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珍惜之物
雨打布蓋聲聲眠,生生浮萍似少年。
爆竹升升開天路,生前聲曲升半弦。
李沐云望著手中張曉東生前留下來的證件照,又抬起頭看著幾個張曉東家的親戚把他的骨灰盒放進了墳坑之中,蓋上了大理石板,用膠水封上了邊。
他很傷心,但是他不明白自己的眼淚為何始終都落不下來。由于張曉東家的親戚和殯儀館說是本地風(fēng)俗的要求,不管怎樣都不讓胡莉麗和大剛子來參加自己兒子的葬禮,并且也沒有通知很多的親戚,就連張曉東的遺像都沒有準備。李沐云手中的證件照是準備P成遺像,等胡莉麗和大剛子死后由后人給張曉東立碑后再放上去,而這張是張曉東最重要也是最后一張照片了。
迫于無奈,他們只好讓張曉東生前最好的朋友李沐云來參加自己兒子的葬禮。以至于胡莉麗,她在當天得知張曉東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消息后,情緒在一瞬間崩潰,再加上長期精神的緊繃,才有了去找李沐云復(fù)仇的舉動,在醫(yī)院經(jīng)過臨時治療后,才恢復(fù)正常人的意識。
早上是大剛子告訴了她這個消息,大剛子說張曉東在那天跑出去以后就再也沒有回來,自己也在第一時間就沖了出去,而張曉東跑的方向也正好是山頂。由于山上的雪太大,自己有些胖,所以沒走幾步就氣喘吁吁,只好下山找村長報了警。
雖然警察不一會就已經(jīng)趕到了,但雪實在是太大,只好等到雪小以后才能上山找人,在經(jīng)過一天半的搜索終于在一塊不起眼的洞縫里找到了一具殘缺不整的尸體,在自己親眼確認后這就是張曉東,被山上的野狼啃的面目全非。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故意掩蓋真相,大剛子對于自己對張曉東的家暴只字未提,就算胡莉麗在不停的重復(fù)著這件事,他也只是以一句:“我只是在教育他,這是為了他好,總比你不管不問要強?!倍瘴?。
在公安局錄口供時他都會刻意繞過這個話題來指責(zé)胡莉麗的不是。再加上由于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來證明大剛子是否家暴張曉東,大剛子及時處理問題的態(tài)度,和胡莉麗一個勁指責(zé)的態(tài)度形成了很明顯的對比,警察也束手無策了。
就這樣,大剛子和胡莉麗辦了離婚手續(xù)后,繼續(xù)回老家種田去了,胡莉麗也退去了租的房子,回了娘家找了份新的工作。
而李沐云,一個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放學(xué)回家莫名被背上了罵名、連最好的朋友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甚至于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人,就參加了一場“隨便”的葬禮,拿著一張證件照站在原地發(fā)怵。
張曉東和他身上的那一道道的傷痕一同遠走高飛。他始終沒有恨過,也沒有怨過那些曾經(jīng)愛過他的人,他在等待著回到以前那個時候,他渴望著破鏡重圓,卻忘了自己有限的承受力,是那么的弱小。也忘了即使破鏡重圓,也始終會有裂痕。
即使人人都知道真相,但卻只能做真相的旁觀者,每當有人開口說話時就會被槍指著喉嚨。
真相的背后藏著的不僅僅是真相本身,還有需要真相的人的執(zhí)念和血水。
——《張曉東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