意,現(xiàn)在跟我說這些做什么?”荀素昔不悅。
梁凌霄伸手握住了荀素昔的手,“我向來是說到做到的?!?p> 李泊彥見狀,真覺得自己有些多余。那邊是玥兒和荀素東互相看對了眼。這邊是梁凌霄和荀素昔暗定了親事。“你們這一對一對的,怕我是個(gè)多余人。要與龐征去作伴了?!崩畈磸┵€氣得說。
“二弟,有心上人了么?”梁凌霄問?!白龃蟾绲模梢詭湍阒\劃謀劃?!?p> 李泊彥斷然回答,“自然是沒有!”
“若是沒有,怎么跟公主退婚的決心如此之大?”梁凌霄又問。
“這世間情愛,不是非此即彼。我只知道我不喜歡公主,便要退婚。哪怕這一生等不到一個(gè)人,不婚不娶也不是什么大事。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崩畈磸┱f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荀素東點(diǎn)點(diǎn)頭,“二哥,平日看你清心寡欲。說起情愛指示,倒是很有見地。”
李泊彥面色凝重了起來,自己在這楚朝國,怕是永遠(yuǎn)無法得到白首不相離的結(jié)果了。這男兒的身份,像是一把宿命的枷鎖桎梏著她無法脫身。
“這有酒有景,沒有聲樂實(shí)在是可惜?!避魉貣|說。
“二哥,你唱辭是一絕,不如給大家唱一首?”
李泊彥有些意外,便問,“要唱什么?”
“賞樂大會的那曲吧,我已擬好了配樂。這次正巧帶了琵琶,可為你伴奏?!避魉匚魪囊槐P拿起了金絲楠木的琵琶,抱在懷里,做著一些簡單的調(diào)音。認(rèn)真的女子,實(shí)在是美的。旋轉(zhuǎn)著弦軸的荀素昔,顰蹙著眉頭,側(cè)耳傾聽著調(diào)音的效果。也難怪梁凌霄對她情有獨(dú)鐘。
李泊彥盤腿坐在船艙之中,看著眾人,慢慢唱起了這首《流浪者的獨(dú)白》,“走過了遙遠(yuǎn)的流浪途/嘗盡了途中的風(fēng)雨露/路旁有一株蒼老的樹/看出我滿腔的苦楚/只為了尋找一份真摯的愛/滿腔的愁緒都忘懷/不管山路多么狹窄/我眉也不皺頭也不抬/你可知我在找什么/一個(gè)小小的愛情窩……”
歌曲之間,李泊彥眼神之間,時(shí)不時(shí)掃過梁凌霄。他聽得認(rèn)真,好看的手指,在這一張小小的紫檀木茶幾上有節(jié)奏得扣動(dòng)著。梁凌霄看著她的臉龐,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李泊彥突然膽怯得像是一個(gè)做錯(cuò)事的孩子,連忙收起自己的眼神,往向其他地方。
伴奏的荀素昔不經(jīng)意彈錯(cuò)了幾個(gè)調(diào)子。
這一曲唱罷,李泊彥心里涌起了酸楚,竟情不自禁得紅了眼眶。為了掩飾,慌亂拿了一壺酒,轉(zhuǎn)身說了一句,“這艙里頭悶熱得很,我要出去透透氣?!?p> 走到了船艙之外,與龐征并肩而坐。嘴里哈出了白氣。冰冷的空氣籠罩著兩人。
龐征身上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雪,他卻依然氣定神閑。
“二弟,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憂愁善感起來?”梁凌霄不解得要跟出去。
荀素昔拉住他,“興許是想家了。一個(gè)人靜靜就好,這會兒不要去擾他?!?p> 梁凌霄作罷,心中卻依然有些放心不下。
“姐姐,我雖不通音律,但方才你是彈錯(cuò)了幾下?”荀素東望著滿面愁容的荀素昔。荀素昔解釋道,“天氣冷,手有些僵。”目光望著船頭的李泊彥。
過了不久,李泊彥的頭發(fā)上也覆著一些雪花。龐征小心得替她拍落。李泊彥沉浸在自己內(nèi)心的孤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