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名秋山的故事
王月弄得東西確實很香,也不怪張望月會聞到香味找尋過去。
只是王月弄的不多,也只有兩人份,被張望月吃了一點,也就沒有那么多了。
穆澤有點尷尬對其他人笑了笑,吩咐下次多弄點,王月沉默應(yīng)了下來。
天空的陰云依舊還在,酒足飯飽后,幾輛馬車再次上路。
不久就有小雨拍打在馬車棚頂,馬車停了下來,依次停在幾顆樹枝繁茂的大樹下躲雨。
一聲驚雷,轟隆巨響,今年的雨似乎格外多,已經(jīng)連連續(xù)續(xù)不知道下了多少天。
巨響過后,便是大雨猶如風(fēng)暴一般砸下,狂風(fēng)摻雜在其中呼嘯,外頭的樹枝嘩啦啦作響,馬車上兩邊的布簾被狂風(fēng)掀起,小雨終于尋找到了機會,蜜蜜濟濟落了進去。
王月坐在馬車內(nèi),往旁邊挪了挪,妄想用不大的后背擋住那一絲狂風(fēng)暴雨。
“你這樣做有用”?
穆澤挑起了眉,看著王月漸漸被打濕的后背,雨水還是順著窗框流進了馬車內(nèi)。
王月依舊沉默著,他對穆澤沒什么好感,如果不是曲老夫人請他幫忙,也不會自己主動來。
見王月依舊不說話,身體也沒挪開,穆澤冷著臉繼續(xù)道:“這里離東遼郡還有三四天路程,要是感染了風(fēng)寒,我不敢保證可以拖著你找到大夫”?
略微平淡的語氣,王月看了穆澤蒼白的臉一眼,還是選擇了挪開。
風(fēng)吹了進來,馬車內(nèi)比剛才冷了許多。
穆澤凝著眉,低聲問到:“曲家老太太是有許諾你什么好處嗎”?
“沒有”。
“那你為什么會選擇來”?穆澤盯著對方眼眸,見王月后背已經(jīng)被雨水打濕,不管怎么樣,還是輕了點語氣,“把衣服換了,還有,知道你剛剛的動作有多么愚蠢嗎”?
王月脫衣服的動作一頓,眼神略微帶著冷意。
穆澤挑了下眉,沒有管他,“在半山坡上,你以為張望月想殺我,所以就打算拔劍”?
沒想到被看見了,王月點下頭,繼續(xù)換衣服。
馬車內(nèi)很小,穆澤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對方滿是刀痕的后背,沒有任何驚訝,目光始終那般平靜。
“這里不過才出了京都城十幾里,身為帝王,最在意的就是威嚴,那怕他不能命令青山院,卻也不想有人會公然違抗他的旨意,如果真出了這種事,青山院長想護那人也護不住,況且外面那么多人看著,沒有人想死,張望月也不想”。
王月?lián)Q好了衣服,在穆澤對面坐了下來,窗外的雨水還是會有不少濺落到他們身上,不久,穆澤身體一側(cè)就變得有點微濕了。
王月仔細品味著穆澤的話。
曲坤曾說過,前往草原途中會有人對穆澤不利,但卻不知道是誰,所以剛才才會內(nèi)心緊張起來。
青山院來的都是高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能不能幫穆澤起到作用,王月很不想承認,但卻不得不說穆澤分析的很正確。
短時間內(nèi)的安全可以保證了,但往后呢。
王月想到穆澤剛才的分析,忍不住問到:“你知道”。
“你們都知道,我為什么不會發(fā)現(xiàn)”,既然跟來了,穆澤覺得有些事情對方還是應(yīng)該知道,比如說后方可能存在的更大危險。
當(dāng)然,更重要的他沒說,那就是自己看好自己,千萬不要將好意變成累贅。
王月臉上似乎想在事,他回過了神,突然問道:“小姐醒了嗎”?
“你和他之間沒可能”,穆澤回答的很直接,有一些雨水濺到他臉上,一滴滴水珠滾落,“他父親是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
王月低頭看著馬車,全然不顧穆澤看自己的目光,道:“所以我才會跟你來”。
“你想依靠這個機會證明自己”,穆澤似乎知道這個人為什么會答應(yīng)曲老太太了。
王月重重點頭,“我想讓自己變強大,升官任職,在門當(dāng)戶對的情況下,幾率也就更大”。
“可你忽略了一個人,一個最重要的人,你只認為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根本沒有考慮過對方”,穆澤看了一眼外面,雨停了,而后說道:“走吧,雨停了”。
穆澤還記得在清水河邊第一次見到的王月的情景,曲晗的目光說不上討厭,可也絕不會是喜歡。
曲晗是不會同意的,她是一個有自己想法的人,穆澤很清楚這一點,所以,無論王月做出了多大的努力,恐怕都不能取得曲晗歡心。
王月透過車窗看了外面一眼,大雨是停了,空中卻還漂浮著蒙蒙細雨。
“雨還在下”。
“往前走幾里后,就停了,前幾日已經(jīng)有密旨送到了東遼郡,你應(yīng)該知道我想說什么”。
穆澤不在說話,王月轉(zhuǎn)身出了馬車,擲起馬鞭,用力揮打在馬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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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城起了風(fēng)。
不大,從東方徐徐吹來,皇宮邊沿的監(jiān)天司內(nèi)。
諸葛幽月蒙著黑紗,靜靜站在曾發(fā)生過大火的仵作坊前,沉默不語。
翁勁已經(jīng)出了城,此時正在南下。
“翁勁不該走的”。
聲音突然響起,諸葛幽月知道是誰,沒有轉(zhuǎn)身,看著化作一片廢墟的仵作坊道:“你的傷好了”。
“死不了”。
“我也覺得他不該去,可他還是堅持”,諸葛幽月話語平靜,但風(fēng)蕩云卻知道,她的內(nèi)心,絕對沒有表面上那么平靜。
冷月是誰,恐怕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
“名秋山你們只是帶回了暗閣閣主跟那五人的尸體,現(xiàn)在仵作坊也被燒了,連尸體也不在有,我想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監(jiān)天司查到名秋山時,他們每個人都被雜事纏身,只有風(fēng)蕩云跟隨青山院的人參與了那場殺戮,而結(jié)果,只是帶回了幾個人的尸體。
至于其中過程,青山院都過去一個月了都還沒給陛下回復(fù),而風(fēng)蕩云,更是閉口不言,只字不提當(dāng)日發(fā)生的一切。
風(fēng)蕩云看了一眼諸葛幽月,沉默了許久。
“青山院栽了”,風(fēng)蕩云悠悠嘆息,強者無數(shù)的青山院,竟然栽了一個江湖殺手組織手里,這……誰又能想到。
“這么說,青山院這次有隱瞞”?諸葛幽月注意到了他話中的意思,不免心頭震驚,更加為翁勁擔(dān)心,此次青山院出動了南北兩位院長,那是八介高手,更是帶了三十名六介高手而去,結(jié)果卻是栽了,那暗閣真正的實力到底是如何?
風(fēng)蕩云看了她一眼,努力回想當(dāng)日所發(fā)生的事,所有事情串在一起,讓他更加明白了一些東西,“街頭上那些消息是錯誤的,不然也不會栽的這么慘”。
諸葛幽月沉默。
他從風(fēng)蕩云的只字片語中便猜出了一些,得到的消息是錯誤的,那么結(jié)果可想而知。
這就是戰(zhàn)爭,當(dāng)你帶著一百名將士去剿滅五十名的土匪時,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可最終的結(jié)果卻是土匪有兩百名,反而差點全軍覆沒。
地址是沒錯的,這個所有人都明白,人數(shù)上暗閣的高手不可能有青山院的人多,那么就是錯在了實力的預(yù)估上。
“我們所有人都知道雪夜五殺這個稱號是怎么來的,在兩年前那一場大雨紛飛中殺出來的血名”,風(fēng)蕩云跟諸葛幽月并肩站在一起,看著化成灰燼的仵作坊,苦澀道:“這五殺就是暗閣的五位公子,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他們的實力只有六介,所以栽了”。
“青山院這次到底死傷多少人,所有六介高手圍殺,足以埋掉他們才是。”
“這個沒錯,栽了的,是夏千凝,青山院對太師蔚稱在那一場血戰(zhàn)中夏千凝有了頓悟,其實不盡然,夏千凝正在養(yǎng)傷,幾乎是垂死之傷”。
“夏千凝是院長弟子,也是七介高手,不說強大無比,但也是鮮有敵手,是閣主對她出手了”?對那個女子的看法,諸葛幽月只能有這種猜測了。
至于青山院對陛下的隱瞞,這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會去責(zé)怪,甚至?xí)铝畈幌б磺写鷥r隱瞞下去。
一個殺手組織,竟然讓大周青山院栽了,這極容易造成民心恐慌。
“五殺中的指劍,在拼殺之中幾乎將夏千凝拼死,要不是北院長出手,恐怕就回不來了”,風(fēng)蕩云悠悠一嘆,想起那個暗閣指劍雙眼血紅,猶如中邪的一幕,深感震驚。
那雙眼睛,是他見過最可怕的,就算監(jiān)天司內(nèi)在極刑下的犯人,也沒那么恐怖。
“所以,這六具尸體是假的”,諸葛幽月轉(zhuǎn)身,打算離開。
“不,閣主尸體是真的,他死了,可是沒有人知道是誰殺的”,風(fēng)蕩云轉(zhuǎn)身,看著離去的諸葛幽月,一身黑袍在冷風(fēng)下吹動,接著道:“那時,閣主幾乎被兩位院長殺死,可他突然直接逃了,正在跟我們一同拼殺的五位公子也見事不妙,開始往同一個方向逃離,等我們追到時,閣主跟那五位公子的尸體倒在一起,當(dāng)時我們未覺得奇怪,畢竟在那種狀態(tài)下,誰又會想那么多,可途中卻始終感覺那里不對,直到翁勁跟我講南下,我想,不對的地方終于在哪里了”。
“現(xiàn)在想來,這場局,完全是五公子想殺閣主,可知道自己敵不過,所以利用了青山院的人”,風(fēng)蕩云嘆了一聲,看到諸葛幽月身影完全消失在了朱紅大門后,眼眸垂了垂,而后便沒有在說話。
這些猜想如果成真,那么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五公子殺了洛太師讓朝廷震怒,而后散布了街頭那些消息,將暗閣所有聯(lián)絡(luò)地點公布了出來,就等著青山院的人上門,將整個暗閣覆滅。
而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