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打開門，門外杰妮正俏生生的站在那，回過頭望過來，黑夜中看不清神色，屋內(nèi)微弱的光芒散落在她身上，只是映出了一個窈窕的身形，還有一雙晶亮的眸子。
那晶亮微微的變小，李秋水知道杰妮必定是笑了，驚喜的柔聲再次響起:“呵，你已經(jīng)回來了啊!”
人已經(jīng)走了過來。
李秋水點點頭，笑著:“是啊，剛回來沒多久，沒敢打攪你們修煉?！?p> 門前，杰妮將他上下打量著，初見他時，李秋水還沒有杰妮高，這半年來已經(jīng)幾乎一樣高了。
汗津津的衣服還沒干，黏黏的貼在身上，一路疾奔，如今散亂的頭發(fā)還沒有重新打理，俊秀的臉上帶著劇烈運動后的潮紅，看來的確是如少年所說的剛回來。
目光在李秋水手中的獸皮卷上一掃而過，望著他的臉，散發(fā)著由衷的喜悅:“我去給你準備些洗澡水吧，等會兒洗洗，你這一身汗津津的。”
話落，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
“呃!”李秋水的嗓子發(fā)出一聲模糊的渾聲，只看見杰妮一頭長發(fā)垂在翹臀上，隨著步伐擺動，拒絕的話語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李秋水覺得自己可能是要腐敗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人居然要這么使喚一個小女孩，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可是，自從確定父母的死訊后，這姐弟倆都很反常。李秋水無從判斷少男少女現(xiàn)在的所思所想，他所能做的也只是盡可能的保護他們不受到傷害，他也想做的更多，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真是愁人!
李秋水抖了抖手中的獸皮卷，看來想要知道上面記載著的東西還得等會兒了。
黑暗中，廚房里，些微動靜，未幾，火光亮起。
呼吸中帶著清涼的感覺，李秋水猶豫了下，一步踏出房門走向廚房，聽著大鍋里添水的聲音。
可能是這院中，這夜中，響聲大了些，不久，杰西的身影也出現(xiàn)在了廚房中。
本來是專門給李秋水準備洗澡水的，然后就成了三個人都要好好洗個澡。
李秋水回來時就已經(jīng)是下半夜了，這一折騰，待到三人一個個重新精神煥發(fā)、衣衫一新，天已是大亮。
最后一個洗好的李秋水方一出來，杰妮已經(jīng)將早飯都擺好了。
······
陽光重新普照大地，春風便也又溫暖了起來。
杰妮在院落一角的水井邊洗衣服，李秋水給杰西喂招了一番后，留他自己一個人練，從房中拿出他的坐墊在院中擺好，又成了以往發(fā)呆的樣子。
只是這一次和以往不太一樣，前些日子他發(fā)呆，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給東莊想出一個好的破局的點子，雖然有些讓人眼前一亮的點子，卻終究都有一個限制，那就是他們?nèi)硕际前氪蟮暮⒆?，在東莊并沒有什么太高的地位，很難讓人信服和聽從，即便東莊的人很信任他們也不行。
這樣就陷入了一個死結(jié)，他無法讓東莊的人聽命于他這樣的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少年，所有的計劃便只能胎死腹中。
今天李秋水發(fā)呆主要是因為那卷獸皮卷，已經(jīng)由姐弟倆給他翻譯過，他也已經(jīng)完全記住了。
獸皮卷的內(nèi)容并不繁復，通篇只說一件事，什么是地階。
即便是已經(jīng)身處于地階之中的卡洛斯說的也是很模糊，大抵是卡洛斯以為李秋水是為著以后可能要面對地階的敵手才特意要問的吧。
人階對敵，靠的是強壯的身體、迅疾的速度、高明的技巧、敏銳的眼力和更全面的大局觀，而這個世界的人的功法所修煉出來的稱作是元力的東西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并不是多么突出，無非是能更好的支撐這些必要的條件罷了，算是一種捷徑。
而從地階開始，卻是更多的要依靠元力來戰(zhàn)斗。由于卡洛斯側(cè)重點的問題，李秋水無從得知的太過詳細，但是有一點卡洛斯說的很是明白，從地階開始，元力的外放將是其必備的一個能力，卡洛斯在獸皮卷中鄭重的告訴他，人階遇到元力外放的攻擊只能避其鋒芒，硬悍之必死無疑。
獸皮卷余下的內(nèi)容多是在講些遇到地階高手之后怎么保命的問題，并且以東莊的功法給李秋水詳細的舉例，李秋水只是記下，卻并不在意。
得知地階需要元力外放之后，李秋水第一時間就想起了地球上傳說中的那些劍罡、劍氣，豈不就是內(nèi)力外放所成?
又想到那些傳說中的劍仙之流，李秋水心潮澎湃。
現(xiàn)在的李秋水是可以通過直接接觸或者間接接觸比如將劍刺進敵人身體里從而以內(nèi)力打進對方身體對敵人造成內(nèi)部傷害的，閉上雙目，李秋水引著一道內(nèi)力順著手臂向著手指沖去，劇痛，耳中一陣轟鳴，李秋水低頭看了看手指，已經(jīng)通紅一片，李秋水確信，如果再這么蠻干下去，這跟手指說不定會炸成粉碎。
李秋水并不氣餒，前世光是現(xiàn)階段的功法就讓他一直摸索了二十年，這么點小挫折早就習以為常了。
目光落在長劍上，“嗆”一聲拔出長劍，劍鳴聲吸引了杰妮和杰西的目光，見他沒什么動靜，轉(zhuǎn)而又各做各的事去。
內(nèi)力再次洶涌著涌進長劍，在劍尖處卻被無形中的天險阻住去路，不是阻礙，而是沒路了，無所憑依之下，聚集的越來越多的內(nèi)力中有一部分竟然詭異的消失了，并且還在繼續(xù)著。
李秋水沉思不語。
內(nèi)力不再澎湃，溫順的在意念的指引下在長劍中一點點的形成一把小劍，嘴角扯出一絲微笑，有戲。
晶瑩的乳白色小劍最后猛地一震，整個兒的微微的縮了縮，劍體更加凝實。
李秋水指引著這把內(nèi)力小劍向著劍尖沖去，腦海里“轟隆”一聲巨響，小劍在劍尖處在劍中突然毫無征兆的爆散，無數(shù)的小劍碎片陡然折回，李秋水震驚的發(fā)現(xiàn)，他失去了對內(nèi)力的控制。
全身僵硬，一動也不能動，心生驚懼。
李秋水大睜著雙眼望著鐵劍，卻什么都做不了，哪怕發(fā)出一絲聲音或者動一下眼珠子。
小劍的碎片迅速的沿著握著劍柄的手沖進體內(nèi)，徑直沖進了他丹田里的內(nèi)力種子之中，整個丹田中猶如突然發(fā)生了一場地震，“轟隆隆”的晃動中，那些小劍碎片又從內(nèi)力種子中沖出，李秋水發(fā)現(xiàn)就這么一瞬間，內(nèi)力種子小了一大半，而那些碎片卻從內(nèi)力種子里面沖出時就重新的組成了一把表面密密麻麻的布滿裂痕的小劍，赫然就是他剛剛在鐵劍中凝聚的那把小劍，只是如今破裂的不成樣子。
破裂的小劍一路直上，勢如破竹，幾乎沒有什么能阻擋的了它，李秋水心下哀嘆:“玩大了，這輩子算是英年早逝了!”
小劍一劍刺中泥丸，李秋水只感覺腦袋一震，仿佛靈魂都在震動，剎那，他就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暈死了過去。
“啪”，高揚的長劍跌落在地上，彈跳幾下，不動了。
李秋水腦袋一歪，身子如沒有骨頭般軟了下去，蜷著身子，擠在那塊原本被他依靠著的石頭下。
正在彎腰擰衣服的杰妮抬起頭望過來，神色一變，手中已經(jīng)擰到一半的衣服滑落，小嘴微張，她的這個角度正好把李秋水的身子詭異的躺下去的全過程看在眼中。
一聲低到幾乎不可聞的呢喃:“秋水!”
抬腳跨過水盆，杰妮向著院中奔了過來，蹲在李秋水的身旁，將陽光擋在了她的身后，伸出依舊滿是水跡的纖細手指輕輕戳了戳李秋水的肩膀，輕喚:“秋水?秋水?你怎么了?”
又一道身影在旁蹲下，杰西伸出手試了試李秋水的鼻息，摸了摸他的頸脈，除了感覺李秋水氣血躁動外，杰西并沒有發(fā)覺什么異常。
杰西將手覆在李秋水的手腕上，只是在下一刻間，在杰妮瞪大的雙眼中，杰西陡然一屁股向后跌坐了出去。
“咳咳·······”
只是一瞬間，杰西的臉已經(jīng)蒼白中帶著些異常的潮紅，張口吐出一口鮮紅的血，劇烈的咳嗽著，掙扎了好幾次都沒能起身。
杰妮忙過去將弟弟扶起，看著弟弟突然口吐鮮血，一臉焦急，淚水直在眼中打轉(zhuǎn)，手足無措:“杰西，你怎么了?”
“咳咳·······”
杰西咳嗽著，好半晌才終于是把氣理順了，擺手，道:“我沒事，秋水體內(nèi)內(nèi)力涌動，暴躁無比，他內(nèi)力渾厚，把我震傷了。”
“呵呵，”杰西將手放在眼前看了看，輕笑，搖搖頭，嘆道:“秋水應該沒什么大礙，他內(nèi)力雖然躁動，但是卻并未錯亂，氣息正常，脈動略有些急促也還無礙。只是想不到，我與秋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他只是內(nèi)力無意識的涌動都能把我傷成這樣，唉!”
對這些東西，杰妮也知道些，以前李秋水也和他們講過，現(xiàn)在了解了情況，也就慢慢的鎮(zhèn)定了下來，杰妮望著李秋水那詭異的姿勢，遲疑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啊?”
“暫時別動他，等等看，應該是沒什么事吧!”
“哦，那你的傷?”
“沒什么大事，養(yǎng)幾天就好了!”
看杰西沒有起身的意思，杰妮也坐了下來，姐弟倆坐著，有些哀愁的望著地上的李秋水，靜等他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