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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缽傳人

第四十九章 疑心不散種禍胎

衣缽傳人 佩韋佩韋 2392 2018-02-21 17:08:06

  傻書仁本來就記性不好,記不住許多,吱吱嗚嗚,想不起來。

  世珍氣得倒背雙手,走來走去,想發(fā)火。

  “爹,您坐下被動,你走路,我眼花,更想不起來?!币簿蜕禃矢腋勒溥@么說,換成世珍的親兒子知仁,也不敢說這句話。

  世珍氣得七竅生煙,一屁股坐下,忍者氣,說:“你慢點(diǎn)想,今天吃飯讓你做啥呀?”

  “啥也沒讓做,白吃一頓飯。哦,爹,我想起了,去年我?guī)退麄冏鍪铝?,沒啥大事兒,問咱家裝酒的木箱子從哪里做的,他們要找這個(gè)木匠做家具,據(jù)說手藝好!”傻書仁嘟嘟囔囔,把一根手指放到嘴里,另外一只手揉著袍子,這剛穿了一個(gè)時(shí)辰不到的素色緞面袍子,已經(jīng)變得皺皺巴巴,身上到處是油漬,倒想穿了一個(gè)月的。

  世珍氣得,一口水差點(diǎn)沒吐出來,心想,我到處猜內(nèi)鬼,是誰透露了木箱子是哪家做的,找了一點(diǎn)都不出名的小作坊,都能被花滿樓找到,真想不到,內(nèi)鬼竟然就是自己的兒子。世珍氣得啪一拍桌子:“我跟你說過沒有,不準(zhǔn)跟花滿樓家的人還有錢生益家的人來往?說過沒有?”

  “說過。”傻書仁低著頭。

  “不許吃手!”世珍大喊一聲。

  傻書仁把手指從嘴里拿出來,噗嗤笑了。

  世珍氣得發(fā)抖:“花家怎么那么有吸引力?以后再派人找你,不許去,不許跟花家接觸?!?p>  “爹,我嘴饞,管不住,一聽說有好吃的,我的腳也不聽使喚……”傻書仁揉著袍子。

  “以后,只要再有花家的或者錢家的人來找你,他們說要請你吃啥好吃的,爹馬上帶你去吃,行不?”世珍氣鼓鼓的。

  “爹,那敢情好!”傻書仁笑著一吸鼻子,把鼻涕吸嘴里去了,呸呸呸往外吐。

  “爹這回再說一遍,以后外邊的人請你,不許出去,我?guī)愠鋈ゲ趴梢?。平時(shí)你只能在咱家院子里轉(zhuǎn)悠,別的地兒哪都不行?!笔勒洳灰娕瓪猓舐曊f。

  “那,那,要是去爺爺家讀書呢?”傻書仁看爹爹真生氣了,有點(diǎn)露怯,又不甘于只在這個(gè)院子。

  “有楊子陪你去,陪你回來,別的地方再不許去,要是去了,爹就打斷你的狗腿。明白不?”世珍聲色俱厲。

  傻書仁使勁點(diǎn)頭。

  世珍交待下人看緊書仁,尤其是門房,不準(zhǔn)再放他出去。

  在衣傳廣的宅子里,青子夫婦住在正房抱廈里,他們的兒子小樹每天跟著其他少爺們一起在學(xué)堂里讀書,日漸長進(jìn),今年回安祿縣老家等著考試,如果中了秀才,那就光耀門楣了,祖上幾代,都沒中秀才的。青子觀察了一年多,看媳婦汪氏與珍二爺之間并無瓜葛,倆人也從沒見面機(jī)會,看樣子,真是自己誤會了??墒窃趺匆蚕氩煌ǎ禃适掷锏哪欠?,到底是從哪里來的,“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shí)”這句詩,又是哪里來的,這個(gè)傻少爺?shù)降自趺椿厥?,他又轉(zhuǎn)念一想,要是汪氏與珍二爺之間真有私情,牧童怎會不知道,難不成傻書仁都知道,精明的牧童會看不出來?青子心里的疑問總之是個(gè)疙瘩,時(shí)間久了,總也解不開,他想跟牧童打聽一下,又不知如何開口。

  年根底下了,兄弟兩個(gè)一起吃飯,他們兄弟倆父母早亡,倆人從小相依為命,跟著衣家過活。他們到了一個(gè)飯店,點(diǎn)了些好酒好肉吃著喝著,飲酒半酣,青子問牧童:“牧童,我問你個(gè)事兒,你跟我說實(shí)話。”

  牧童一楞,說:“大哥,什么事,盡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青子開口之前,端著酒杯先喝了一口酒,想了一下,說:“算了,不問了,真滴?!?p>  “哎,大哥,不要算了呀,你想問什么問就是了,我在這里,又沒外人,有什么不能問的?!蹦镣鲱^,長得又高又胖,連鬢胡子,歲數(shù)不大,但行事穩(wěn)重,在衣家這么多年,歷練出來了。

  青子狠了狠心,放下青花酒盅,問:“我在獄中時(shí),你嫂子,跟珍二爺之間……”

  牧童哦了一聲,說:“原來你是要問這個(gè)呀,算了吧,不要問了,應(yīng)該是沒什么?!?p>  “何謂‘應(yīng)該是沒什么’?那意思就是,他倆之間有什么事兒,汪氏以前不認(rèn)字,現(xiàn)在有些字認(rèn)識了,是誰教的?真滴,你跟我說實(shí)話?!鼻嘧诱f話有點(diǎn)急促。

  “珍二爺教的。”牧童說,“但我們都見了的,也教我們認(rèn),為了好辦事?!?p>  “好辦事?辦什么事?”青子站起來了。

  “大哥,你坐下,你誤會了。你在獄中,是代東家坐牢,這誰都知道,咱家對衣家有恩。所以東家、二爺對咱家格外照顧,小樹認(rèn)了東家做干爹,二爺平時(shí)喊你和嫂子做‘青子哥’和‘嫂子’,他是把咱當(dāng)自家人吶。你平時(shí)不糊涂呀,怎么到自己頭上,就多疑起來?”牧童的胡子打著顫。

  “我覺得二爺跟我媳婦間,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真滴?!鼻嘧有÷曕止局骸熬褪且环N感覺,真滴?!?p>  “你是在獄中胡思亂想慣了,我看你出獄后,性格變了點(diǎn)。別那么悶著,也別多想,珍二爺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干嘛找有夫之婦呀?何況,你還是他們家恩人。這不沒事找事嘛,何苦來??隙ㄊ悄阆攵嗔??!蹦镣p輕說。

  “好吧,我想多了,來,干!”青子不再多說,跟牧童喝起酒來。

  過了沒幾天,青子在路上押著一車糧食,走到了隆德利門口,突然聽到高處有人喊:“青子管家,青子管家!”

  他一抬頭,隆德利旁邊的酒樓上,有一個(gè)人探出頭來喊他,看起來,像是花滿樓,他心里納悶,就喊車子停一下,這時(shí)樓上那人繼續(xù)說:“青子管家,請你上樓來一趟,給你們東家稍一封信回去。”

  青子心中疑惑,就邁步上了酒樓。

  到了樓上,見到花滿樓獨(dú)自一人,坐在滿滿一大桌子菜前,穿戴整齊,帽子上的紅寶石格外惹眼。

  花滿樓指著對面的一個(gè)位子讓青子坐,說,要請他吃飯,慢慢談。

  青子說,自己還有事在身,不敢久留,多謝花東家盛情。剛才聽說要給東家?guī)牛恢旁谀睦铩?p>  花滿樓哈哈笑著:“說,哪有什么信。我要找的人就是管家您吶!您忙,我只說兩句話,書仁少爺給您看的畫,都是真的。請千萬小心提防,人心隔肚皮啊。也別總在心里憋著,身子骨要憋壞。要是那邊不好混,我這里大門隨時(shí)敞開。我欣賞你的品質(zhì)。”說著,就遞了一千兩銀票過來。

  青子一看是銀票一千兩,說什么不肯收。

  花滿樓臉上帶著陰險(xiǎn)的笑,慢悠悠地說:“什么時(shí)候想到隆德利來,想聯(lián)系我,就到這里來,喊一個(gè)姓王的伙計(jì)喊我,我一準(zhǔn)兒到?!?p>  青子不說什么,致了謝,告辭,下樓,找到等著的伙計(jì)們,一起押著車?yán)^續(xù)往前走,跟大家伙兒說,花東家弄差了,哪是咱們東家的信啊,劉會長家的。這事兒就糊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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