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央微笑著看著明奈歌,明奈歌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看看踏雪,又看看云魂。顏央對司徒清楊說:“已經(jīng)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你老是往宮里跑,令尊也會擔心的。至于奈歌,只怕是要在這里多玩一會了,今天晚上就和恩梔一起在這里吃飯吧?!?p> 突然得到她的邀請,眾人都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而明奈歌卻一心撲在踏雪和云魂身上,沒有注意到。恩梔笑著推了她一下,這才驚動了她,她傻傻地回過頭來看她們,恩梔笑道。
“你可聽到了,姐姐留我們吃飯呢。你還只顧著和踏雪玩呢。”
“顏央釀酒的手藝那么好,糕點做的也那么好吃,手底下的人廚藝也不然不會差,否則顏央怎么下的了口呢?”明奈歌毫不在意,但是今日她肚子里的酒蟲卻被顏央的好酒勾了上來。她本是軍中的人,在軍營中的人又怎么會不喝酒呢?將門中人個個都好酒,會酒,更愛烈酒。畢竟只有喝酒,才能抵御邊關(guān)和黑夜里的寒冷。她眼睛亮亮地看著顏央,眼睛里是滿滿的期待,“顏央,你這里還有什么好酒,都拿來給我嘗一嘗吧??墒莿e鬧什么唬人的甜酒,可要來點真東西。我要喝烈酒,你這里有嗎?”
“歌姐姐向來是見了酒就不要命了,進宮這么多年,也算是收斂了不少,可是今日被顏央姐姐的好酒給勾了酒蟲出來,現(xiàn)在肯定是吵著要酒吃的。你可別喝醉了,等下醉倒了可就難看了?!?p> 恩梔倒是很擔心,畢竟顏央所制的酒是這世間獨出無二的東西,誰都會動心,更何況是像奈歌這樣的酒鬼,更是無法抗拒。如果明奈歌真的喝醉,那可真的是太失禮了。但是顏央?yún)s是不以為意,她溫柔微笑道。
“不礙事,若真的喝醉了,就在偏殿睡下吧?!?p> “姐姐,你和歌姐姐可真的一見如故,對她真好呢。”恩梔笑嘻嘻地看著她,又看了看天空,對清楊說道,“哥哥,如今天都要暗了,家里已經(jīng)知道了你要回家,只怕已經(jīng)準備了一桌飯菜等著你回去呢。我也準備了不少東西,讓你給父親母親帶回去呢?!?p> “我想在顏兒這里用完膳再回去?!?p> “等一下我們幾個女孩子要說說悄悄話,你一個大男人在這里算怎么回事呢?姐姐回來了,你不想著怎么建功立業(yè),給姐姐一個更好的未來,你卻偏偏整天纏著姐姐,這算怎么回事呢?”恩梔忍不住數(shù)落他,反正在跟前人都是心腹,也算的上是一家人,也就不顧忌著他的面子了??吹剿就角鍡類瀽灢粯凡灰詾橐獾臉幼?,她忍不住反問顏央,“顏央姐姐,這里只怕只有你能說的動他了,你說,哥哥是應該留在這里和我們一起用膳呢,還是讓哥哥回家去,陪著父母親用膳呢?”
“清楊,今天晚上你的確不適合留在這里,你還是回家吧。這幾天你就留在家里吧。我還有恩梔陪著呢。”看他臉上還有不滿的神色,顏央笑道,“你都留在我這里這么多天了,家里必然十分掛念你。你整天在我這里,我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呢?!?p> “那我這就回去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就讓人去白碧寒院找我,我一定來。”
“清楊,你再婆婆媽媽的,別說顏央將來可能不喜歡你,就算是我,只怕也不會喜歡你了?!泵髂胃钄[擺手數(shù)落他,“好了,你快走了,給你準備的東西都備下了。有給伯父伯母的,也有給你的。都分好了,你趕緊回家去看看吧?!?p> ························
司徒清楊拗不過她們,只能是叮囑了云影幾句,讓他多照顧好顏央,就準備離開。但是剛剛走出了流蠡宮,就有一支短箭猛地飛向他,云影親自送他出來,身手不知道要比清楊高處多少,自然馬上就覺察到有異,出手如閃電,一瞬間就將司徒清楊護在自己的身后,抓過了那支短箭??墒撬麤]想到的是,被他護在身后的司徒清楊卻突然倒下,頓時了無聲息。云影的眼睛里閃過幾分惱怒,他沒有想到在宮里能有這樣的人物,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能傷了司徒清楊。司徒清楊是顏央放在心尖上的人,今日只怕要讓顏央生一場大氣了。
下一個瞬間,顏央就沖了出來,她冷冷地看了云影一眼,云影馬上跪下請罪。
“是我的不是,我會查清楚看看究竟是誰傷了清楊公子,必定不會讓公子白白受傷?!?p> “你知道該怎么做!”顏央的眼神冰冷如刀,就算是隔著面具,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寒意和怒火。云影瑟瑟發(fā)抖地跪倒在地,完全不敢動彈。顏央看他一動不動,怒斥道,“你還不趕緊滾?!”
司徒恩梔和明奈歌跑了出來,看到司徒清楊無聲無息地倒在地上,恩梔嚇的渾身發(fā)抖,就連明奈歌都變了臉色。而顏央素來都是溫文爾雅,可愛可親,從來沒有這樣疾言厲色過。今日猛然一見,一時間也不敢有任何動作。恩梔原本想要說什么,可是看到顏央滿臉怒容的樣子,她又不敢隨意開口。明奈歌急忙道。
“無論如何,我們先把清楊帶進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恩梔你別急。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救清楊,查清楚是誰要害清楊哥哥。你先跟我們一起進去,若清楊的情況穩(wěn)定下來,你就去稟告陛下,讓陛下徹查。為了你,為了司徒家,為了皇族,為了姐姐,陛下必然會徹查的!”
“恩梔,你留下來,陪著你哥哥進去?!鳖佈氲穆曇舯涓纱?,讓人無法拒絕,也不敢拒絕。墨魘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從懷里掏出一顆藥塞進了司徒清楊的嘴里,原本司徒清楊發(fā)黑的臉稍微有些緩和。墨魘解釋道。
“這是壓制毒性的藥,能夠暫時壓制,趕緊讓離淵回來,讓他醫(yī)治?!?p> 墨魘知道司徒清楊對顏央來說有什么樣的意義。無論是因為她真正的師傅,還是對他真的有愛慕之意,如今看到司徒清楊受了傷,她怎么能不亂了分寸呢?
墨魘和她一起將司徒清楊抬進了流蠡宮,而顏央的身上卻難得的散發(fā)出一陣陣寒意和殺氣,她冷聲道,“墨魘,你去昭華宮找羽澈,不管是誰攔著你,都要見到他,把他拉到這里來?!?p> “是?!蹦|知道她的性子,如今一定是因為司徒清楊的事情動了真怒,片刻也不敢耽擱,馬上就離開了流蠡宮。顏央揚聲道,“云魂,去把離淵大人留下的冰蓮花打碎?!?p> 顏央的聲音一落,原本放在琉璃擺設(shè)間的一朵冰藍色的蓮花擺設(shè)打碎在地。顏央的手猛地一揮,一陣厲風飛過,一個和云影一模一樣的俊美男子快步走進來,單膝跪在顏央面前,臉上是畏懼的神情。往日里他雖然和顏央嬉笑玩鬧,但是如今的事情非同小可,他也知道顏央是真的動了怒,無論顏央想要做什么,他都不敢再多加置喙。看到這個和云影長的一模一樣的男子,恩梔倒是沒有任何的驚訝,畢竟當年在碧痕山莊的時候,她就看到過云影和云魂同時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而明奈歌卻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云魂,一時間還以為云影已經(jīng)回來了,看向了門外,還以為軒轅羽澈也跟著一起來了。
“云魂,你去外面守著,無論是誰要進來,統(tǒng)統(tǒng)殺無赦。清楊這里有我?!鳖佈胂铝?,語氣里完全沒有半分讓人拒絕的意思,“該怎么做,你都知道,我會救他?!?p> 云魂駭然,“難道你要用你自己的血······”
“不要廢話,快去!”
知道顏央心意已定,無論自己怎么說,顏央都不會再有任何改變,云魂也只好照著她說的去做。轉(zhuǎn)眼就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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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央,你要怎么救他?還是等太醫(yī)來了再······”
明奈歌小心翼翼地看著顏央,她看的出來,顏央是真的在意司徒清楊,方才的暴怒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裝出來的。那驚人的狂怒簡直就跟隨時要殺人一樣。顏央扭頭看著她們,目光慢慢地從她們兩個臉上刮過。
“兩位先出去吧,我來醫(yī)治他,我發(fā)誓,他絕對不會死。若是太醫(yī)來了,讓他們在殿外候命就是。無論是誰都不能進來。”
“顏央······”
“姐姐,咱們先出去吧,顏央姐姐很在意哥哥,她是絕對不會讓哥哥有任何的意外的。”
恩梔知道顏央身上藏著不少秘密,但是這些秘密對他們司徒家而言并沒有任何的威脅,而且顏央對哥哥的感情非同一般,只要顏央能夠救司徒清楊,即使是讓她和魔鬼做交換,她司徒恩梔也是心甘情愿。她們即將踏出東配殿的時候,顏央突然出聲道。
“這件事情,馬上派人去通知令尊,讓令尊進宮拜見羽澈,無論如何都要把這件事情鬧大,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該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你自己衡量。”
“顏央姐姐,這······”
“難道你不想替你哥哥報仇嗎?這是最好的機會!你以為這宮里有多少人敢在流蠡宮撒野?又有多少人敢對清楊動手?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
恩梔一開始還沒有轉(zhuǎn)過神來,反而是明奈歌,已經(jīng)明白了顏央的意思。顏央說的話是有道理的。這里是皇宮大內(nèi),顏央的身份地位擺在那里,軒轅羽澈又擺明了對她不同,宮里的人誰敢怠慢流蠡宮?而司徒清楊又是軒轅羽澈的心腹摯友,朝堂之上也還需要司徒家。他還是司徒丞相家的公子。軒轅羽澈無論如何都需要司徒家在,為他平衡世家之間的權(quán)利。敢對他下手的,還能在宮里下手的,只怕屈指可數(shù)。雖然不知道是誰,可是一定要查,大張旗鼓的查!不管是沖著誰,只要敢在宮里下手,那就是對軒轅羽澈的皇位造成了威脅。若是有一天,這個暗殺的對象變成了軒轅羽澈呢?無論軒轅羽澈是為了他自己的安全,還是為了給司徒家一個公道,又或是為了平息顏央的怒火,他都一定會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她悄悄地拉了一下恩梔的衣袖,恩梔答應了下來,跟著明奈歌出去了。
顏央催動起身上的靈力,慢慢地將自己的靈力輸入到司徒清楊的身上,用她的靈力,將他身上的毒排出來。她肩膀上的冰嬌花隱隱發(fā)燙,她的身上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紫色的光暈,隱約能看到那光暈像水紋一般旋轉(zhuǎn)流動。無數(shù)的花瓣飛來,覆蓋在司徒清楊的身上,很快就全部都變黑枯萎,落到地上。在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層枯萎的花瓣,一直到司徒清楊的臉色好轉(zhuǎn),顏央這才收回了自己的靈力,無力地癱倒在塌邊,微微喘息。
原本顏央可以利用自己的靈血直接解除他身上的毒,可是她不能確認司徒清楊和子敘之間的關(guān)系,如果他們兩個真的有什么關(guān)系,那她的靈血有可能會對他造成什么樣的影響?恩梔怎么辦?軒轅羽澈怎么辦?司徒家的兩個老人怎么辦?
而且她不能說出口的害怕,還有另外一個,是因為她害怕,自己的靈血會對子敘造成什么樣的傷害。即使子敘傷害了她,用星耀劍刺傷她,忘了她,她都不想讓子敘因為她而受到傷害。畢竟如果沒有他,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活到現(xiàn)在。
而她更加害怕的,是自己的靈血會改變司徒清楊的命格。畢竟她是神女,墨魘喝下了自己的血,練就了一身絕世武功。洛桑喝下了自己的血,同樣是功力大增。他們兩個甚至還得到了長生不老的權(quán)利,只有長生不老,才能保證他們的體力和能力都處于最旺盛的狀態(tài)之下。
而清楊呢?如果和她有更少的糾葛,應該就不會發(fā)生夢境里預見到的事情了吧。
顏央輕輕地撫弄他鬢邊的發(fā),聲音輕柔的如同深夜中的囈語,“無論你是誰,我都會保護你,我不會讓你發(fā)生任何的意外。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p> ·························
恩梔了解到了顏央的用意,命心腹去家里說明了司徒清楊受傷的事情,并且說明了司徒清楊沒有大礙,要求家里必須將這件事鬧大,請軒轅羽澈將這件事情徹查清楚。墨魘,云影和云魂將太醫(yī)和軒轅羽澈都叫了來,甚至連元玄桉都來了。但是除了太醫(yī),其他人都被攔在了東配殿外面。顏央勉強地扶著門走了出來,看到她出來了,所有人都迎了上去。她沒有戴著面具,臉色蒼白的可怕,將她傾國傾城的美貌又增添了兩分孱弱的美感,令人心生憐惜。她的模樣雖然與常人有異,但是他們沒有人敢有所動作。云影和云魂不敢上前,只是滿面寒霜的擋在顏央面前,生怕他們會傷害顏央,而墨魘卻是不理會這些,上前扶住了她,關(guān)切道。
“你沒事吧?”
“我沒事,清楊有太醫(yī)在,應該也不會有事。”顏央輕輕擺手,方才為了給司徒清楊解毒,耗費了她的靈力,讓她身上的封印有了裂痕,如今她的大腦仿佛是有人用一把錐子一下一下地錘進去一樣,疼的她幾乎要撐不住,如今只能是無力地倚靠在墨魘身上。稍微休息了一會,這才有力氣說話,“軒轅羽澈,清楊的事情,你可打算處置?”
“這是自然,我一定會讓火蓮兒將這件事情查的清清楚楚,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避庌@羽澈聽到顏央完完整整的叫了自己的名字,就知道顏央對這件事情有多么看重,這件事情他必須親自給顏央一個交代。他看著顏央的眼睛,鄭重地說道,“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司徒家,給清楊,給你一個交代。你放心就是?!?p> “不管這個人是誰,你都會毫不猶豫的讓他付出代價,是嗎?”顏央盯著他的眼睛,完全不給他躲閃的機會,一字一句道,“軒轅羽澈,你告訴我,你會這樣做的,是嗎?”
“是,我答應你,無論是誰,我都會讓他付出代價。如果我做不到,你對殺手做了什么,你就可以對我做什么?!?p> 聽到軒轅羽澈的話,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紛紛跪倒在地,高呼陛下三思。而軒轅羽澈卻只是堅定的看著顏央,沒有半分猶豫。看了他半天,顏央確認了他的話,這才慢慢地垂下了眼睛。
“好,既然你這樣說,我相信你。我在這里等著你的答復?!鳖佈氲纳眢w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如果沒有墨魘扶著,只怕她就要倒在地上了。她實在是撐不住,顫抖著低聲道,“墨魘,你帶我進去吧。”
“是?!?p> 顏央被墨魘帶進了房間,云影和云魂守在顏央的寢殿外面,不讓任何人進入。踏雪跟著顏央和墨魘進入了寢殿,寸步不離地守在顏央身邊。它知道顏央為了救東配殿里的那個男人,如今命懸一線,它看出那個男人對顏央有什么樣的意義。方才空氣里似乎有什么詭異的氣息,這氣息讓它非常的不安,必須要守在顏央身邊它才能放心。恩梔原本想要跟著進去,但是卻被云影攔住了。
“梔妃娘娘,顏兒累了,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招待各位。各位若想留下,我們不攔著。可是請你們不要靠近寢殿。如果靠近寢殿,驚擾了顏兒,我們不會手下留情?!?p> “可是只有姐姐才知道哥哥的情況······”
“方才顏兒已經(jīng)說了,清楊公子已經(jīng)無礙,梔妃娘娘不必擔心。若不是公子已經(jīng)穩(wěn)定,顏兒也不會離開。梔妃娘娘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