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當眾提親
秦陌在這個世界活了一遭,到此時想了一圈,發(fā)現(xiàn)除了一直跟隨著自己的曲水之外,竟然已經(jīng)了無牽掛。
在這些人的面前,她根本不屑為自己爭辯,她想好了,大不了就是一死,知塢一行,雖然她問心無愧,但畢竟罪孽深重。
如果就此死去,就當贖罪了。
所以她任由王楓眠和她的那些人編排污蔑,始終不執(zhí)一詞。
秦煜很想聽聽秦陌的說法,可是她此時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對眼前發(fā)生的一切無動于衷。
“好了!”秦煜打斷了眾人的話,“真相究竟如何,我自會調(diào)查,在查清楚之前,你們誰也不許再說這件事情!”他又對著兩個丫鬟道,“你們先帶七小姐回她的房中休息,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進出她的院子!”
秦煜不禁在心中氣惱王楓眠,怪她沒有在第一時間封鎖消息,而是任由事情這樣鬧將了下去。
不管真相如何,秦陌的名聲恐怕就此完了。
內(nèi)宅之中本來就會捕風捉影空穴來風,況且還是被嫡母撞破。為了另外的幾個女兒,秦煜想著只能送秦陌去家祠修行,一輩子伴隨青燈古佛。
想到這里,他不禁嘆了口氣,是他常年駐守邊關(guān),對家中,對他與花晚照唯一的這個女兒疏于關(guān)照。
正在一行人烏泱泱地走出家祠的時候,下人來報,魏國公來了。
秦煜還來不及迎出去,就見魏翊身邊只帶了一個郭潛走到了祠堂外,他一身輕袍緩帶,看起來十分閑適,微微蹙起的眉峰卻露出了幾分焦躁。
秦煜心中暗自納悶,魏翊一向重禮節(jié),分寸感把握得極強。這么多年并沒有因為自己作為上峰而在有所越矩,這次過府,不但事先沒有告知,竟然一路貿(mào)然走到了家祠,實屬奇怪之舉。
秦煜連忙拜倒,王楓眠也見過了禮退到一旁。
秦煜想著祠堂中發(fā)生的事情,想要將魏翊引到正廳中去,沒想到魏翊卻看了一眼正被兩個小丫頭看似攙扶實為看押的秦陌,對秦煜的舉動視而不見。
只是短短月余不見,魏翊卻覺得,她此時比躺在蒼莽山時還要蒼白虛弱,仿佛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走了一般,只剩下了一副空殼。
魏翊忍住了胸腔內(nèi)翻涌的情緒,對秦煜道:“子明家這般亂糟糟的所謂何事?不若說來聽聽,我也能為你做個主。”
秦煜一聽這話不由愣住了,同樣驚住得還有秦燕風。
這里不但有王楓眠,還有秦陌,屬于秦煜的內(nèi)院之事,魏翊不但不見回避,聽他這口氣還要插手?
郭潛笑著對秦煜道:“魏國公從不多管閑事,這次能替秦將軍分憂,實在是因為念著秦將軍這次將遼城守得滴水不漏的功勞,是將軍莫大的榮幸啊!”
秦煜咧了咧嘴角,對郭潛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魏翊也不客氣,抬了抬下巴對著滿臉血的秦陌問道:“子明你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秦煜無法,只得說道:“小女犯了點錯,昨夜跪祠堂的時候,有外人闖入,被小女刺死了。”
犯了點錯?跪祠堂?刺死?
魏翊的視線從秦陌的臉上移到了她的雙手。
“那秦將軍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呢?”
魏翊的聲音不大,但壓迫感十足,秦煜忽然覺得后背有些發(fā)涼,脫口而出道:“下官一定會查清楚闖祠堂的是何人?!?p> 明明這是秦煜的家事,可是此刻他卻像是在匯報公事。
很顯然,魏翊對這樣的回答并不滿意,他的手朝秦陌一指,道:“我問得是,你打算如何處置她?!?p> 秦煜還未回答,王楓眠忽然道:“魏大人,小女雖然刺死了那個狂徒,可畢竟深夜和外男共處一室壞了名聲。我們秦府是個家風嚴謹?shù)娜思?,為了滿府的聲譽,恐怕炎都是不能再留了?!?p> 魏翊看向秦煜:“你覺得呢?”
不知為何,秦煜覺得魏翊似乎并不滿意,只是不知道是對處置的不滿意還是對王氏貿(mào)然插話不滿意。
秦煜的后背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他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將秦陌從蒼莽山接回來就是魏翊特意派人來示意的,但秦煜當時并不清楚兩人是什么樣的關(guān)系,只當魏翊是因為自己是他的部下,才對秦陌有所照拂,畢竟自己最后一次見秦陌還是四五年前,那時秦陌還是個兩百斤的胖丫頭,被炎都所有人嫌棄著。
要說魏翊會對這樣的人有什么想法,秦煜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秦煜雖然常年駐守邊關(guān),但混跡官場多年并不傻,此時見魏翊如此反常,一個大膽的猜測忽然涌上了心間。魏翊這是看上了秦陌?
可是他們身份懸殊,就算是他的嫡長女秦柔,怕是也根本不夠格。
秦煜察言觀色,看看魏翊又看看一旁的郭潛,試探道:“小女經(jīng)此一事,怕是日后議親之時會遭人非議的?!?p> 魏翊冷笑道:“沒想到秦大人竟然如此優(yōu)柔寡斷,這里除了我們還有旁人?若是擔心下人嚼舌根盡早發(fā)賣便是,你一個做父親的,出了事情不想著怎么維護自己的女兒,反而想著怎么犧牲她去維護那些虛無縹緲的名聲!”
王楓眠忍不住道:“這是秦府的名聲,魏大人自然可以不在乎?!?p> 魏翊冷冷看她一眼,道:“如果昨夜在祠堂里面的人是夫人的親生女兒,你又當如何?”
王楓眠想到了嬌花一般的秦柔,若出事的是秦柔,自己哪怕死也要維護她的名聲。可是秦陌這樣一個賤種又怎么能和她的柔兒相提并論呢?
王楓眠反駁道:“魏大人雖然位高權(quán)重,可是就這樣隨意插手別人家的內(nèi)宅之事,怕是也不妥吧!”
魏翊道:“若是我向秦將軍提親,求娶你的這個女兒,是不是就有資格插手了?”
魏翊話音一落,秦煜差點沒站穩(wěn)摔倒在地,王楓眠則是死死地盯著魏翊,不可置信道:“你說要求娶誰?”
魏翊不顧眾人的眼光,慢慢走到秦陌面前,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沾了點松枝上的雪,在掌心捂化了,輕柔地擦拭著她臉上的血跡。
“我要娶的自然是她?!蔽厚纯粗啬暗难劬?,輕緩而鄭重道,“秦將軍放心,我會三媒六聘,八臺大轎來娶她。我要娶之人,名聲容不得你們肆意損毀。”
聽聞魏翊過府的秦柔,連忙梳洗打扮,穿上最華麗的衫裙直奔這邊而來。看到的卻是這樣的一幕。
積雪的松樹下,英俊青貴的男子正微微俯身地替面前的少女擦拭的臉上的污漬,他的動作那般輕柔,從來不茍言笑的臉上此刻盈滿了溫柔的笑意。而他對面的少女卻是一臉茫然,反應如此冷淡,更加襯托出了秦柔的難堪。
沒有人知道,從第一次見到魏翊開始,她便愛慕于他,四處搜集關(guān)于他的傳聞與喜好。她那么潛心的鉆研舞技,也不過是一次偶然之下聽聞他夸贊過一個舞姬跳起舞來翩若驚鴻。她鉆研棋藝也是因為他喜好下棋。她做得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能離他更近一些。
可是秦陌明明什么都不會,她既不會跳舞也不會下棋,也不像自己這樣,滿心滿眼的都是他。
她憑什么能得到他的青睞呢?
秦柔死死地絞著手中的帕子,眼角發(fā)紅,心中漫過濃重的苦澀與嫉恨。
憑什么,為什么就是她呢?
那個她最看不上,最不屑一顧的秦陌。只是因為那張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