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為了涎龍

　　風(fēng)華嬌軀一彎，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妾身所做這一切并非要與姑娘為敵，相反，是真心實(shí)意與姑娘合作，兩天之后是大漠一年一度的朝龍祭，妾身懇求姑娘替我涎龍舵出戰(zhàn)?！?p>　　“我等求姑娘為我涎龍舵出戰(zhàn)！”

　　涎龍幫眾見狀，亦紛紛拜倒。

　　何荼護(hù)著空空向后一退，鳳眼微瞇

　　“說清楚?！?p>　　風(fēng)華媚眼如絲，輕嘆道

　　“姑娘有所不知，此地是妖界西陲，是密境西邊的門戶，乃偏遠(yuǎn)荒涼之地。

　　此地雖然遼闊，卻常年被風(fēng)沙浸染，埋于萬丈黃沙之中，這漫無邊際的大漠，只有五塊綠洲，將大漠分成五部分。涎龍大漠只是其中之一，位于五部最南，包括涎龍州，由我涎龍舵掌管。

　　北部是應(yīng)龍州，由應(yīng)龍舵掌管，東部螭龍州，由螭龍舵掌管，西部蟠龍州，蟠龍舵。

　　五洲之中，最繁華的卻是占地最小，人口最少蜃龍州，位于大漠的最中心，由蜃龍舵掌管，其他四舵每年都要向蜃龍舵獻(xiàn)貢。

　　之所以會造成這種局面，皆因那座鎖龍塔。

　　鎖龍塔位于蜃龍州中心，是一座十分古老的建筑，誰也不知道它究竟建于何時。

　　鎖龍塔外表像是佛塔，卻不是佛塔，據(jù)說里面鎖著一條龍，每隔一年就會出現(xiàn)龍吟。

　　大漠之人崇尚龍神，故而又將那一天稱為朝龍祭。

　　朝龍祭對于民間來說是喜慶團(tuán)圓，而對于我們五龍舵來說，卻是明爭暗斗的巔峰。

　　每到這一天，我們會選出五州中最優(yōu)秀的十個人，送入鎖龍塔中，進(jìn)行屠龍。

　　當(dāng)然，三天后，會再開一次塔，那時走出來的便是勝利者。

　　正如姑娘所見，我家舵主多年未歸，妾身一女流之輩小心經(jīng)營，卻終不免人才凋零，又不甘使舵主蒙羞。

　　妾身深知姑娘這般高手可遇不可求，故而特備下大禮懇請姑娘出手一次?！?p>　　何荼緩緩提傘，眸色漸深

　　“你既要講誠意，就不該動我的人。對某來說，任何東西都比不得他一根汗毛?！?p>　　風(fēng)華嬌軀一顫，美目誠懇

　　“姑娘誤會了，我……”

　　她話音未落，何荼已擊飛左右，將傘尖指向她潔白的玉頸。

　　“交出解藥，否則某不惜殺你?！?p>　　“這……”

　　風(fēng)華面色蒼白，桃花眼向空空瞟了瞟，有些猶豫。四周侍衛(wèi)蠢蠢欲動，隨時打算蜂擁而上。

　　何荼鳳目一凌，便要揮傘。

　　忽覺衣角一滯，卻是空空扯了她的衣襟。

　　“夠了阿荼，是我……是我答應(yīng)了她的條件，我快死了……不值得你這樣做?！?p>　　怕她寡不敵眾。

　　本不想再相信任何人，卻終是被她感動的一踏涂地。

　　“混賬，我何時說過你會死?！?p>　　何荼沉聲道，真是恨鐵不成鋼。

　　“你不明白！”

　　空空杏眼朦朧，有些傷感

　　“我知道我現(xiàn)在半人半鬼，活不了多久了。

　　半容說過，污山之奴離開污山，只有死路一條，但我不后悔。

　　謝謝你阿荼，謝謝你讓我看到外面的世界，這樣就夠了?！?p>　　何荼挑了挑眉，半響無言，想起以前自己擰巴的時候親爹都是擰著耳朵將她提去面壁。便要伸手去傳遞教育的火把，手伸到一半，卻又頓住。

　　這時，只聽風(fēng)華從容道

　　“妾有辦法?！?p>　　何荼心說，我不擰他耳朵是因?yàn)轱L(fēng)華，才不是心疼這小子，嗯……不是。

　　她鳳眼微瞇，看向風(fēng)華。

　　風(fēng)華媚眼一彎，羽扇半遮，露出謀者特有的狡黠。

　　“這也是妾身送姑娘的最后一份大禮。妾相信，聽完這個條件之后，屠龍之事姑娘一定會答應(yīng)?！?p>　　她柔中帶媚，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讓人不禁想起“涎龍第一女軍師”的稱號。

　　這是一種算盡人心的自信。

　　好一個“大漠之狐”，何荼看了看空空，抬眼撇向風(fēng)華，沉聲道“講?！?p>　　風(fēng)華笑了笑，輕輕合上羽扇，揮退左右，道“二位這邊請。”

　　僅憑對方的一個字，她已算到結(jié)局。

　　事實(shí)上，一切都未逃過她的算計。

　　回到風(fēng)華館已是玄月當(dāng)空。

　　風(fēng)華館內(nèi)，成對的大紅蠟燭紅淚婆娑，不知是喜極而泣還是恨意成悲。

　　正如她與這位仙君的相遇。

　　雕木檀香的門板剛一合上，便是熟悉的拳腳。

　　結(jié)果當(dāng)然是某人的日常落敗。

　　仙君日常被按在床頭。

　　“喲，你的功體開始恢復(fù)了?！?p>　　何荼道

　　“看來涎龍之狐也有大意的時候?！?p>　　仙君自覺地將被子抽過來，向她推了推。

　　“非是她大意，是她想讓你我互相制肘。”

　　何荼瞧了一眼被子，沒有接過，反而一動不動，保持姿態(tài)。

　　“哦，那你打算如何制肘。”

　　仙君又將被子向她推了推，道

　　“你的被子?！?p>　　何荼撩起他的下巴，口氣頗為輕佻

　　“今晚我想睡床?！?p>　　“你……”

　　你字剛一出口，何荼已揮袖滅了燭火。仙君握掌成拳，正要動手，卻聽何荼哈哈一笑，起身推門。不一會兒便聽到隔壁關(guān)門的聲音，仙君這才明白，她所說的床，是隔壁的床。

　　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窗外有黑影掠過，風(fēng)華開著窗，媚眼盯著風(fēng)華館徐久，目光漸冷。

　　你十年不肯長大，就是為了她么。你已經(jīng)忘了水婳么？怎能忘，怎可以忘。

　　那何荼不過是個騙子，根本不值得你用心。

　　還好，再過兩天便是朝龍祭。

　　她輕笑，絕美的五官中透著一股殘忍。

　　如果說魔界最熱鬧的節(jié)日是圣雄節(jié)，那朝龍祭便是五洲最盛大的節(jié)日，不同的是，圣雄是魔界的開山老祖，是真實(shí)存在過的，而龍神只是傳說。

　　或許是因?yàn)樗h渺，或許是因?yàn)槿诵牡南＜?，人們覺得將自己的平安喜樂托付于一個未知的存在會比較心安吧。

　　“少年，買個龍燈吧，無論你有什么心愿，只要寫下來，將龍燈放到天上去，包你心想事成哦?！?p>　　涎龍街上，處處張燈結(jié)彩，人來人往，奔流如注。

　　一笑眼睛便瞇成一條縫的攤主大爺強(qiáng)行塞給他一盞龍燈，不等他拒絕，便又去招呼旁邊的客人了。

　　空空抱著燈，獨(dú)自苦笑。

　　連伸手便可觸摸得到溫度的水婳都未曾給過的心安，許個愿便能心安了嗎？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三兩成群的人流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種其樂融融的熱鬧離他很近，卻又離他很遠(yuǎn)。

　　忽然頭頂被人按了一把，抬頭時，壓下來半張笑臉，另半張藏在面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