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過分羸弱(PK求收)
于是什么天大的案子都給拋在腦后,豫王的身體安康最重要。
可惜的是,沒有人能見到他。
豫王昏倒后,就被送入玲瓏房中,再沒了消息,見不到人,摸不清情況,縣衙頓時一片人仰馬翻,個個火急火燎的,四處張羅了名醫(yī)與貴重的藥物就往玲瓏房里送。
眾人忙得上躥下跳,那位虛弱昏倒的主兒卻悠然自得地在房內(nèi)飲酒喝茶,漆黑的眼眸微醺酒意,蒼白的面色暈染上幾分淺淺的紅。
玲瓏坐在矮榻的對案為他斟酒擺棋,他倚著案幾,一腳曲起,一腳斜垂于榻板下,手里倒提著一只高足酒杯,姿態(tài)慵懶,眼神悠遠(yuǎn),不知看向何處,細(xì)看,醉意微染的眸底卻是清冷一片,帶著冰冷而沉重的寒涼之色。
“殿下在想誰?是,珠蘭那個丫頭?”玲瓏見邵衍一直若有所思地提著酒杯,不禁問道。
“你覺得那丑丫頭是個什么性子?”
玲瓏一愣,嘆道:“殿下許久沒對人如此上心了?!?p> 對這件事,她一直不明白,以她對豫王性情的了解,光是下迷藥這一件事,已是足夠那丫頭死上百次猶不足惜,事實(shí)卻是她并未被追責(zé),現(xiàn)今還在外頭逍遙自在地蹦跶著,簡直就是奇跡。
“上心?”邵衍低笑了一聲,夾雜著微不可察的嘲諷,“那丑丫頭有些本事,可還是稚嫩得很,若孤能被她隨意對付,早不知死在何處了。”
玲瓏有些意外地皺起了眉頭,“殿下……那日難道不曾中招?”
那日天風(fēng)抱著邵衍匆匆往往地沖進(jìn)房,直接將她往外頭趕,事情發(fā)生得太快,她連邵衍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沒看清,人已被關(guān)在了外頭,直到過了一個時辰,天風(fēng)才滿頭是汗地出來,道一聲無礙。
關(guān)門的時辰太長與天風(fēng)的焦急模樣讓她一直以為邵衍是被珠蘭的那一手迷藥傷到了身子,如今聽邵衍這么說,難道那日他竟是裝的?
邵衍眸光微涼地看了她一眼,她一驚,連忙低頭,再不敢言語。
“鄭經(jīng)來九方縣不過三年,就能如此快地立足,與鄧家的幫扶脫不了關(guān)系,那個丫頭既有膽亂了鄧家的名聲,也該想到鄭經(jīng)會替鄧家收拾這筆爛賬,她究竟有幾分能耐,孤好奇極了。”
“殿下想讓她去對付鄭經(jīng)?”
邵衍將金杯往案上一放,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卻流光四溢的笑,“摸清了孤的這么多秘密,就別想輕易脫身。”
素來被豫王盯上的人,最終下場都十分慘烈,不死也該脫半層皮,這個珠蘭倒是有些不同。
玲瓏沒再多話,替豫王斟上酒,低垂的眸中暗自掠過幾抹深思。
棺材鋪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平淡,地下密室也是一如既往地安靜。
沈碧月伏在案上,專注而凝重地盯著攤開的卷宗,眉頭緊緊地蹙起,憂愁與煩躁在鉛華洗盡的白凈小臉上更為明顯。
這是侯武送來的關(guān)于鄧府和鄭縣令的情報,昨日吳征跟著幾名孟家家仆去了茅安鄉(xiāng)的沈家宅子,她便使喚著讓侯武去秘密查探他們的底細(xì),哪知他的行動如此迅速,一疊厚厚的卷宗在今兒個一大早就麻溜地送來了。
本著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的信條才查的他們,哪知這么一查就查出了不對勁來。
鄭經(jīng)本是青海州虞城縣的正七品上縣令,政績斐然,行事謹(jǐn)慎,頗有手段,在三年前因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而被貶到了豐水州的九方縣來,雖說同是縣令,但青海州比起豐水州要豐饒許多,在品級上自然也是高出一頭。
鄭經(jīng)作為襄國公同胞兄弟的娘家侄子,身后有皇家國舅爺?shù)膹埣易骺可?,僅僅只是個小錯誤,卻被貶到這過分貧瘠的九方縣來,只有一個解釋,他的被貶是故意的。
而在豐水州,能與他搭上關(guān)系的,思來想去只有一個豫王。
據(jù)她所知,豫王雖是張家的外孫,卻鮮少與張家來往,態(tài)度冷淡,卻不失禮節(jié),每年襄國公張承舉辦壽宴的時候,他都會回去一趟,所送壽禮,皆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
一個是張家的遠(yuǎn)房親戚,一個是張家的寶貝外孫,身份品級差了十萬八千里,之間相聯(lián)系的只有張家這層關(guān)系,若鄭經(jīng)是被派來保護(hù)豫王的,根本無需暗地里貶罰,明面上走一圈就是。
用了貶罰,明面上看是張家嚴(yán)于律己,大義滅親,可暗地里的彎彎繞繞,就很值得推敲了。
她終究不是那個只有十三歲單純無城府的沈碧月,而是前世從奪位之爭中走出一條錦繡繁華的皇后沈氏碧月,明白這種越是看起來上毫無破綻的事情,暗里越有問題,本能地嗅出了幾分陰謀的味道。
只是再怎么陰謀,也與她無關(guān),她要對付的只有鄧家。
鄭經(jīng)與鄧家勾結(jié)的緣由很清楚,九方縣的貧瘠,鄭經(jīng)的權(quán)勢,還有鄧家的金錢,種種因素促成了他們的合作,互謀利益,各取所需,一切都是如此地理所應(yīng)當(dāng)。
鄧家借勢,鄭經(jīng)取錢,奔波其間的正是那位馬府縣尉,他是鄭經(jīng)從虞城縣帶過來的人。
好在這三年他們雖刮取了許多民脂民膏,也不敢做得太過分,除卻一年前曾處死了一名貪污受賄的縣衙主簿外,并未出什么露馬腳的蠢事。
沈碧月輕嘆一口氣,她想動鄧家,必會牽連到鄭經(jīng),二者關(guān)系看著簡單,卻是最不容易處理的,更別說她殺害馬府護(hù)衛(wèi)在前,又設(shè)計鄧家公子在后,與鄭經(jīng)關(guān)系最親密的兩方人都給她得罪了個遍。
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他們并不知曉是她在背后使絆子。
這時,侯武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沈碧月抬眸,撐起下顎,懶懶散散道:“外頭的情形如何?”
“豫王自那日莫名昏倒后便再不見外人,只在花魁玲瓏的房里休息。”
“莫名昏倒?”她眉頭一挑,“沒透露是什么原因嗎?”
“外頭私底下傳說……”侯武搖頭,欲言又止了半晌才道,“許是,身子過分羸弱,承受不住才……皆是謠傳的,豫親王在此處,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討論,只是私底下悄悄說被小人聽見了?!?
楚夜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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