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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如春風(fēng)鈴如夢

第四十四章:欺壓者

沐如春風(fēng)鈴如夢 黃熠凡 2206 2022-02-10 17:24:01

  大學(xué)的時光是短暫的,一轉(zhuǎn)眼又是一年的春天,李沐云也即將成為一名準(zhǔn)畢業(yè)生。將步入社會的他,成長了許多,也穩(wěn)重了許多。

  “李沐云,你打算自己找單位還是去學(xué)校安排的地方?”

  室友對下鋪正躺在床上刷視頻的李沐云說道,可他并沒有在意這件事,在他的印象里即使是參加了實習(xí)也不會如愿以償?shù)牡玫阶约合胍墓ぷ?,與其被別人壓迫和束縛著,倒不如多花點時間學(xué)點有用且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來留條退路。

  “還沒定呢,到時候再說吧?!?p>  李沐云草率的回答道。

  好的工作只留給有準(zhǔn)備的人??涩F(xiàn)如今放在這個被資本和官權(quán)主義思想侵蝕得根深蒂固的時代里,已經(jīng)成為了不值一提的笑柄。

  錢財仿佛已經(jīng)成為了那些人精神和物質(zhì)世界中最最重要的東西,以至高于愛情、親情、友情、尊嚴以及生命之上。貪欲不斷從他們那長滿膿瘡的七竅之中流出,以他們所認知為“正能量”的形式,傳遞給他們身邊所有的人。在他們的世界觀里,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是圍繞著自身財力而運轉(zhuǎn)的,他們想方設(shè)法的從真正需要錢來生活的勞動人民身上汲取他們的鮮血,來供養(yǎng)他們車庫里存放的跑車和一棟又一棟豪宅。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過去的青年一代,踩著泥巴路,在風(fēng)雨中趕去工作,腦里只有最單純的為人民服務(wù)?,F(xiàn)在的青年一代,坐著豪車,抱怨著因為下雨而打濕衣角,滿腦子只想著暴富。

  時代在進步,思想?yún)s在退步,人幫人的時代早就已經(jīng)拉下帷幕,在物質(zhì)生活高于精神生活的世界里,誰對誰錯已經(jīng)不再重要。

  在過年期間的夜晚,剛從蛋糕店買完蛋糕的李沐云路過一個街口,在一個角落里看到了一名流浪漢正靠著墻打著地鋪,他還依稀記得上一次看到流浪漢已經(jīng)是在數(shù)年前了。晚上很冷,李沐云在離開街口以后思考了許久,最終還是放心不下跑去了那名“流浪漢”身邊。

  “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睡啊,吃了飯沒?”

  李沐云拿出剛買的蛋糕,遞給了那名流浪漢,他放下蛋糕,支支吾吾的說了聲:“還沒有吃,明天再去看看有沒有活干?!?p>  那名流浪漢背后靠著一個大包,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軍綠色大衣。李沐云很是不解,這大過年的基本上要停工的停工,要關(guān)門的關(guān)門,這又上哪里去找工作呢?

  “那你睡這里不會感冒嗎?要不要我去給你找個住宿的地方安置一下?”

  流浪漢猶豫了一會,便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嘴里不停的說著:

  “不用不用。”

  隨后,李沐云便和這名流浪漢聊了起來,從流浪漢口中得知,他原本是一名建筑工,因為做工的老板嫌他做的不好,不僅沒有給他發(fā)工資,還讓他欠了一屁股債。無奈之下只好辭職,和工友一起打算重新找地方工作,在經(jīng)過幾番周旋以后,有朋友介紹他來這兒,他二話不說就直接過來了,可沒想到不但沒有接應(yīng)的人,就連介紹的朋友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來這里以后恰逢過年,又身無分文,就只好睡在路邊靠賣垃圾維生。

  在短暫的交談中他還自信滿滿的從他的大包里拿出了幾個充電寶和手機給李沐云看??伤某潆妼毢褪謾C早已沒電,李沐云來來回回的跑了數(shù)次,才找到一家可以充電的門店。

  當(dāng)李沐云問起“老板為什么嫌他做的不好”的時候,他無奈的哽咽了一下,說道:

  “我覺得做的挺好的,但是老板不覺得?!?p>  無數(shù)的委屈從他那聲哽咽之中迸發(fā)出來,那是明知道自己被無理的欺壓,卻又無法反抗的受欺者所發(fā)出的獨有哀鳴。

  李沐云在大致了解情況后便決定給救助站撥打電話,可電話遲遲沒有接通,讓李沐云很是疑惑,無奈之下只好報警來處理這件事。

  在經(jīng)過幾分鐘的解釋后,一輛警車便開到了路邊,從車上下來了兩位民警向李沐云詢問情況。

  “是你報的警吧?你說的就是那個人?”

  李沐云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開口,民警便走到那名落難工人的身邊嚴厲的問道:

  “你從哪里來的?怎么睡在這里?有沒有身份證?給我看一下。”

  落難工人點了點頭,從他的大包里拿出了身份證和車票放在了自己的床鋪上。而此時,另一名民警便打開手機,對落難工人和身份證拍了幾張照片,隨后走到李沐云的面前,登記他的身份證信息。

  “你和他認識嗎?還是說就是路邊看到的?”

  李沐云搖了搖頭道:

  “就是路邊看到的,然后打救助站的電話沒人接,就只好報警了。”

  在了解事情的經(jīng)過后,民警給救助站打去了電話,而這次卻接通了。在經(jīng)過短暫的通話后,民警走到落難工人的身邊,讓他出示行程碼和健康碼,并到附近的門店里給他拿了一個口罩。

  “嗯,你可以上車了,我們先把你送到救助站去,把東西拿一下?!?p>  李沐云幫落難工人把大包放進了警車的后備箱里,在他上車后對李沐云揮了揮手,示意道別。

  這短短的十幾分鐘讓李沐云意識到了自己所在社會的無情和人心的冷淡。一個落難的工人在這里駐足的一個星期里,都沒有任何人對他伸過援手,若不是李沐云一個碰巧,說不定真的會慘遭不幸。

  可這些看似細小的事往往都會被人們所忽略,所有人都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思想生活著,哪怕這個社會弊病叢生,哪怕自己的生活環(huán)境正在一點一點的走向極端,他們都不在乎。僅僅只是因為這些事情沒有發(fā)生在他們的身上,而當(dāng)他們是受害者時,卻會表現(xiàn)得更加的極端和無力,將自己描繪得比所有不幸的人更加不幸。

  我們住的房子,冬暖夏涼,能遮雨,能避雪,也能成為最有安全感的港灣??扇羰窍氲竭@個“家”,是由一個個被欺壓的農(nóng)民工手中所筑,家便失去了那飽含著勞動人民心血的壓頭釘,變?yōu)榱诵挠须s物和遺憾的冢。

黃熠凡

人心不齊的家,又和墓冢有何區(qū)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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