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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代的我和民國的她

第三十二章 真假

現(xiàn)代的我和民國的她 了以歡 2329 2018-01-25 09:28:56

  女兒偏不聽母親的話。

  靈巧的手指一會把瓶身翻了過來,一會又彈出清脆的聲響,看得林太太心里急躁。

  林覓對稀罕的事物素來就喜歡弄個明白,既然母親說它是高價所得,就一心要弄明白它是不是物有所值。

  林太太見女兒越玩越來勁,忍不住又開口叨叨:

  “快放下,放下,你這么拿著我實在是不放心!”

  林覓正處在青春叛逆期,不開心地嘟著嘴,把花瓶“哐當”一聲擺回原處。

  不料沒有放穩(wěn)當,這件精致的東西像個調皮的精靈不受控制地晃動。

  先是左右輪流滾一滾,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以垂直方向下墜,眼看就要落到大理石地板上。

  張小法靈活地跨出兩步,在瓶子離地板不到五毫米的瞬間驚險抓到瓶底,以一種看似瀟灑的姿態(tài),把瓶子穩(wěn)穩(wěn)地放好。

  他的額頭滲出一層冷汗,化險為夷。

  好功夫!旁邊的林覓鼓起掌來。

  “喲,我才進去換了身衣服,一會客廳里就這么熱鬧,”林先生饒有興趣地走了過來,“有什么樂事,我也想聽聽?!?p>  “爸爸,張老師居然能把我沒放穩(wěn)的花瓶接住了?!?p>  林覓仰慕地望著少年。

  “你是說這只青花瓷器么?怎么可以亂動呢!”

  林先生走到花瓶前親自檢驗是否有傷痕。

  “它是花了多少大洋買來的?”

  她聽父親說得這般重要,忍不住好奇它的價格。

  “大洋?你爸爸花了五十根金條,差點還買不到。”

  林太太見女兒不識貨,忍不住透露了交易價格。

  “五十根金條!”

  少女難以置信地重新看了看花瓶。

  重金買個瓶子的行為很荒唐。

  她不由得搖頭嘆息:

  “太黑了吧,這么多錢都能花一輩子了?!?p>  “覓覓,你不懂,這個是從紫禁城里出來的文物,屬于雍正皇帝生前收藏的一個青花系列瓷器?!?p>  女兒怪自己砸重金買古玩呢。當父親的就耐心解釋給她聽。

  張小法在一邊默默地聽。

  方才推理出的青花瓷器年代和所屬信息與林先生方才說的是一致的。

  按照他所知道的故宮文物知識,雍正皇帝確實是喜歡小清新風格的瓷器。

  不過到了乾隆皇帝這一代,宮廷的瓷器品位急轉直下,墮落成一種俗氣華麗的畫風。

  所以,這種宮廷青花瓷器的存在是名副其實的曇花一現(xiàn)。

  困惑的是,雍正皇帝的珍稀青花瓷怎么能輕易地流入民間古玩圈,以五十根金條成交?

  忽然想起上學期間的事情。

  有一回跟著導師去了趟國家博物館看故宮珍寶展出的專場。

  雍正皇帝的這套小清新風格的瓷器,館長特地介紹過,說展出的是仿品,真品已被闖入紫禁城的八國聯(lián)軍掠奪走了。

  既然如此,林先生是從何種渠道購得這個花瓶?他所得的是不是贗品?

  其次,林家的經(jīng)濟實力也存在疑問。

  民國時期,一塊銀元就能支持一戶普通人家五口人一個月的開支,金條對上層社會也是極其珍貴的東西。

  從讀過民國期間的一些官員奉祿資料判斷,林家的正常收入再高,也不會闊綽到以五十根金條去換一只花瓶。

  雖然林覓的父親救了他的命,也有個這么可愛善良、天使般的女兒,但是在少年的心里,已經(jīng)默默地把自己和對方劃清了界限。

  林覓若有所思地站了一會,再次拿起這個價格十分荒唐的花瓶,愈發(fā)看它不順眼。

  雖然還沒有意識到官場復雜的權錢交易,相對先進的女校教育理念已經(jīng)在她心里滋養(yǎng)出正確的三觀。

  是該讓父親懸崖勒馬了,否則,父親還會一味沉迷在重金買古玩的所謂風雅里。

  林先生看到女兒手中的花瓶有意無意地一滑,再次要落地。

  這一次,張小法淡定地看著,沒有出手相助,隨它去了。

  瓶子落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卻奇跡般地安然無恙。

  由此,他有信心判斷,林先生買的瓶子,八成是仿造的,因為真正的青花,十分脆弱,磕在硬硬的大理石地板上早跌成一堆碎片了。

  林太太見女兒表現(xiàn)反常,正欲開口責備,卻被林先生勸住:

  “花瓶沒摔爛,說明有蹊蹺。我以前買的宋代小瓷碗,只是不留神稍微碰了一下桌角,就碎了小塊。我待會打個電話給朋友問問吧?!?p>  說完,他又轉身進了書房。

  打電話來的這位朋友是誰呢?

  張小法想起朱涓涓向自己透露的顧家做非法盜墓和文物交易一事,腦中的疑問又增加了。

  該不會是……打給顧先生吧?

  這一世,他們是父子,盡管他從心底抵觸這位品行不端的父親,卻難以抹去想與其見面的念頭。

  此時的顧先生,正心急火燎地在催促司機趕路。

  一個難得的大好秋日上午,一家之主在房里品茶,讀報,優(yōu)哉游哉,自得其樂。

  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起。

  他起初并不在意,拖了十幾分鐘,直到讓那鈴聲吵得心煩,才極不情愿地提起了話筒。

  “喂---”

  聽著電話那邊的人急急忙忙的匯報,他的臉色開始慢慢變化。

  握著聽筒的手也劇烈顫抖起來。

  這個打破顧先生周末好心情的電話,居然是警察局秦局長親自打來的!

  電話里稱,上午劉警長率人在后海邊抓到一名嫌犯,此人涉嫌開車綁架朱廳長家千金,事態(tài)嚴重。

  現(xiàn)場多名圍觀者作證,朱小姐從其車里哭著出來后試圖跳湖逃跑。目前在醫(yī)院,尚未脫離危險;

  此人態(tài)度惡劣,死不認罪,暴力拒捕,當眾抗法;

  該車經(jīng)查為顧公館所有,特打電話來與顧先生核實,以查明其是否有盜車的罪名。

  另外,此事引來大群記者,相關新聞明天即將見報……

  “呯!”顧先生把手里的茶碗狠狠地一摔,叫上司機,想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除了馬車,家里一共有兩臺車。

  一輛是他的公務用車,一輛是家眷日常用車。

  早餐過后,三太太就帶著雙胞胎女兒去郊外秋游。

  啟泯和大太太也去了,都是乘坐的馬車。

  只有啟江一大早出門,中途回來取了東西,還開走了車,說是借給朋友玩。

  啟江是父親從小最給予厚望的一個。

  從小規(guī)規(guī)矩矩,好學上進,怎么剛回國就涉嫌犯罪了呢?

  以二少爺?shù)娜似?,父親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兒子會做出這等無知之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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