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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幔帳,與云狂

第九章、困人如獸、被羈絆

頃幔帳,與云狂 誰家綠了芭蕉 16753 2021-08-22 23:14:41

  九、困人如獸、被羈絆

  正值春耕百姓們忙著各家,一直竣工的辛朿終于停了停在府中書房坐著看著絕本,一如仕途的他便馬不停歇上工,如此閑暇他甚是貪戀。

  “辛大人,大事不好啦!”聽到招來的九兒撕心裂肺的喊叫,放下手中絕本,出了房門便苦口婆心教嘮“遇事是不是和你說過,先冷靜看清事態(tài)再做決定,如此毫無形象這般嚷叫有損我們威儀,不知者當(dāng)做我們毫無章法,這……”

  九兒哭著喊道“大人,我一早就去柴房燒水做飯了,路過時還好好的,想著給您送飯,端菜路過這就這玩意扔到頭上了,近看是個人手,我實(shí)在沒辦法冷靜啊!”

  聽著九兒嚇哭的聲音,他看著院外又扔來一只手落入九兒早已打翻的飯菜中,接著九兒一陣罵咧咧“誰在外面嚇唬姑奶奶呢,有爹養(yǎng)沒娘教的有本事你扔個頭顱?。 ?p>  話音剛落,“咣嘰……”一個碩大的圓滾滾的東西砸上了房梁,“啪”一聲落地碎了,離得最近的九兒彈了一下,湊上前觀望到是個人頭,又哭了,嚇的躲到辛朿身后辯解道“大人,您說的離你一尺遠(yuǎn)可能現(xiàn)在做不到了,嗚嗚嗚……也沒辦法冷靜了,嗚嗚……啊啊……”

  本來抽噎的實(shí)在被嚇的不輕,現(xiàn)在哭的震天地??粗艃旱臓顩r無奈扶額,他是在州地界首看到被牢籠囚禁鞭綾的體無完膚還囂張的九兒叫嚷,此刻卻被無意的頭顱嚇到哭泣。

  “九兒?。∧阆冗M(jìn)屋內(nèi)吧……我去屋外看一眼~”辛朿安撫的拍拍九兒后背,推開院落的大門,向前望去。

  很奇怪,門外一個人也沒有,往九兒指向的地方看過去,一個腳印也沒。走去墻外的地方看了眼,四周空曠,屋舍間人跡罕至。他居住的地方處于鄉(xiāng)野間,為了行事方便只得臨時撘住。

  難怪九兒會怕,不遠(yuǎn)方里之外正是他們施工之地,已動地十八里。只是為何會倏地出現(xiàn)此等污穢之物?

  “大人,我們報(bào)官吧!”

  朝野之堂、威儀之間,那人處在制高點(diǎn)評點(diǎn)著四方奏章。話語間落的擲地有聲,一片死寂。

  “聽說梁大人收獲農(nóng)票頗豐,看上去倒是神清氣爽,說說具體分配事宜也讓眾位卿家學(xué)點(diǎn)一番?!痹t坐著評點(diǎn)之后下方因春耕忙活的眾位愛卿們蔫蔫的沒了爭執(zhí)倒有些懷念。方沐顏聽聞內(nèi)心卻樂了,這一句話又要他們忙活到四更天。

  寬松官服絲毫也掩飾不了已是壯年在身卻面容煥發(fā)的清秀,梁大人梁琚出了聲“回皇,帝有所不知,臣奔波三州已有數(shù)日,期間小病不斷多虧府內(nèi)發(fā)妻好生照看才有今日見皇之姿。臣的一方謬思登不上朝堂之際,皇莫要臣在同僚間尋笑了?!?p>  元璽聽到曾一起打拼江山的梁琚推托,忙趕上話回道“梁大人曾是老夫子的愛生,若你只是謬思,各位卿家該數(shù)落不傾囊相授了?本皇也想聽聽,到底是何巧計(jì)?”

  下方眾臣本就毫無回朝文之心草草結(jié)束好各回各府,任帝皇磨破嘴皮子也打算無動于衷,細(xì)想梁琚也該如此!

  “那便有請同僚們細(xì)聽罷了!”梁琚開口讓眾臣們似是打了雞血般紛紛挺直腰間,只聽梁琚說道“其實(shí)與各位不然也,臣也只是悉數(shù)將坊間糧票與上繳糧錢核對并親自告知各知縣從各郡守討要七日良田賬本清算后逐個上報(bào),一致方可?!?p>  方沐顏聽后也同意此法可行,默默抬了眼眸看向四方。眾臣面目無情但卻眼底盡顯多事之意。也是,此法只治標(biāo)不治本,但多人有多解,何必一致!

  聽著元璽贊賞梁琚,眾臣紛紛使然,她也跟著面帶微笑。

  元璽看著下方一片男僚里粲然一笑的方沐顏,身后的趙津示意她后,只見方沐顏笑的更加耀眼看著自己。

  “如此快捷,也是不失一種方法??幢娗錈o回朝,便一起共用?!痹t說完看到方沐顏這名女子眼神平和,逐漸淡然一笑,好似一切與她無關(guān)。開了口“攬?jiān)麻w可有朝文要回?”

  “攬?jiān)麻w自立以來三月前便有師者來到教學(xué),舍間和試服都上告了童關(guān)文,現(xiàn)在已經(jīng)撥給。然而卻有一女子污嫌攬?jiān)?,臣已處理只會了童關(guān)文,所以此刻沒有昭文要回。”

  方沐顏向左邁了一步站在中間躬身上拜,她不知曉元璽問攬?jiān)滤鶠楹问?,但為了顧相之女從中耍陰招陷害自己,立馬回到。

  元璽訝異方沐顏已將所有事情三言兩語說清,還做了處理無法訓(xùn)斥讓她下去干幾天實(shí)事,便與童關(guān)文談道“哦?童卿,方卿所言可實(shí)?”

  童關(guān)文驚訝于心面之泰然秒回“方卿所言非虛,是顧相大女子被勸退回府。”

  元璽驚訝為何顧相沒有把此時鬧到他面前忙開口詢問“這件事情為何不見顧相告知,是告戒本皇女子之事難登大雅之堂?”

  顧相低頭上前,眉間跳了跳,這件事可大可小。若告誡,帝皇推行的女仕他的舉動無異于反對之言,此時方沐顏風(fēng)頭正盛,斷不可言語犀利。只得斡旋在側(cè)。轉(zhuǎn)身面對方沐顏,回道“方卿是攬?jiān)轮?,臣信方閣首所判之事是深思而行,即使冤屈臣定信閣首會依事實(shí)說話?!?p>  旁邊忠臣一聽似是八卦,立馬精神抖擻面帶期盼等著方沐顏這個小妮子如何回應(yīng)。

  “此事已定!”方沐顏雖然知道帝皇把這事挑起想看自己如何處理,但是她就不遂他意。元璽挑眉訊問“為何定個顧女如此大罪,不經(jīng)本皇意?”

  眾臣看情形帝皇已然有了情緒,只見方沐顏躬身行禮淡然一笑回“攬?jiān)麻w規(guī),不得言語有辱。處理發(fā)乎情,止于規(guī)。若法不得、責(zé)不眾,何來夫子規(guī)矩教書?群女口言要不得!”言語中盡是規(guī)矩之言,余理而合。

  元璽料想不到顧相長女顧冕穎能有潑辣之語,閨閣不出陪伴張氏、得養(yǎng)性修心,看向顧相對方沐顏說道“顧女言語有辱,這個閣規(guī)顧相可???”顧相得知撕破言語也無盡于是,只得拉下老臉隨聲附和,掙得自己大義滅親的名聲,不敗于朝際。

  “取!”眾臣八卦聽的恍然,誰能碰的法間規(guī)矩?

  這日的早朝,眾臣敗興而來,稱心而去。即使帶著下身之務(wù),也是心之盎然。畢竟誰躲得過八卦之言?

  回府的方沐顏剛換身行頭便收到一紙昭文,接過便擱置在案桌——閉著眼都能猜到元璽是讓自己下南縣出務(wù)勞。她喝光一杯茶水,拿起她之前順的武本向設(shè)進(jìn)閣走去。

  踏入設(shè)進(jìn)閣與第一次天差地別,時隔四年卻恍如昨日。

  “鄔閣首,”方沐顏對鄔閣首——鄔樞驥躬身行禮,說道“有心尋南縣話本,可否鄔閣首帶路?”

  鄔閣首便帶著方沐顏?zhàn)呦驎w,一路滔滔不絕的稱贊不絕入耳,到了書閣內(nèi)部,對方沐顏說道“帝皇讓方閣首下縣,定是提拔之意。之前多有得罪,這不,祠蜉詩依舊張貼廣而告之,讓學(xué)士們多多學(xué)習(xí),有什么好事定要記得咱設(shè)進(jìn)閣吶!”

  “去了吧!只不過口水之詩,登不了大雅之堂,再說,作詩者身在都城,容易招忌。設(shè)進(jìn)閣里不乏才人,隨便做首詩也當(dāng)?shù)钠?。也好為設(shè)進(jìn)閣多添薪火?!?p>  方沐顏拍拍鄔閣首的肩膀告誡自己一個人無礙,在門口滯留一會,她就出來。

  路過順武本的那層,她把懷里的書掏了出來放了回去。她記得嚴(yán)宇英說的流離之所——是武本描述之地。踏上仕途必然會遭人忌,防人之心不可無,對無法言說之事甚少為妙!

  拿出南縣話本便出了這滿是機(jī)關(guān)要鎖之地,方沐顏和鄔閣首走在設(shè)進(jìn)閣的走廊里聊著天。

  “之前多有鄔閣首的首看才有攬?jiān)轮耍褚蛔?,還需鄔閣首照看一二。”

  “好說,現(xiàn)攬?jiān)聵用惨巡蝗缫郧吧⒙?,倒是方閣首訓(xùn)練有加!”

  “學(xué)生也是有樣學(xué)樣,只是鄔閣首,還有一事需多加注意”方沐顏停下了腳步,對鄔閣首說道“鄔閣首,此去一別,顧相一女定纏于你,學(xué)生可以視若無睹。只是,鄔閣首……”

  鄔閣首也停下了腳步,看向方沐顏說道“方沐顏,老夫此生最看不起嬌蠻之人,今日之話算老夫聽了一嘴。朝廷之事自有吾皇定奪,顧相之女自有不妥,只是顧相之面還需看顧。大局之勢還是與相之間,萬不可動搖之本!”

  方沐顏躬身回道“恭敬學(xué)生一直心存,萬抵不過言之咄咄!出言不遜乃是根源所在,卑劣之事還需鄔閣首察看,小大而言只搖根本深淺。”

  鄔閣首奈何只動了手臂點(diǎn)點(diǎn)方沐顏的肩道“深淺而言還需大家首肯,你我皆俸祿保暖即可!”

  方沐顏對此深表遺憾,自鄔州沒她深意與國本立足之問所在,鄔州曾耀眼一時也是無人真言少表,與事淺薄。她離開時對伴隨身旁的鄔閣首說道“真言少語,心藏酬志乃生之道?”

  “顏,帶著這個!南縣炎熱時有蟲災(zāi)之患,涂抹于身間可無叮咬?!痹龔澲熘觳矊ぶ褡永锏钠可?。

  幾日不見,元育個頭長了不少,站起身已到了肩頭。方沐顏拿起瓶身放入行李之中。

  “還有,若腰間無器可帶上這個?!痹缘椭^尋找好物,一直不起身。

  “行了?!狈姐孱伳弥f給自己的東西,她忽然意識元育為何跟著她,包裹好東西后說道“包不下了!”

  “父皇留我溫書,你帶上這個吧!”終于元育抬起了頭,雙眸亮晶晶的看著方沐顏。

  方沐顏看著他捧著一個手工小玩意,刻著他的名字,一看品相是上等好物。方沐顏此刻認(rèn)真的盯著元育看了好幾分鐘才說道“我會回來?!?p>  元育本就希冀的光亮頓時如晃眼的燭光灰飛煙滅,她沒帶便離開了,手上的東西是他磨著內(nèi)管淘來的物件去窯館做成要給她的,可此刻卻放在了他這里。夜晚,回了屬于他的寢宮并沒有脫衣,只是坐在床前發(fā)呆。她的眼神是何用意?她說的話是何用意?她在馬車上最后一句冷淡的走吧是何用意?

  一日前還在溫聲細(xì)語的言語,一日后便淡漠相向。元育眼角終落下一滴淚,無言的看向窗外黑的寂靜的深處。

  還沒踏進(jìn)寢宮的元璽便看到如癡呆的元育,四周空曠漆黑無人守的宮殿中央坐著僵硬的男孩像極了鄔州“斷腿”的少爺。

  元璽允許方沐顏上朝的另一個原因便是如此,他的兒迷戀女子成患。給過他抉擇,可他依然踏入了朝政,這以后便由不得他選擇了!

  一夜之間,宮內(nèi)的官兵踏入了名為東宮的地方,占據(jù)了守門前,換崗時辰也由一個時辰變成半個時辰。

  亥時,婢女們從內(nèi)閣紛紛出入,行至東宮。無人得知這夜里太子為何狂躁異常,器皿摔落、華服刺破、燭光滅了又亮,婢女鞭打喊叫恐怖至極。

  方沐顏身在驛站休息時卻忽然張開了雙眼,窗外頓時寒風(fēng)四起,她起身關(guān)上窗戶,看見了一輪孤月懸掛夜空,心嘆道明日又得雨水趕路了!

  果然,天還沒亮,雨滴漸漸大了起來。馬夫瞇著雙眼起身來到馬廄前拍了拍馬身上的鬃毛,見雨勢頗大便為馬披上了梭匹。趕忙來到方沐顏休息的房內(nèi)說道“方大人,該啟程了!”

  元璽在這日的早朝宣告立太子臨朝聽文,賜瑄字。大殿上,元育端坐,眼中空洞,人走他留,她還是無情棄了他。

  幾日,元育閉門不見元璽,在帝皇看起來他在耍小性子,只是他也棄守了諾言!

  曾在鄔州,元璽來認(rèn)自己時說會把意愿留給自己,跟與否都可以,只要喚他父親即可!他為此只為曾黑暗中的微量的光芒一搏他選了方沐顏,只是輸了而已,元璽卻把自己架在都城空竅上!他不甘……

  婢女們守時的把飯菜換了一波又一波,終是滿歸。大婢女浣溪終于忍不住上報(bào)給了皇家。

  “行,咱家知道了。”孫大監(jiān)應(yīng)了之后,便命她快離開。

  “回皇,剛伺候太子的大婢女來溪來稟,太子仍是三餐不食?!睂O大監(jiān)擔(dān)憂道“已五日,要不咱家喚御醫(yī)前去瞧瞧?”

  元璽聽聞抬了眼角便隨了孫大監(jiān)“去吧!”

  御醫(yī)上前也只是被攔在內(nèi)門,執(zhí)拗不住,最終揮袖拜養(yǎng)心殿稟內(nèi)情。

  “行了,下去吧!”元璽看著個個上報(bào)農(nóng)成眼疼,擦拭雙眼。

  聽御醫(yī)走后,元璽抽著其中一本奏章來到東宮,看到婢女正端著午餐走過,命她遞給自己。

  “若執(zhí)意不肯又為何當(dāng)初喚我父親呢?”元璽對著門內(nèi)的小子說著話“既然為父,便要聽父!她給了什么讓你執(zhí)念如此深?少時的歡喜也是一時喜好而已……”

  “尋常人家父親也教導(dǎo)子養(yǎng)之道,以往霽王不養(yǎng)為父自然教導(dǎo)一二: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說罷,便拿起手里的奏章念道“南縣報(bào),方大人攜內(nèi)臣三人已抵達(dá)南縣居住陸府衙,擇日處理蟲災(zāi)之患!”

  “你從我這討要的蟲害之物怕是不夠啊……”元璽透著門縫看著屋內(nèi)黑漆漆一片,等了片刻,才聽見屋內(nèi)悉悉索索的聲響,終于見得一絲光亮。元育的心思遠(yuǎn)比他這個父親要深,脾氣比他還要犟。終于門開了,迎來的第一句話便是“父皇,兒臣餓了!”

  元璽揪著的心終落了下來,這是聽了勸。踏入房內(nèi)把飯菜一一端入桌前,說道“吃吧!太子太過桀驁?jiān)馊丝谏??!?p>  門口的元育不知站了多長的時間,元璽回頭便看到他的兒子以一種哀求的眼神看著自己問道“我母親是什么樣子?和我聊聊吧!”

  元璽想到她便心口郁結(jié),無從說起。只得喚元育坐過來,像尋常人家圍坐一起閑聊。

  “只需記得母親在遠(yuǎn)方盼你成材就行。”

  元育便不再詢問,乖坐一旁靜靜的吃著飯。他得到關(guān)心來自于元璽便再無其人,霽王一家臨了終認(rèn)為自己是他們的骨肉,此時的元育不禁想起了霽王妃,視他為己出卻永遠(yuǎn)出不了閨閣讓大娘子照顧生活,大娘子也是他人之母顧不了全,落地走路都比別人晚,行事無人教導(dǎo)還是他偶然在樓宇間玩??吹綄α⒌姆姐孱伵踔鴷菊找怂?,自此他便日日偷偷爬墻到青衿閣順走書本照樣子學(xué)習(xí),她寫字他亦做、她喝茶他亦學(xué)、她看書她亦如此。

  行駛往返間,他終是離別了她!送別元璽,他坐在窗沿等著那輪太陽升起。

  “方大人,可要陸某人前去?”天還沒亮陸府伊匆忙跟上早已穿上便服踏出府外的方大人。

  “不用了,陸府伊忙自己的事情吧!”方沐顏回頭和陸府伊-陸丞說道“有趙大人陪同即可?!?p>  “方大人帶著趙津來游山玩水,趙某欣喜若狂!若不嫌棄,那邊有賣云片糕,賞給趙某唄。”趙津亦步亦趨的跟上方沐顏的步伐開玩笑說道。

  “趙大人何時似江煜貪吃?”方沐顏搖頭笑道,走在南縣街邊看著絡(luò)繹不絕的行人行跡悠閑,說道“即使要買,為何不多帶點(diǎn)給他們嘗嘗?”

  路過糕鋪,方沐顏便獨(dú)自稱了三四斤。

  “嗬!”趙津拿了幾片塞在嘴里吃著說道“出手闊綽啊……”

  “這邊獨(dú)有,兄弟間可都要嘗嘗,多買些留嚴(yán)宇英也研究研究,咱豈是自私之人!”趙津聽著給點(diǎn)顏色就開染坊的方沐顏失笑。

  “嚴(yán)家那糕鋪都是宇英那家伙四處張羅的,何止我們擔(dān)心?”趙津又捏了幾片塞進(jìn)嘴里,擦了擦嘴巴接著說“擔(dān)心擔(dān)心自己吧!皇家派你入南縣、進(jìn)險(xiǎn)境、脫窮苦,你倒好!拉上我,到這悠哉起來了……”

  “怎地?你不愿隨我?”

  “隨!”

  趙津一路和方沐顏貧著嘴來到令人叫苦的南縣阱州,剛踏入這里景象和南縣縣都截然不同,房舍磚瓦半截漏出梁骨,幾戶人家為了不風(fēng)吹日曬在梁骨上用石子搭建布棚,清晨的鳥叫讓幾戶人家在睡夢中起了床。

  方沐顏和趙津面面相覷,這里令他們無法相信。方沐顏看著路過的鄉(xiāng)親扛著鋤頭一路小跑到田間農(nóng)耕,她不禁皺起眉。忙攔住一個青年人問道“你們州長在何處居住?”

  “孫州長??!”青年人揮著胳膊指著遠(yuǎn)方,說道“你們一直往前走,路過一片林間,右轉(zhuǎn)就可以看到?!?p>  謝過青年人,便上前走去。青年人時不時回頭看著外鄉(xiāng)人,撓著頭喃喃道“這年頭怎么有人來我們這窮鄉(xiāng)僻壤???”

  “那位頒布的時令不是各州都觸動了嗎?”趙津疑惑不解“鄔州天高皇帝遠(yuǎn)的僻壤中也是受了時令進(jìn)行屋間改令、化舍為田、以變賣農(nóng)商征稅嗎?怎么南縣阱州還是如此?”

  方沐顏默不作聲聽著趙津說著“你說,阱州州長為何不帶著鄉(xiāng)親們遷往縣都?”

  兩人向前走去,忽然發(fā)現(xiàn)林間的東西震驚。方沐顏搖搖頭笑了回道“為何去縣都?瞧!納著稅務(wù)、吃著皇糧、養(yǎng)著奇珍異物這位州長人物可真“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啊!”

  林內(nèi)三三倆倆的異鳥立于林上休憩,不遠(yuǎn)處盡有幾只孔雀四處尋找吃食,走進(jìn)些忽然聽到一聲響。

  “來人啦!來人啦!來人啦!”細(xì)看,是只鸚鵡?!袄蠈O頭!老孫頭!來人啦!老孫頭!快出來!”

  兩人沒看到人影便聽竹棚里罵咧咧道“再給我叫!閉上你臭嘴!老孫頭是你叫的?”

  孫州長出門看著是倆青年人,根本就沒搭理。直接走向鸚鵡面前敲了敲腦袋“再叫老孫頭,我扒了你的皮,熬湯喝!”

  “你倆誰呀?大清早的何事???有著閑工夫不在床上造孩子?!”孫州長根本不搭理眼前這倆人,逗著鸚鵡“臭東西!吃的東西在下面呢!”

  兩人面面相覷,趙津看著州長挺瘦小倒是牙尖嘴利,蠻橫的狠。

  “我們尋著奇珍異物來到這里,聽鄉(xiāng)親們說孫州長這里有?!狈姐孱佉槐菊?jīng)的胡說八道“不知可否賣給我倆一倆只?”

  孫州長詫異的看著這倆青年人回道“賣?你給我?guī)装偃f錠銀都不賣!愛上哪上哪去吧!”

  “那孫州長你可知哪兒有呢?”孫州長看著對自己笑的人畜無害的青年人問道。

  “你們到底來干嘛的?”

  “尋求異鳥!”

  “你們真要的話自己去林柏山吧!我這里都是鄉(xiāng)親們送我的!”孫州長狐疑的對面前倆位青年人說道“出去后可別說是阱州孫州長說的啊!”

  趙津摸了下鼻子,看向方沐顏,對孫州長回復(fù)“不說,不說!”

  倆個人看著面前的孫州長對鸚鵡唏噓摸著小腦袋,鸚鵡飛身乖乖的站在他肩頭上回了竹棚。只聽他邊走邊逗罵道“小家伙,下次來人再叫老孫頭,我可真把你熬湯喝!”

  方沐顏和趙津倆個人在回去得大半天路上在鄉(xiāng)親們的口中得知,孫州長本名孫丞,在任州長前年輕時是縣都督,一直勞心勞民,中年間任縣州尹,因豢養(yǎng)奇珍異物的愛好誤了時辰,在一次農(nóng)成時忘了稻田全干死在地間,最后因收成勞損貶為州長,同年梁慈羲任州尹。孫丞本風(fēng)光無限好卻在中年只逼苦命僧。

  “嘁!”趙津不禁疑惑“我就納悶了,為什么不給他貶職,還留他干嘛?”

  方沐顏看著他們快要回到陸府衙,向趙津勸道“別發(fā)牢騷了,一會見到陸衙內(nèi),就說我們私訪是自己的意思?!?p>  “就說承皇家旨意又如何?他陸衙內(nèi)還能通天改阱州窮苦命?”

  “就怕我們走了一天,人陸衙內(nèi)已通知各州待命了!”方沐顏深怕陸衙內(nèi)來個釜底抽薪。

  倆人剛踏入陸府衙,就看到帝都跟來的亞小急匆匆趕來,粗聲說道“兩位大人,快去迎風(fēng)樓吧!陸衙內(nèi)攜各州在雅間里接風(fēng)洗塵呢!”

  “得!”趙津看向方沐顏,說“你可真料事如神!亞小你也跟我們一通前去吧!”

  方沐顏挑眉,這消息怕是亞小早傳遞給了元璽。陸衙內(nèi)選在此時接風(fēng)洗塵定是做足了準(zhǔn)備!這要是去了可得站好立場,要是和各州沆瀣一氣怕是掉腦袋的事,若對立、行事不便,不好處理蟲災(zāi)之患。

  “不急?!狈姐孱伭ⅠR平靜下來,立馬叫停亞小正拉著趙津跑。“換身衣裳等等再去也不遲!”

  夕陽漸漸涌上山頭,兩人才緩緩出了陸衙內(nèi),只不過身后跟著亞小和行至的官兵們。

  “圍??!”官兵們聽令立馬層層圈住迎風(fēng)樓,樓內(nèi)小二看到兩個身著官服,立馬上前“二位爺,樓上請!”

  “陸衙內(nèi)?”趙津推門而入看到陸衙內(nèi)正擺弄著各州上文繳書,問道“這是干什么呢?咦~這不是各州長嗎?”

  “趙大人!”

  各州長紛紛起身回禮,其中一年邁老人拄著雙拐晃悠悠的起身回道“趙大人,恕下臣身體愚鈍無法回禮。”

  “都說南縣阱州有位張半百州長,就是您吧!”趙津上前立馬扶住張州長坐了下來。

  “方大人、趙大人,這也是各州長得知大駕南縣紛紛請?jiān)附语L(fēng)洗塵,本官按耐不住各州殷切之心,方才有此舉。”陸衙內(nèi)立馬躬身行禮請倆個大人上座,看趙大人上了座方大人還未就座,又回頭嘻嘻哂笑“嘿嘿嘿,方大人請上座!”

  方沐顏淺笑,詢問陸衙內(nèi)“陸衙內(nèi),本官和趙大人便服前往阱州一事想必已告知各州了,敢問孫丞在此處嗎?”

  陸在廷看著方大人一臉偽善的笑容不禁哂笑回復(fù)“他沒來?!?p>  “哦~”方沐顏不禁看向陸衙內(nèi),說“各州既然都在此處,便把他也喚來吧!”

  “這,這……”陸在廷回顧各州長,其中一中年州長起身回道“孫州長那路途遙遠(yuǎn),今天怕是來不了了,要不改天?”

  “路程倒也頗遠(yuǎn)些,本官來回走是費(fèi)了不少時辰!”方沐顏點(diǎn)點(diǎn)頭首肯“既然這樣,不如派兵趕去,來回省不少時辰?!?p>  “來人!”門口一官兵聽方沐顏下令立馬推門而入“陸衙內(nèi)既然安排此處聚集,你也一同跟隨吧!”

  “去兩人快馬加鞭趕在酉時之前前往阱州接孫州長孫丞前來。請陸衙內(nèi)辛苦帶路了!”

  陸在廷看著面帶笑意的方沐顏,心生涼意。這咋新來的官不好對付啊!嘿嘿嘿回應(yīng)“應(yīng)該的”心里只罵新來的官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

  陸衙內(nèi)走后,趙津在上位坐著喝著茶水對各州長說不必拘束,可只要各州長答應(yīng)后就要碰水杯方沐顏便有一搭沒一搭的無言咳嗽。

  雅間內(nèi)頓時氣氛凝灼起來,各州長都不敢蠢蠢欲動。隔了很長時辰,有一人坐得麻木想動身。方沐顏偷看那人動作,她手捧著上文念叨“趙大人,本官記得當(dāng)今帝皇時令乃親賜多地,可知各州都已奉旨行事?”

  “哦~本官記得!”趙津看向各位州長回道“八千四百三十二州五余地有七千九十九州五余地早已下令行事竣工了。這剩下的還真不知……各位可知?”趙津看著那人顫巍巍的坐直,悠閑地喝完一杯茶水,看著時辰詢問方沐顏“這晚飯時刻也到了,各州長也都餓了吧!方大人,咱上菜吧!”

  方沐顏看著各州長來時倒得茶水一滴未動,摸摸自己肚子佯裝不知時辰,便吩咐了下去上菜。

  飯菜到時,各個州長都早已餓得發(fā)暈,可陸在廷還沒回來。趙津拿起筷子就要吃飯,抬頭看了眼早已坐不住的各州長勸道“快吃吧!各位,張州長您老先吃?!?p>  “老臣不敢!”張琦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奈何形勢迫人。怎敢爭先一人?

  “欸~”方沐顏在一旁終于坐了下來,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大口說道“豈能怠慢老州長,該吃吃該喝喝,無礙!”

  說著喝了三口熱粥,說實(shí)話,她是真餓了!陪著老家伙們玩心思,有點(diǎn)費(fèi)體力。喝完謙讓道“各州長動筷??!快,餓著了吧!本官新官上任有何不妥,各州長盡管招呼一聲?!?p>  只見各州長此起彼伏的沒有,她笑了笑,以一種我很溫柔的姿態(tài)說道“快吃吧!”

  好家伙,話音剛落,門開了,陸衙內(nèi)帶著孫丞風(fēng)塵仆仆的進(jìn)了門。

  “快!快拜見方大人和趙大人!”陸在廷扯著孫丞的胳膊,忽然孫丞被陸在廷絆倒在地,抬頭便看到上午倆位青年人穿著官服立于跟前。

  孫丞放大了瞳孔,壞了壞了!他這是又要被貶了嗎?立馬顫顫巍巍磕了一下頭。

  “方大人、趙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望大人有大量!”孫丞趕緊又磕了一下頭以示決心“下臣定兢兢業(yè)業(yè)為民謀生、為民祈福!”

  方沐顏不動聲色的直盯著孫丞,趙津咽了下嘴邊那口肉對他們說道“孫州長?。”竟俨徽f別的,就問你一件事!”

  “大人有何吩咐,盡管問?!?p>  “本官很是疑惑為何鄰里鄉(xiāng)間都要送你奇珍異物呢?”趙津說出了內(nèi)心的疑問“各位州長知道各種緣故嗎?”

  這各位州長本來都拿起筷子了,立馬又縮了回去,無人抬頭應(yīng)答。

  “怎么無人回復(fù)?”趙津不悅的皺起眉,氣從兩邊生,下了飯桌把各州長橫在前方的飯桌踢了出去?!罢f!怎么回事?本官來此不是沆瀣一氣,同流合污的!中飽私囊豈是為官之道!孫丞,此事若不和本官說道說道,本官可不會私自放你回那仙鶴之地!”

  “下臣、下臣、下臣自隴西年間便開始集養(yǎng)。”孫丞看著眼前的大人匆忙回復(fù)“下臣也只是個中愛好,然鄉(xiāng)間村民聽聞便尋了來?!?p>  “愛好?!”趙津一臉不可置信“孫丞,你府邸外的屋舍可認(rèn)真細(xì)看?”

  “這,這,這”孫丞慌了,他這會百口難辯看向陸衙內(nèi)。

  “怎么?陸衙內(nèi),你是否知道其中內(nèi)情!”陸在廷看著要吃人的趙大人立馬回復(fù)“趙大人,下臣不知啊!”

  方沐顏靜靜聽著盤問,敲了敲飯桌說道“孫丞~站起來!”

  孫丞聽著方沐顏的話一直不敢起身,估計(jì)在想誰官大該聽誰的,耳邊就聽到陸衙內(nèi)在一旁告訴自己“快,方大人叫你站起來呢!”

  “怎么?方大人的話,孫州長敢不聽?你可知方大人在朝幾品官員?”趙津在一旁怒踢一腳,“方大人可是三品官員攜當(dāng)今帝皇口諭前來南縣調(diào)遣蟲災(zāi)之害!怎么,你們有膽上奏蟲災(zāi)不敢上奏各種私囊?”

  趙津氣急了,一腳踢爛了隔壁不知名的青年州長的飯桌。只見,青年州長在眾人面前嚇得打了一聲寒噤,渾身直發(fā)哆嗦。

  “趙大人,別急!既然人家有難處,我們也要適當(dāng)安撫?!狈姐孱侌I著肚子看著面前那一塊好肉當(dāng)著眾人的面細(xì)嚼慢咽說道“這肉不錯,勁道!這菜也不錯,咸淡正好。這可是陸衙內(nèi)精心挑選,本官可不能浪費(fèi)!你們也別浪費(fèi)……”

  說著瞄了眼被趙津踢爛的飯桌,餐盤碎落滿地。哀嘆一聲,看向?qū)O丞還沒站起來說道“孫州長,快起來吧!看看這地上的糧食,都浪費(fèi)了!這樣吧!這么晚了讓他們再重做顯得我們當(dāng)官的不人道!他們也都睡下了,就不麻煩人家了。”

  孫丞聽了方大人的話站了起來,誰曾想方大人竟然開下了尊口“這要是誰撿起來,還可以再回鍋炒炒呢!”

  坐著的一聽就知道是讓他們撿起來,有眼色得立馬起身趴在地上撿著飯菜。

  方沐顏雖言語讓他們別動,但坐在上方卻凝視著各位州長手里的動作,眼看飯菜就要撿完了,開口說道“本官雖讓你們別動,但你們依舊關(guān)愛糧食的精神撿完了,本官可是欣慰的狠?!?p>  “這樣吧!”方沐顏看大家伙都一人一個手捧著糧食不敢懈怠吩咐了下去?!敖袢找膊辉缌?,本官也乏了。明日寅時派人把糧帳也都拿到陸衙內(nèi)府中吧!”

  “行了,趙大人。再氣壞身體,對下面合賬可吃不消了!我們回陸府衙內(nèi)休息會吧!來人……”

  方沐顏吃飽喝足便下了座位,官兵來門里聽著吩咐“今日各州長為歡迎我們兩個官員有些貪杯,暫回不了住處。讓幾位貼身侍從回府休息吧!并看著明日酉時由他們親自把糧帳送入陸府衙?!?p>  “陸衙內(nèi),可跟著本官一起回府?”方沐顏和善的看著陸衙內(nèi)。

  陸在廷只覺得方沐顏這張和善的外表下存著一顆想滅了他的心,他忙搖頭。

  “哦~你不回府了?”方沐顏再一次詢問陸在廷,得到的又是搖頭。

  “行!本官依你,在這里好好數(shù)數(shù)這里都丟了多少糧食,明日本官接著考問?!?p>  說完,他們倆離開了迎風(fēng)樓。亞小在他們喚兵官進(jìn)入時早已不見蹤影,趙津?qū)Ψ姐孱佌f道“這亞小,他累不累?”

  方沐顏打了哈欠說道“我只知道我很累,明日日上三竿再叫我吧!”

  “哈哈哈!”趙津聽到日上三竿不禁笑出了聲“幸虧你是女子!不然那群野狼早把你大卸八塊,拆了吃了!”

  “這話我可不愛聽,女子如何?男子如何?”方沐顏抬著兩只腿奮力前行“有志便追,倘若前方豺狼虎豹,本官依然手無寸鐵拿下?lián)跷抑耍 ?p>  趙津也累的說不出話來,抬手奮力搭上肩膀拍了拍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我也困得急,看明日誰能來到陸府衙把我們吵醒得了!”

  “好主意!”

  一路趕回陸府衙,倆人都沒洗漱和衣而睡。他們醒時已經(jīng)晌午,外面已是靜悄悄一片。

  “亞?。俊壁w津整理官服望向守在門邊的亞小疑惑的問道“在這守著干嘛呢?”

  亞小回身看趙大人已經(jīng)起身,朝門口努努嘴示意“他們在那等著大人起身訓(xùn)話呢!無人敢大聲喧嘩。卑職打算叫大人起身,他們攔著我讓大人接著睡?!?p>  趙津樂了,一路小跑到方沐顏的房間,敲門呼喊“方大人!午飯已備好,咱可以起身用飯了!”

  屋內(nèi)應(yīng)聲開門,趙津看見方沐顏早已精神抖擻的坐在桌前吃著午飯。

  “你這!”趙津不知是樂得還是無奈失笑了起來“合著他們等我一人呢!”

  “洗漱沒?”方沐顏放下筷子吃完最后一口菜肴邀請道“來吃點(diǎn)!”

  “得!”趙津看方沐顏耐著性子定是有法子整治這幫老家伙坐在凳子上拿起另一只筷子說道“有好吃的豈會不吃幾口?”

  昨夜趙津大概只顧著紅臉沒來得及吃東西,方沐顏便看到趙津捧著碗夾了幾道菜兩口干完米飯。

  “喝點(diǎn)!不急,我們下午還有的忙”方沐顏替趙津倒了一杯水放在跟前說“這幫家伙平時懶散慣了,沒個正經(jīng)官職來此監(jiān)管,現(xiàn)在束束手腳正正骨,往后他們可要習(xí)慣這種方式了!”

  趙津猛灌一大口水,吃飽喝足,方開口“這下午糧賬沒必要都回完,就挑隴西年間的!”

  方沐顏起身失笑“你也狠!”

  “誰讓下官跟著方大人混吶!”趙津調(diào)笑,站起身做了官禮說道“方大人,請!”

  “趙大人,一起?!?p>  倆人似搭戲般默契走了出門,陸衙內(nèi)眼疾手快的搬起大殿的座位放在正中央。

  “方大人、趙大人請!”

  方沐顏看了眼趨勢的陸在廷沒搭理他,趙津卻坐在了座位上。

  “糧賬都一一碼齊,要不,大人們隨便掌個眼!”陸在廷大著膽子問著趙津看可有回環(huán)余地,誰知那方大人開了尊口。

  “行!就隨意看一眼?!狈姐孱侂S意的揮揮衣袖,看了眼整齊的糧賬,手指向了隴西那一摞。“就這些吧!”

  陸在廷看著站的齊刷刷的各州長紛紛望向丁州長,內(nèi)心雖放下戒備但又挑著心。他們可都知道隴西年間,因阱州干旱澇死的種植物都?xì)w當(dāng)時丁守義管轄,雖懲辦的主事人是孫丞,但多少牽連丁守義。若在此刻再回這年間的糧賬,不說忘性大也多少都與各州長有點(diǎn)關(guān)系。在此站的又有多少不知孫丞為何那時沉迷奇珍怪物,那其中關(guān)聯(lián)又和蟲災(zāi)之害有關(guān)。

  “哎~”趙津拿起方沐顏手指的其中一摞的一兩本問陸在廷“這隴西年間我們年輕一輩可還未生于世間,只是也曾聽過一打油詩。各位要不讓本官念與大家聽聽可好?”

  “吶!各位可聽好了。這戲詞牌名署奇!何奇?作詞人沒釋義,因?yàn)闊o人書寫,口言相傳。”趙津沒忙下手上功夫時不時翻翻糧賬,嘴上也時不時的對著各州長損言道“悉州乃萬人巷,取義自友稻,何游?只州便千物道,留長添異奇,何奇?只談一物,畜。何異?只言一語,怪。何處?乃一地否,焉。系余十隔,可???安!”

  “瞧瞧!泱泱安廣自民間謠詞都傳的如此格致,當(dāng)真文壇大國!”趙津說完捧起糧賬往天上一拜,接著說“本官也置否容謠,但民間之事多取也不可少信,各位可是?察言之啊……”

  “趙大人,系余十隔?”方沐顏也隨意拿起那一摞的一本隨意翻看特意問起話來“本官記得這南縣各州地界也近十萬里,這油水詩還能與各州有聯(lián)系?”

  “劉州長?吳州長?”掃了眼他們,只見他們在原地紛紛搖頭晃腦神似霜打了茄子,無奈嘆道“本官也頗為好奇吶!”

  方沐顏深知這一切被亞小盡收眼底,看向眼前依舊站在大殿的各州長。懲戒如此該收了,便開口道“亞?。∪ザ喟醽硪巫?,一直站著該說本官來此太過嚴(yán)苛了,陸衙內(nèi)吩咐下人多端些茶水給各位州長來。”

  眼看亞小離開此處,趙津立馬站起身拿出剛剛翻看的一本遞給方沐顏,耳語道“看,這是什么!”

  方沐顏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簾,上方赫然提到流離之所——戶洛卓延,批閱年間竟是甲子午年,隔了五十年,是個老皇歷。她面不改色的抬眼看向各州的州長都已坐了下來歇了口氣,她只能和趙津小聲說道“蟲災(zāi)之后再說吧!”

  趙津微微點(diǎn)頭首肯,默默的把這本賬簿留了下來。

  “各位州長既然難得一聚,不如今夜留在此處吧!”方沐顏笑瞇瞇的再一次留住了他們,使得各州長異口同聲的同意。

  “各位放心,本官還是很好說話的,這過去之事自然是不會揭開。”方沐顏軟下陣仗對各州長曉之以理“只是,本官初來乍到,還望各州長在蟲災(zāi)時幫襯點(diǎn)?!?p>  陸衙內(nèi)坐在位上差點(diǎn)蹦了起來,初來乍到?好說話?昨夜急奔到阱州,到現(xiàn)在他的屁股還顛的生疼?,F(xiàn)在和他們以禮相加,怕是豬都不信!

  方沐顏?zhàn)约鹤谠谝慌缘囊巫由夏槻患t心不跳的說著,她自然知道下面定有人在心里辱罵自己,她可不管,畢竟元璽叫她來此并不是整治他們。

  “蟲災(zāi)之事誰能來和本官說個一二???”

  一直在下面沒說過一句話的青年州長開了口“回方大人,下官征收食糧,發(fā)現(xiàn)糧稅和食糧皆不等,自去查看便知數(shù)頃田間毀于蟲口。”

  “何處?”

  “回方大人,正是下官管轄的地界,一直東走百米便是齊州長的田間。待解決時,誰曾想蟲災(zāi)之患以殃及各州寸土,官家去阱州應(yīng)該看到各農(nóng)家卯時便扛起鋤頭在田間務(wù)農(nóng),實(shí)則以往辰時而去。實(shí)在無應(yīng)對之策,才加以急奏越暨。方大人請盡快予以對策,不然來秋間,定要再次與隴西相向!”

  “旱間自是天災(zāi)亦人禍,防患于未然,亦蟲災(zāi)不同?!狈姐孱佀剖菍@青年州長而說但卻看向陸衙內(nèi)“如此急切本官來后卻無從衙內(nèi)口中催促這便是陸衙內(nèi)之職,蟲災(zāi)及官宦罪臣本官定會解決。”

  “本官和趙大人今日便一同田間”方沐顏看向趙津點(diǎn)頭肯定“隴西年間之事望各州長心有一桿秤,本官仁義也罷、假意也罷,年前可以不顧,倘若和這次蟲災(zāi)牽連,你們可是要掂量掂量其中利害關(guān)系,這可不止削官調(diào)職之罪,而是你們的小命……”

  亞小待自己這番話說完后不到幾分鐘便匆匆趕來,拿著一紙召令,口中大喊“方大人、趙大人接旨!”

  兩人一起下跪接旨,聽到上方那人攜令親傳一切由方大人定奪。

  此令一出,方沐顏便知曉這是拿南縣開刀,首割一州。接過旨意的方沐顏便隨著青年州長連恬帶著各州長奔走田野。

  驚蟄過后的田野實(shí)則綠意盎然,然則焜黃。多半草葉已經(jīng)被咬的支離破碎。

  方沐顏和趙津兩人一同向上攀爬遠(yuǎn)處不知是何緣由讓田間數(shù)萬畝都?xì)в谝坏?,登高看到遠(yuǎn)處的田間規(guī)格錯落,毫無生機(jī)。稍遠(yuǎn)些便是孫州長的奇鳥棲息地——樹木叢生的林柏山。

  林柏山橫貫地脈,山川之間鮮少有人進(jìn)去,相傳有妖獸出沒。聽到連恬說不相信這世上有妖獸會害人的時候,要說她不信但見識過孫州長的一些奇鳥,斷然相信世界無奇不有。

  他們匆匆趕往田間細(xì)細(xì)觀看每一處植物,這里的植被早已腐壞成片。

  方沐顏皺眉,村民天天務(wù)農(nóng)卻絲毫沒有來時蟲災(zāi)之癥。她命亞小去南縣找來醫(yī)館看了村民們,卻發(fā)現(xiàn)村民身上竟出現(xiàn)斑斑點(diǎn)點(diǎn),雖沒有癥狀頻發(fā)但也起熱遇冷,村民也只當(dāng)春寒。

  “現(xiàn)各州長聽令,今日不同往日,田間植被被物損壞,即刻封鎖各州往來,村民禁止務(wù)農(nóng)?!?p>  “亞小,擬旨吧!”

  方沐顏深思斟酌,元璽本意是割五州,據(jù)南縣,如何容稟對他心思才是此刻元璽對她的仕途考驗(yàn)。

  “擬:南縣五州植被千畝再遇隴西之事,因民害微言、身患疾病、官知甚少、阻塞通痹、畝糧頃害。需醫(yī)館整治、征士伐畝、查縣往來官報(bào)是否有民遇害,防暴病通縣,還請速速決斷!”

  亞小一聽事態(tài)緊急,趕緊飛鴿傳書卻被她攔了下來,方沐顏遞給亞小一本舊錄提醒道親自送必要時拿出來就行。

  早朝于聞,咋舌之聲不絕入耳,元璽聽后并沒有多大神情,他早想劃分老州之地,與他而言南縣是老部無利不往,老朝奉厚如一沓。

  “報(bào)!五州不可伐畝!容老臣敢言,民因口糧皆與圣上皇五州之恩?!崩铣蓍_慌忙出列,

  “恩德與心萬不可動搖,民心所向萬不可蕩,伐畝要不得!”

  兩個老朝終于在口伐彥洵的朝堂上再次開了口,元璽當(dāng)初的干將就這么在口腹蜜劍下逼的他處死才得以穩(wěn)固事態(tài)平衡。

  “稟,方大人回看糧本得來舊賬!”

  元璽歪頭凝望了一會舊賬,開了口“隴西、蟲害、父皇?”

  元璽看了眼兩個年近古稀的老朝,抬眼看向他們“兩位如今已花甲,與朝堂而言貢獻(xiàn)不少,對父皇鞠躬盡瘁猶如肝腦涂地,一生報(bào)效給了國家,年歲已高怕是糊涂了些,如今隴西之秋方大人法間合乎,朕倒是準(zhǔn)!”

  元璽話音剛落,下方吱吱喳喳的聲音傳入耳中。

  “回皇,伐畝不是不可,但糧稅就要為之大減,一旦過度增收將會出現(xiàn)民生禍祉?!绷鸿⑺紤]之后才說出心中擔(dān)憂。

  “朕之前和大家提過的津地可曾有印象?津地土地富饒,朕已領(lǐng)略過,風(fēng)景不錯,各位可在閑暇時刻走一走,那里朕已命人著手種植糧食,來年就可以開采?!?p>  “津地?!”

  津地正是收編在囊中的戶洛卓延,那里的確富饒,曾富甲一方但也霸蠻一方,為了收編煞費(fèi)苦心。

  他那時便高瞻遠(yuǎn)矚些,他待的國家還可再大,土地還可豐繞,子民還可更多。

  春季盎然的安廣帝都大街絡(luò)繹不絕的子民皆從五湖四海相聚,帝都繁華如此和元璽的統(tǒng)治緊密相連。若根基是太上皇打拼出來,那盛世的安穩(wěn)便是元璽擴(kuò)充而來。

  正是接納,才有的美名,元璽的才謀多的是方沐顏探尋不到的深處。方沐顏似是元璽暗探,又似朝廷的靶子,當(dāng)眾臣的飯后余談。元璽不管不問,方沐顏亦無謂。她走南縣幾月,朝廷的回文拒書也如雨后春筍冒了牙,上奏彈劾數(shù)不勝數(shù)。今日的拒書更是多到擺滿了童關(guān)文的案桌。

  “既然津地?zé)o異議,朕便允了方大人的奏。童卿,擬旨:伐五州、派親兵百列攜數(shù)名醫(yī)館往南縣?!?p>  元璽看著童關(guān)文把案桌上的彈劾奏挪走,拿出奏章。他看了眼坐一旁的元育,開了口“方大人在職生了三業(yè),一業(yè)于女閣一業(yè)于商稅一業(yè)于糧,朕看拒書上表又添了五頁,是嫌還是妒?”

  他的偏袒實(shí)則有私心,此女才謀于彥珣無一二處,心思縝密,勇于開拓,有知趣之心,不像彥珣硬挺。他多希望方沐顏是個男人,這樣在朝廷可助他一臂之力,奈何是個女人,但生了女業(yè)令他始料不及給了一驚喜。

  “梁琚你也如容開、趙裕進(jìn)了花甲?迂腐陳舊?”

  梁琚懵圈的抬頭望向元璽,他不懂為何拿他和兩個老朝比。

  “童關(guān)文把彈劾的奏章扔了吧!朕不想看到同僚間相互嫌隙,老朝迂腐陳舊過時不化,也到了年紀(jì),朕給你們頤養(yǎng)天年,童關(guān)文擬,賜十畝地一樁房,銀兩到月十串供用,明日朕不想看見拒書和兩位,至今日起,男官五十退官遣散,今日散了吧!”

  代元璽走后,官員們唏噓的離開,正壯年的梁琚仍呆愣站在原地,他抬頭看著上方的牌匾,這方天空因名叫方沐顏的女官變了,顧賢之、李巖和梁琚頭一次和諧并排站在原地兩兩相望。

  “你還有幾年?”

  “……我還有五年,你呢?”

  “我還有三年!”

  左右相頭一次面對彼此,斗了大半輩子了,突然宣布罷工日期,兩人頭一次坐了個屁股蹲。

  “你說我們真的頭腦迂腐?”李巖對此表示心涼了半截。

  “迂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方沐顏不能留”顧賢之本來對方沐顏還是看不怪,現(xiàn)在是看不得!

  “怎么,圣上開尊口不得妒不得嫌,你還要和圣上斗?”

  “我告訴你,李巖,這個女人遲早把朝廷變成她的姓!現(xiàn)在皇是迷了心智!我還有五年時間,這五年內(nèi)定要把這個女人趕出朝堂!”

  “呵…趕?我告訴你顧賢之!我梁琚跟了元璽謀事那么長時間,他的決定是深思熟慮才會做出來,她方沐顏有什么才能立足于朝廷你們還看不明白嗎?為什么兩個老朝在今日驅(qū)趕朝堂,你們想想他們自從彥珣事件后就沒在朝堂開過口生怕哪一句話保不住烏紗帽,今日才剛開口就被趕出這個地方,她方沐顏就是彥珣再世!你們自己的口舌最好在頭顱上保護(hù)好,不然下一個就是你們兩個其中一個!彥珣之死你們脫不了干系!”

  梁琚走之前啐了他們倆一句話。

  “敗腐的老玩意,你們最好開口前掂量一下要不要烏紗帽吧!”

  彥珣一名從梁琚口中說出,兩人后脖頸一涼,彥珣的死雖然是皇處死,但也是朝廷百官聚眾滋事,奈何彥珣性子硬,在官場上和百官拔劍對峙,奈何一人才天道隕落。

  兩相彼此顫巍的從朝廷而出,元璽生了一把刀在朝堂上,橫亙在文武百官之上,等著出頭鳥!他倆心中突然沒了斗志和報(bào)復(fù)之心,保護(hù)烏紗帽是大事!

  他們下了朝,忙奔于各縣,察看百姓是否通病。果不其然,來縣的縣長邱思疏忽把九兒的官文擱置了!

  一切來的太巧,來縣百姓皆負(fù)熱病,辛朿氣的連夜趕赴都城上報(bào)。

  朝廷正值用人之際,學(xué)閣和攬?jiān)麻w的學(xué)生沒辦法只能上陣,學(xué)閣用醫(yī)攬?jiān)掠萌诵陌矒幔粫r間辛朿忙的不可開交。

  “回皇,臣覺得女閣還得增設(shè)一學(xué)業(yè)!”

  “什么?”

  “動植物防疫”

  “請哪位大家教?你可有人選?”

  “嘖!我們現(xiàn)成的?。』鼗?,那通史奇異之物的孫丞?。 ?p>  “你是真的鬼機(jī)靈!朕在你心里看透了吧?”

  “不敢!不敢!女是覺得這孫丞放在縣城大材小用,來我們女閣吧!”

  “也不嫌廟小壓了“佛”!”

  “這不替皇排憂解難嗎!皇折煞臣了!”

  “朕倒是覺得攬?jiān)麻w和學(xué)閣可以并入,省的大家費(fèi)用,也排了朕國庫管理之憂?!?p>  “甚妙!皇的機(jī)智臣五體投地!”

  五月之久,五州割完,南縣鋸之,恢復(fù)如初的百姓們搬遷到津洲叩謝著元璽送的食糧和畝地相送方沐顏,她榮耀而歸便被元璽一紙召令進(jìn)了朝。

  “貧的朕想抽你一頓!”元璽實(shí)在對沒大沒小的方沐顏沒有辦法,他要用方沐顏的手把朝廷血洗就要讓方沐顏立于朝堂,他看了眼剛回來的方沐顏便直接詢問。

  “元育的心思別和朕說你不懂!”

  方沐顏正身著官服歪身給元璽磨墨,手忽然一頓,才知道元璽是要清算她和元育的利息了。

  “臣不配也無心,只愿一生貢獻(xiàn)朝堂之上,為皇驅(qū)使!”

  方沐顏說出心中所想,卻被坐在一旁笑出聲的元璽搞懵逼了。

  “哈哈哈哈…有人也這么和朕說過要把一生獻(xiàn)給朝堂,一生供朕驅(qū)使!你可知是誰?”

  方沐顏搖頭。

  “彥珣”

  再一次聽到彥珣,方沐顏不禁想起二十柬里的擁音王事件。

  “他這個人可是和你有一樣的謀略,卻性子急躁剛硬沒你圓滑,死于非命。那日,六月飛雪,朕也是百感交集,看到你想起了他!說多了,元育在東宮溫書,你去看看吧,自他入朝聽文便許久不開口說話了,注意了,朕只許你把真實(shí)意愿說給他聽,別的不要多說一句,他有了打人的習(xí)性,你別中傷了!”

  打人?方沐顏皺眉詢問元璽。元璽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和自己相視點(diǎn)頭。

  她一路想破了頭也不知道是為什么,方沐顏不知元育在她的身后承擔(dān)的是什么角色,她唯一知道的是元育把自己賭給了她!原因不得而知。

  門還沒踏進(jìn)去,就聽見里面婢女哭啼著喊救命,踢打的聲音讓她不禁皺眉,五個月未見元育竟然變了個人。

  “你打她做甚?”

  方沐顏打開房門,立于門口,外面天氣晴空照人,屋內(nèi)暗得森森冷意。

  元育歪頭看著門口光亮站著人,瞇著眼細(xì)看是方沐顏,他笑了。腳下的婢女抬頭想讓元育別打了,卻看到元育的笑泛著冷意,伸起的手又縮了回去。

  元育并不是有了打人的習(xí)性,而是這些婢女在送食之時想著投懷送抱,一躍枝頭。

  方沐顏?zhàn)呓粗厣洗┑膯伪〉逆九懔巳?,她不是圣人但也不是于理不合之人,打人終歸不對。

  “幾月不見,你倒是長高了!”

  “幾月不見,你倒是熟稔了!”

  方沐顏知道他在嘲諷自己,恨自己當(dāng)初沒有帶他的東西嗎?她看了眼地下躺著的婢女說道“你下去吧!下次把婢服穿上進(jìn)來,這穿的我看著都想打人!”

  那位婢女看元育沒有動靜,連滾帶爬的出了門。

  “我是否和你說過,我會回來。”

  “恩!什么身份回來?”元育坐回凳子上,拍了拍衣袖,他側(cè)頭看著方沐顏“我得祝賀你,方大人,功德無量!仕途順?biāo)?!加官晉爵!”

  方沐顏聽著話刺人,她兀自坐在元育面對面想要把一切攤開說起。意料不到,剛坐上去,元育一把把自己推倒在地。方沐顏吃痛的準(zhǔn)備站起,卻突然被他撲倒禁錮在懷內(nèi)。

  “我這就把一切說給你聽,青衿閣相對的鼓樓可還記得,我一直在那鎖著…”

  元育的聲音在耳窩處噴灑,他的話讓沐顏覺得她得一切都被窺視,她立馬把元育推開匆忙站起“元育你要知道,我比你大十歲!”

  “十歲如何?”

  如何?倫理不得!方沐顏從沒想過她會讓元育有如此念頭,頭一次被元育震驚,瞪大了雙眼看著處在暗處的元育重新打量了一番。才14歲大的孩子在黑暗處就已經(jīng)讓人感到窒息,終歸是天家便得天獨(dú)厚,即使無人養(yǎng)育身高也拔高了不少。

  “你!你!”她嘴邊的話要吐露卻一直卡在嗓子里無法出聲,她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轉(zhuǎn)身立馬離開此地,但元璽和自己說把自己真實(shí)意愿說出來就行。

  她想都沒想,直接趴在地上行了君臣之禮,高呼“臣方沐顏拜見太子殿下,微臣行事魯莽沖撞太子甘愿領(lǐng)罰杖刑五百,閉門思過!”

  說完,欠身離去。

  元育看著方沐顏的離開,他的視線漸漸從門外的光明變得漆黑一片。

  他置身在一片嘩然之中,不知身旁是誰領(lǐng)著自己來到鄔州的一處店鋪,這個店鋪很雅致,內(nèi)設(shè)木簾和高臺,收銀處還用布簾阻隔隱秘的緊。他被帶到一處等著身旁的人從里面出來,卻看到一旁單衣在身的女子在前和幾位男子說笑從他面前路過,一陣芳香撲鼻他確定這是桃花的香氣。他迎面看上那位女子上了樓,身后的一位男子搖著扇敲打著女子的后背喊道“方沐顏,片刻等候,桃花釀還在后房”

  桃花…他手握著身旁的人買來的桃花糕,深吸一口氣,這是他不會忘記的味道。霽王妃很喜歡讓大姨娘去青衿閣買東西來探望自己,第一次他欣喜的接過,會和她說會話;第二次他接過,便知道大姨娘帶著可憐的神情看著自己,不再搭理;第三次,便匆忙離去。日復(fù)一日,他抱著桃花糕看著那方希冀,他決定拾起學(xué)術(shù),才八歲便懂得只有自己了。

  那年冬天,大姨娘走時忘了鎖門,他連忙跟了出去。他第一件事情便是去青衿閣找她,那時的她衣衫單薄,彎著腰采凍掉的蓮果。畫面至今難忘,她的淺笑和嘆息像是刻在心底一樣,本就長得清冷又俊秀,一旦柔和就似一汪泉水讓人深陷其中。他就要走進(jìn),拉住她時,只見她轉(zhuǎn)身趴在地上擲地有聲的高呼“微臣拜見太子殿下”

  心一下揪了出來,他面前的方沐顏一瞬間被撕裂了,站在眼前的是身著官服的方沐顏!他一直都知道,胸懷大志的方沐顏困不得、觸不得,不像他只會聽從。

  方沐顏就像一只翱翔在天上的鷹,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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