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棠閣熱鬧非凡,吸引人的不僅僅是那些姿容出眾的姑娘們,更是包下了火蓮兒的離淵,他出手闊綽,令人無法想象,自然成為了眾人矚目的對象。他文質(zhì)彬彬的模樣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種會來醉棠閣這種地方包下姑娘過夜的人。而且他本身的容貌就已經(jīng)十分出色,讓人挪不開眼睛。而他身邊的兩個隨從,更是姿容出眾,那冰藍(lán)色的眼睛和出色的容貌,就已經(jīng)吸引了醉棠閣里無數(shù)姑娘的目光。
眾人紛紛猜測,或許這個離淵大人,其實(shí)喜歡的是他身邊的這兩個男人,只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什么問題,所以才來了醉棠閣,包下了最有味道的火蓮兒。
這些人里面有一個男子,姿態(tài)清逸,也不像是會來這種地方的人。他的奇怪引來了云魂的注意,他低聲對云影說:“你看看那個人,他和這些人很不一樣,似乎比我們更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p> “那我們不也是不應(yīng)該,不適合出現(xiàn)在這里嗎?”
“我們是為了······我們又我們的目的,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啊?!?p> “每個人來到這里,都有他們自己的目的,我們不也一樣嗎?既然如此,你何必關(guān)心別人來到這里的目的呢?”云影倒是不以為意,每個來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他們不也是一樣嗎?既然這樣,他們何必在乎別人的目的?只要不是對顏兒有所圖謀就可以了?!安灰軇e人的事情,我們只要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p> “我知道了,我這不是怕有人要找顏兒的麻煩嗎。你忘了,如果顏兒身上的冰嬌花印記全部都顯露出來,多少人會認(rèn)為她是一個妖怪,可是我們昨天聽火蓮兒說的,他們似乎還很寵著顏兒,還把她周密的保護(hù)起來,派人服侍她??隙ㄊ侵懒祟亙翰灰话?。如果這個男的也是寵著顏兒來的,那顏兒怎么辦?”
“不要再擔(dān)心那個人了,現(xiàn)在找到顏兒,將顏兒遠(yuǎn)遠(yuǎn)的帶走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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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蕊閣。
不大的庭院里栽種著梅花,如今已經(jīng)過了梅花盛開的季節(jié),梅樹的樹枝干禿禿的,但是因為有薄雪的映襯,倒也沒有那么難看,反而別有一番味道,相比前院的熱鬧非凡,這里反而是安靜優(yōu)雅。
時光荏苒,魅瞳漸漸長到十二歲的年紀(jì),身體的曲線正好介于成熟與稚嫩之間那微妙的平衡之中。玲瓏有致,纖細(xì)修長。既有成熟的凹凸,也有稚幼的嬌嫩。一雙滿是風(fēng)情和純真共存的眸子在黑色羽毛般濃密的睫毛的包裹之下,如同一汪春水。但是如果仔細(xì)看去,你才會發(fā)現(xiàn)那雙魅惑人心的眸子深處還潛藏著一縷冰冷。
她幽藍(lán)色的長發(fā),嬌嫩的嘴唇,白玉一般的肌膚,身上蜿蜒的薔薇花藤蔓胎記,和她妖異的雙眸,再穿上一身白色的繡薔薇花紗裙,組成了最攝人心魄的風(fēng)景。
陽光明媚的早晨,下了一夜的雪終于停了,窗外的世界一片雪白。魅瞳坐在妝鏡前懶洋洋的梳著頭發(fā),抓著自己的一縷長發(fā)懶洋洋的編著小辮子。她的妝臺上堆滿了紅姑送來的珍貴珠寶,但她素來懶得裝飾自己,而且她也還未及篦,每天只是簡單的用一條絲帶隨意的系住自己的長發(fā)也就是了。
反正,她也從來不現(xiàn)于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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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聽到了一聲動聽的鳴叫聲,她好奇的往外看去,卻是一只通體雪白的小獸。再如何經(jīng)歷,她終歸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那只獸她從未見過,冰藍(lán)色的獸眼,吻部只是一點(diǎn)點(diǎn)的突出,不似狐狼一般,那毛茸茸的尾巴又像是一朵蓬松的云。她隨意地取過一頂鮫紗斗笠戴在頭上,跑出去看那只陌生的小獸。
她自幼學(xué)習(xí)馭獸之術(shù),面對這只異獸自然毫無畏懼。果不其然,這只軟綿綿的小獸只是在一開始的時候警惕的看著自己,后來就乖巧的伏在她的懷里,享受著她的輕撫。她的手指在它柔軟的皮毛里輕輕滑動,它愜意的瞇著眼睛,從喉嚨里發(fā)出呼嚕嚕的聲音。
“長得真好看,你是什么動物?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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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西南冰荒之地的藏獒,這是靈獒海藍(lán)獸。它們數(shù)量少,又只出沒在極寒之地,姑娘自然不認(rèn)識?!?p> 陌生的聲音和腳步聲傳來,那聲音醇和動聽,聽在耳里就如同如同上好葡萄美酒劃過喉嚨時的感受一般,醇厚怡然。魅瞳慢慢轉(zhuǎn)身,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那個朝著自己走過來的好看的男子,掩在鮫紗之下的眸子里帶著習(xí)慣性的盈盈的笑意。
“先生,這里是我的閨苑,您不應(yīng)該闖進(jìn)來。”
“是在下的不是,但是這海藍(lán)獸是在下為小侄找來的,趁我不注意就跑到了姑娘的院子里,所以在下冒昧進(jìn)來尋它,請姑娘把這海藍(lán)獸歸還于我吧?!?p> 男子微笑,親和有禮的態(tài)度之下是不容拒絕的威勢。他的心里感到詫異,這海藍(lán)獸性子極烈,寧折不彎,從不接近人,也絕對不會親近別人。又極為聰明,數(shù)量又是極少,因此不易捕捉,更不易養(yǎng)大,不會親近人。而這個才十歲左右的孩子,卻能將它收在懷中,它甚至不抵抗,反而十分的信任這個孩子。魅瞳注視著他,雖然她的容貌掩蓋在鮫紗下,但仍舊習(xí)慣性的露出一個嬌媚的笑容。她曼聲道。
“先生說自己是這小獸的主人,又該如何證明呢?不如這樣,我將小獸放在地上,我們各自退開十步,看這小獸是朝誰而去。如果它跑走了,那先生去追,我不會干涉搶奪,若這小獸選擇了我,那還請先生將這小**由我。”
“姑娘,在下誤闖了這閨苑,是在下的不是,但是你占著在下好不容易捕捉到的異獸,便是姑娘的不是了。”男子的眸里透出了寒意,但是又覺得對方是個小孩子,對她認(rèn)真有違自己的風(fēng)度。他眼中的寒意慢慢的斂去,微笑道,“不如在下用其他的東西跟姑娘交換,只要姑娘給我這海藍(lán)獸?!?p> “我自幼在這醉棠閣長大,先生也知道這醉棠閣是什么地方,我所居住的映蕊閣是什么地方,我既然住在這里,要什么沒有?!摈韧α似饋恚宕嗟男β暼缤橛衽鲎矔r一般動聽,她將那小獸放在地上,退開了些許,“先生請,君子不奪人所愛。但若這海藍(lán)獸又跑開來了我這院子,那我就不會再退讓了?!?p> ························
見她離開,男子上前要捕捉海藍(lán)獸,但它發(fā)出了尖利的叫聲,聽在耳朵里讓人頭皮發(fā)麻。男子捂著胸口,強(qiáng)忍著心頭的不適,想要上前去抓它,這就是冰雪之地的異獸,冰魄。不僅聰慧靈活,叫聲動聽。但它們抗敵時發(fā)出的叫聲卻極具威懾力,讓人忍不住氣血翻涌。
又一陣腳步傳來,海藍(lán)獸趁著男子不適分神的時刻,逃進(jìn)了映蕊閣后面的竹林里,消失不見。瀟瀟端著一盤精致的栗子奶糕和一盞牛奶茶走了進(jìn)來,看到那男子,她也詫異不已。她恭恭敬敬的向男子行禮,臉上是溫軟的笑,別有一番嫵媚嬌柔。只聽她柔聲道:
“這位公子,這映蕊閣是我們小姐住的地方,若要玩樂,聽看歌舞,在前廳呢。不如讓奴婢送公子到前面去吧?!?p> “你們小姐?”男子注視著剛剛魅瞳走進(jìn)去的那個房間,他突然揚(yáng)唇一笑,“醉棠閣的女子難道還有什么分別嗎?我就要你們小姐來陪我喝酒。去,把她叫出來?!?p> “公子,我們小姐今年不過才十二歲,如何能飲酒?不如奴婢帶您去前廳,讓我們的頭牌姑娘柔月姑娘陪您喝幾杯,如何?”薄荷好脾氣的勸,臉上微微一笑,清麗一如沾著露珠的小花,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一邊,微微俯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公子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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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跟著瀟瀟離開了映蕊閣,走在路上跟她打聽剛剛他見到的那個女孩子的事情。薄荷只是微笑著跟他解釋道,“她是我們映蕊閣的小姐,從小住在這里的,小姐還小呢?!?p> “小姐?是你們紅姑的女兒?”
“是?!北『蓪⑺搅苏茫驼玫氖膛写嚼婊ㄗ紊?,“公子請用茶,奴婢去請柔月姑娘?!?p> 男子似笑非笑地細(xì)細(xì)品嘗著杯子里的美酒,強(qiáng)忍著心口剛才因為海藍(lán)獸的鳴叫而翻涌的血?dú)?。柔月穿著一身飄渺的緋紅色輕紗,來到他的身邊,輕紗薄裙只在領(lǐng)口和袖口的部分裝飾著白色的風(fēng)毛,越發(fā)襯得她膚若凝脂,攝人心魄。她笑著倒了一杯熱酒,遞到他的唇邊。
“公子請用,不知道,這醉棠閣的酒菜,合你的口味嗎?”
“美人在懷,自然是最好的?!蹦凶右话寻讶嵩吕M(jìn)了懷里,“不過,不是說火蓮兒才是你們醉棠閣的頭牌么?讓她來陪我坐坐,如何?”
“公子,是嫌棄奴家不懂得侍奉嗎?”柔月委委屈屈的看著他,又指了指不遠(yuǎn)處在前排的幾個人,“昨日,火蓮兒被那個大人給包下了,奴家也是醉棠閣的頭牌姑娘,難道公子嫌棄奴家么?”
“真不愧是醉棠閣的頭牌,冰肌玉膚,膚若凝脂,讓多少男人垂涎三尺,今日倒是讓在下抱了個滿懷?!?p> “公子真會說話,得了公子的贊,奴家喜不自勝?!比嵩卤臼亲硖拈w的頭牌,地位雖然比不上魅瞳,但也是要什么有什么,和火蓮兒不相上下,暗中相互比較。素日里驕傲得意,對男人哪個不是愛答不理,讓人摸得著吃不著。但看著這個眉目俊美的男子,聽著他動人醇厚的聲音,竟然將心里的驕傲都丟的七七八八了,看著這男子柔聲道,“不知道公子喜歡什么曲?奴家不如拿了月琴,給公子唱一曲?”
“在下有幸,不僅一親芳澤,還讓得姑娘為在下唱一曲。姑娘只管選拿手的唱來吧,在下洗耳恭聽?!?p> ························
薄荷將那男子交給柔月之后,就回到了映蕊閣。魅瞳吃著薄荷送來的牛奶茶和栗子奶糕,嘴角隱約帶著笑意。忽然想起一事,回頭問薄荷。
“方才那個闖進(jìn)來的公子是誰?”
“那是西陵家的三公子,西陵家的家主,西陵輕雷。”薄荷恭恭敬敬的回稟,略微有些歉疚,“姑娘恕罪,奴婢不當(dāng)心,放了外人進(jìn)來,擾了姑娘的清凈?!?p> “這不是什么大事,交代下去也就是了?!摈韧念^微微往外一側(cè),仿佛是聽到了方才那只海藍(lán)獸的低吠聲,展顏一笑,跑出去開了門,果然是那只海藍(lán)獸,它的嘴上還叼著幾支花,“你喜歡我是嗎?留在這里,做我的朋友好不好?”
海藍(lán)獸身上雖然被泥土弄臟了,但一雙眼睛卻清亮迷人,那雙眼睛里彌漫著笑意,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搖得嘩嘩生風(fēng)。魅瞳接過它口中的香花,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笑問它。
“是不是去前廳砸了花瓶叼回來給我的?以后可不能這樣了,會被紅姑罵的?!摈韧念^,笑的傾國傾城,此時此刻,她看上去才像是一個孩子,“薄荷,你幫我準(zhǔn)備兩盆熱水吧,再幫我準(zhǔn)備一些洗浴劑,我給它洗個澡。等你洗完了澡,我給你吃好吃吧。”
“小姐,這小獸雖然對您很是親切,但······”
“沒關(guān)系,有我呢,你幫我準(zhǔn)備吧。只是一件,不要告訴別人,紅姑來了的時候再告訴她。否則啊,它就要被壞人帶走了,是不是?”魅瞳擺擺手,薄荷只得退了下去幫她準(zhǔn)備熱水。魅瞳愛憐的摸摸它的腦袋,“給你起一個名字,好不好?我們在雪地里相遇,你踏雪而來,就叫你踏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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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離淵仍舊是宿在了蓮居,云影和云魂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海藍(lán)獸回來,他們的心思都有些不安。云魂心里有些不安,但是又存有一絲僥幸心理,希望是已經(jīng)知道到了顏央的下落,他的眼睛里帶著幾分期待。
“難道是海藍(lán)獸找到顏兒了?”
“再等一等吧,海藍(lán)獸又不熟悉顏兒的味道,我們也不知道顏兒轉(zhuǎn)生之后身上的氣味有沒有改變,能不能靠海藍(lán)獸找到顏兒,還很難說?!?p> “但是離淵不是說,顏兒在這里嗎?如果真的還不能找到顏兒,那我們怎么辦呢?”
“你還記得,我們剛才在說的那個很奇怪的那個男人嗎?他中途離開了,回來的時候是有一個婢女領(lǐng)著他回來的。我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受了什么內(nèi)傷?!痹朴拔⑽⒁怀了迹诘?,“你留在這里,我去查一查是怎么回事,你機(jī)靈一點(diǎn),不要給離淵大人添麻煩知道嗎?”
“我什么時候給你們添過麻煩了,你如果不放心,那我就自己去查那個男人的事情?!?p> “讓你去,我更不放心,你還是留在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