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忠誠

　　“請你放過公主吧，無論她做錯了什么事情，都請放過她，報復(fù)在我身上。”

　　西陵緋炎顫抖著聲音請求，他明明怕的要死，但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死在他的面前，他實(shí)在是沒有辦法這樣做。而且，既然軒轅羽素已經(jīng)嫁給了他，他就要為她負(fù)責(zé)。要盡到一個丈夫保護(hù)她的責(zé)任。

　　但是長云暗雪卻是不以為意，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分給他一點(diǎn)點(diǎn)。而顏央同樣是毫不在意的，因?yàn)樗溃瑳]有她的命令，長云暗雪是不會殺了軒轅羽素的，但是能就此給軒轅羽素一個警告，也很不錯。軒轅羽澈他們卻完全沒有能理解顏央的心意，緊張的看著顏央和長云暗雪，一時間也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做。西陵緋炎看長云暗雪壓根就沒有動作，他朝著顏央的面前跪下。

　　“顏央姑娘，公主從小被嬌慣著長大，言語上有得罪你的地方，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她這一次?！?p>　　顏央平靜的微笑著，西陵緋炎沒能看到她的眼睛，也不能分辨她真正的情緒。但是從恩梔他們對她的評價來看，她不應(yīng)該是心狠手辣的人。而且他對司徒清楊的目光和人品有所了解，除非顏央的確是十分出眾，否則司徒清楊也不會這么多年來都對她念念不忘。

　　“你覺得，我憑什么要放過一個一直對我充滿敵意，還出言不遜的女子？”顏央微笑著反問他，“看來你還是不太清楚我們之間的事情，不如你問問軒轅羽澈，為什么我會對她這樣不冷不熱？甚至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都沒有讓長云將軍松手？我可從來都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如果姑娘今天一定要找人出氣，那就請姑娘將這怒氣轉(zhuǎn)移到我身上，殺了我。放過公主吧?！?p>　　“為什么？”

　　“因?yàn)槲沂撬恼煞颍冶仨氁Ｗo(hù)她。就算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到，我只不過是一個文弱書生，但是我還是要保護(hù)她。不惜一切代價的保護(hù)她。就算是死了，也心甘情愿?！?p>　　顏央靜靜的看著西陵緋月，并沒有表態(tài)，倒是軒轅羽澈開口了，聲音里帶著愧疚和央求的情緒。他輕聲道，“姐姐，今天是桃花節(jié)，你也難得回來一趟。我答應(yīng)你，不會讓羽素再一次出現(xiàn)在你面前，請你饒了羽素吧?！?p>　　恩梔和司徒清楊他們對于軒轅羽澈的低聲下氣倒是習(xí)以為常，他們幾個對顏央一直以來都帶著莫名的狂熱和信任。恩梔原本也想勸，但是顏央的態(tài)度擺在那里，清揚(yáng)也沒有開口的意思，一時間恩梔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開口。只能是靜靜的低著頭不說話。

　　西陵緋炎第一次看到軒轅羽澈用這樣央求的語氣跟其他的女子說話。軒轅羽澈分明就是軒轅國中最尊貴的人，但是卻用這樣的語氣跟顏央說話，難道這個顏央的身份，要比軒轅羽澈還要尊貴嗎？

　　“我沒有想過要?dú)⑺？墒撬欢僭俣拿胺肝遥译y道不應(yīng)該給她一些懲罰，解一解我的心頭之恨嗎？”

　　顏央的聲音里盈盈帶笑，但是她的身上分明就帶著冰冷和惱怒的氣息。一句話，就讓軒轅羽澈沒有再開口。恩梔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心底不由自主的嘆息了一聲。輕聲道，“莫要擔(dān)心，若姐姐早殺了羽素，早就動手了。姐姐顧念著你呢?！?p>　　顏央掃了一眼想要上前救人的西陵緋炎，冷冷道，“你看到我身邊的人有這樣的能力，你還想要跟我作對嗎？如果我想殺了軒轅羽素，早就動手了，哪里還會等到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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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傀儡的氣味。”踏雪突然出聲，這句話讓顏央不由自主的變了臉色。她轉(zhuǎn)頭看向踏雪，踏雪抽抽鼻子，又說：“她的身上，傀儡的氣味?！?p>　　“將軍，請放開她。”

　　聽到顏央這樣說，長云暗雪馬上就松手了，他也知道傀儡的事情非同小可，如果這個軒轅羽素和傀儡的事情有關(guān)，那他就更不可能放過她了。但是軒轅羽澈和西陵緋炎卻是完全聽不懂，西陵緋炎看到羽素被放了下來，他就已經(jīng)欣喜不已，趴過去看羽素的情況，但是羽素此時此刻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

　　“我答應(yīng)你，不會傷害她，但是現(xiàn)在有些事情我要查一查，請你讓開?！鳖佈氲穆曇粢蝗缂韧妮p柔，但是言語間的不容置疑卻讓人心頭一凜，司徒清楊看到西陵緋炎在猶豫，連忙上去將他拉開，輕聲道。

　　“顏兒答應(yīng)了就不會反悔，她現(xiàn)在要查的事情非常重要，你不要插手。她不會有事。還有——”

　　司徒清楊認(rèn)真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叮囑道，“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什么事情都不要隨意開口，看到了就當(dāng)做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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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央抬手，她的手掌綻放出金紫色的光亮，那光亮籠罩在軒轅羽素的頭頂，閉上眼睛，開始檢查軒轅羽素的記憶。良久，她手掌中的金紫色光亮斂去，慢慢地站起來?？吹剿酒饋恚髁昃p炎連忙掙脫了司徒清楊的手，跑到軒轅羽素的身邊，戒備的看著顏央。

　　“她沒事，只不過是喘不過氣，昏迷過去了，很快就會醒過來的。我說過了，我不會傷害她，你不用用這樣戒備的眼神看著我?！?p>　　“你究竟是誰？”

　　手掌心會有金紫色的光，言行舉止之間的尊貴，身上獨(dú)特的氣質(zhì)和熏香，這樣的女子又怎么會是尋常的女子？能讓司徒清楊，軒轅羽澈他們都放在心上的女子，肯定不單單只是靠著美色，肯定還有其他值得他們傾慕的地方。而且她的身邊還能聚集這樣的高手，她肯定也不是一個只靠美貌生存的女人。

　　“是你沒有辦法知曉的身份?！鳖佈胨菩Ψ切Φ目粗?，她抬起頭看了看天空中的圓月，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輕輕皺眉，似乎是覺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輕聲道，“這些日子，她是不是見過什么陌生人？”

　　“既然我不能確認(rèn)姑娘的身份，那么我也沒有辦法告訴你公主的行蹤日常。”西陵緋炎警惕而不悅，“而且公主不喜歡你。如果告訴你公主的日常，公主會生氣?！?p>　　“你倒是很喜歡這個任性的公主。”顏央并沒有生氣，不在意的笑笑，“帶著她走吧，以后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不想看到她?！?p>　　看到顏央轉(zhuǎn)身要走，西陵緋炎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沖上去拽住了顏央，大聲道，“你把公主弄成這個樣子，你就要走了嗎？”

　　“西陵緋炎，請你看清楚?！鳖佈胼p輕揮手，西陵緋炎就被甩開，她勾弄著唇角冷笑道，“我沒有殺了她，是她自己看不清事實(shí)對我放肆。我要?dú)⒘苏l，不需要經(jīng)過誰的同意。留著她的命，只不過是看在軒轅羽澈的面子上罷了。她于我而言，什么都不是。”

　　“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并不重要，只是我提醒你，你自己的妻子最好好好管教。別讓她去沾惹不該沾惹的人，否則她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殺了她?！?p>　　踏雪突然出聲，他看得出來，顏央是想保護(hù)這個女人，但是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跟顏央不對盤，而且還和傀儡扯上來關(guān)系，再留著這個女人，只能給顏央帶來無窮的麻煩。

　　“應(yīng)該殺了她。”長云暗雪也開口附和，這個女人嬌縱霸道，留著她，只能給顏央帶來各種麻煩。

　　……………………

　　一陣風(fēng)輕輕拂過，吹起了顏央的面紗，一雙攝人心魄的眸子若隱若現(xiàn)。西陵緋炎不經(jīng)意間看到，整個人卻都愣在了那里，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了。司徒清楊看到他這個樣子，輕輕一嘆。

　　顏央這般美貌的女子，誰看到了不會心動呢？驚鴻一瞥就足以讓人失了魂魄，能夠站在她的身邊得到她的青睞，是他的幸運(yùn)嗎？

　　顏央抬起頭微笑，輕聲道，“墨魘回來了。”

　　話音一落，一身黑衣的墨魘就出現(xiàn)在了顏央的身邊，恭恭敬敬地點(diǎn)頭行禮。臉上戴著面具，看不清容貌，但是身上卻散發(fā)著冰冷的寒氣。不同于上位者的冷漠，和長云暗雪身上的尊貴氣息是不同的，就像是視人命如草芥的殺手。

　　“沒有想到你這么快就回來了。事情都查清楚了嗎？”

　　“她如今躲在元家，西陵家的人也和她有接觸。宮里也有她的人，你也認(rèn)識的?！?p>　　“你們究竟在說什么？”

　　軒轅羽澈聽不懂他們所說的，什么宮里也有她的人，這個她是誰？和西陵家，元家又有什么關(guān)系？顏央平靜的微笑，似乎沒有什么事情能夠影響到她一樣。聽到軒轅羽澈的發(fā)問，她也不以為意。她只是溫和的微笑道，“過幾天我去宮里一趟，找你說說話吧。今天太晚了，我該回去了。”

　　踏雪突然出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踏雪會在沒有顏央的指令的情況下突然向軒轅羽素動手，顏央微微皺眉，瞬間就擋在了踏雪的面前，阻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動。而踏雪卻來不及收斂自己的攻勢，手上頓時長出的鋒利的爪子在顏央的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爪印。血香氣頓時彌漫在了空氣里，充斥著每個人的嗅覺。長云暗雪連忙沖了上去扶住了顏央，踏雪一時間沒能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愧疚不安的看著顏央，慢慢后退，站到了一邊。眾人紛紛圍到了顏央的身邊，長云暗雪卻拒絕了所有人的靠近，自己守在顏央的身邊。

　　“你怎么樣？”

　　“沒事，不用擔(dān)心?！鳖佈胛⑿?，踏雪造成的傷口雖然很深，但是她身上的禁忌之力，卻慢慢的讓她身上的傷口愈合了。她看向踏雪，臉上仍舊是帶著微笑，“踏雪，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能隨便出手傷人，只是我和你之間的約定。你答應(yīng)了會聽話的，難道你忘記了？”

　　“沒有忘記?！?p>　　“那你沒有經(jīng)過我的同意，就隨便動手要?dú)⒘塑庌@羽素，你說你應(yīng)該受到什么樣的懲罰?。俊?p>　　“送那個人回去之后，回去罰跪?！?p>　　“顏兒······”司徒清楊小心翼翼的看著她，那么深的傷口，把她的衣服都染成了猩紅的顏色，她的臉色雪白，觸目驚心。但是顏央?yún)s是平靜的微笑著，看到她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司徒清楊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為了不讓他擔(dān)心才裝出來的，“顏兒，我們回去吧。你這身衣服換下來，其他的事情，緋炎會處理好的。”

　　“那我們回去吧?！?p>　　顏央點(diǎn)頭，雖然她身上的傷沒什么，但是這一身的血腥味卻是讓她無法忍受的。司徒清楊看她的臉色不好，二話不說就將她抱了起來，一邊吩咐一直在暗處保護(hù)他的洛桑，“把馬車叫過來，我們回白碧寒院?！?p>　　……………………

　　顏央和司徒清楊他們離開了，軒轅羽澈看著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羽素，回頭向突然出現(xiàn)的暗衛(wèi)吩咐道，“安排車駕，帶公主和駙馬回宮吧。”

　　暗衛(wèi)低聲應(yīng)下，瞬間消失去安排了。軒轅羽澈一直在思索著顏央的話，良久才說道，“恩梔，姐姐的話是什么意思？宮里有她的人，她是誰？”

　　“這個，臣妾也不知道。既然姐姐說過幾天會來宮里跟陛下解釋，陛下等著姐姐的消息就是了?！?p>　　恩梔的聲音輕柔，帶著一點(diǎn)小心翼翼。聯(lián)想到顏央清晨跟他們所說的話，她幾乎就可以斷定，這個所謂的“她的人”，就是軒轅羽澈的新寵，被他親昵的喚做柔兒的女子，玉柔。

　　但是此時此刻，她什么都不能說，只是低婉道，“陛下，我們都出來一天了，該回宮了。公主殿下現(xiàn)在昏迷不醒，也應(yīng)該帶回宮去好好安置。咱們回去吧。”

　　軒轅羽澈慢慢地走到臉色蒼白的西陵緋炎身邊，每一步都帶著雄渾的霸氣。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不是那個平易近人的軒轅羽澈，而是高高在上的軒轅帝王。他一字一句的慢慢道。

　　“緋炎，今天晚上就在宮里住下。姐姐的事情，要閉口不言，你什么都沒有看到。羽素是遇到了歹人，被我們一起救下了。記住了嗎？”

　　西陵緋炎沉默著軒轅羽澈，抱著軒轅羽素的手慢慢的收緊。輕聲道。

　　“陛下，她是你的妹妹。難道羽素在陛下的心里，還比不上那位姑娘嗎？”

　　“緋炎，姐姐從來都沒有想過要?dú)⒘擞鹚?。姐姐是好人?！避庌@羽澈嘆了一口氣，“如果姐姐要?dú)⒘擞鹚?，她動動手指頭就能夠做到。她只是想給羽素一個教訓(xùn)。姐姐是什么人，我是知道的。如果她真的心狠手辣，清揚(yáng)也不會愛慕了她這么多年?！?p>　　聽到軒轅羽澈這樣說，西陵緋炎也不多說什么了。只是沉默地抱著軒轅羽素，走上了軒轅羽澈準(zhǔn)備好的轎攆，安置好了羽素，和軒轅羽澈他們一起回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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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別兩輛車駕，軒轅羽澈和恩梔在一起，軒轅羽素和西陵緋炎在一起?？粗鸪阂荒樀纳钏嫉哪?，恩梔馬上就知道了他還在記掛著顏央方才所說的話。她隱隱約約有了猜測，但是這個猜測，她卻不敢說出口。

　　看到恩梔欲言又止的樣子，羽澈收回了自己飛散的思緒，笑著點(diǎn)點(diǎn)她的鼻子問道，“你想要說什么呢？”

　　“陛下，您似乎很在意顏央姐姐的話?！?p>　　“姐姐從來都不會隨便亂說的，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回來皇城，但是我相信，她的目的并不純粹。”

　　“顏央姐姐不會做任何傷害您的事情······”

　　“我知道，我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念頭，我也不會傷害姐姐，你放心?！?p>　　軒轅羽澈知道，恩梔其實(shí)并不想傷害顏央，也不想讓其他任何人傷害顏央。畢竟司徒清楊喜歡她，如果顏央真的死了，是他殺的，或許司徒清楊會真的恨他。但是他看著恩梔如今的模樣，心里卻生出了其他的不安。

　　“恩梔，如果有一天，姐姐真的站到了我的對立面，你又會怎么樣選擇呢？”

　　“我已經(jīng)嫁給了陛下，我自然是站在陛下這一邊。但是我還是會祈求您，放過姐姐，不要對她趕盡殺絕?！?p>　　“因?yàn)闅⒘怂?，清楊會難過？”

　　“是?！倍鳁d認(rèn)真的看著他，她自然會明白軒轅羽澈心里的惱怒，但是她卻沒有半分畏懼，也不能畏懼。她不僅要保護(hù)軒轅羽澈，更想要保護(hù)她的哥哥?？粗难劬?，恩梔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從小到大，我想要什么，哥哥都會給我。哥哥陪伴著我度過了一整個作為女孩的時代。我想讓哥哥得到幸福。我也會盡我所能，給予哥哥想要的一切。陛下，請您原諒我，我只能這樣做?！?p>　　“恩梔，你現(xiàn)在是我的嬪妃，你需要站在我這一邊。你知道嗎？”

　　“陛下，我是您的嬪妃，可我也是司徒家的女兒。我要保護(hù)您，因?yàn)槟俏业募胰?，是我的夫君。哥哥是我的家人，我也要保護(hù)哥哥，保護(hù)哥哥所愛的人，保護(hù)顏央姐姐?！?p>　　恩梔看著他，眼神堅(jiān)定而沒有半分畏懼。馬車并沒有很狹窄，恩梔慢慢地跪倒在他的面前，一字一句認(rèn)真道。

　　“如果陛下覺得我的決定是對您的不忠誠，對皇族的不忠誠，那您可以殺了我，我司徒恩梔，不會有半句怨言。”

　　“司徒家的人，都這樣有骨氣嗎？”

　　“這是對家族，對深愛的人的忠誠?！彼就蕉鳁d認(rèn)真的看著他，聲音很輕，但是卻很堅(jiān)定，“陛下，您是我深愛的人，是我的夫君，我會保護(hù)您。但是那是我的哥哥，她是我哥哥心愛的女人，我必須保護(hù)他們。您能理解我的心的。是嗎？”

　　“恩梔，你不要忘了，我先是軒轅國的國君，再是你的夫君，清楊的朋友?！?p>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軒轅羽澈的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了顏央之前跟他說過的話。她希望他站到這個位置上的時候，不會是寂寞孤獨(dú)的一個人。但是事到如今，他似乎，還是朝著那個高處不勝寒的位置，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