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尤目光自然而然的瞟向小廉手里的錦布,示意拿給白禮看。
只是錦布到了跟前,白禮露出和宇卓等人剛見到這繁字時的表情,陌生且驚疑,又或者說比他們的表現(xiàn)更為自然一些,讓人完全看不出眼前這些他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朝闕十日抵,匿墟盡速離。不知南墟異族給了白禮君什么好處,消息在本王下命令之前就已經(jīng)到了南墟!”最后一句他語氣里摻著狠厲,卯著力氣將拳頭錘在了龍案之上。
一時間,七湯殿一片安靜,接著臣子們紛紛跪了下來,齊齊喝道“王上息怒!”
“王上,白禮惶恐!白禮實在不知錦布之意,請王上明鑒!”
“惶恐?好,那本王告訴你,根本就沒有什么胡燼人在南墟作亂,本王所施此計,只是為了讓狐貍尾巴露出來,果然,就有人已經(jīng)等不及了?!?p> “王上,白禮冤枉,白禮實在是毫不知情,王上!”他一臉無辜的作起了揖。
“宇卓!”介尤掃了一眼宇卓。
“王上倒是為了白禮君費了番周折才從別人口中查出這一滴便可斃命的不知名毒藥,在白禮君府上發(fā)現(xiàn),難道是王上派人放進去的?”
但白禮一副“這不是沒有可能”的頑執(zhí)模樣。
介尤事急從權(quán),無需多言也再無忍耐之意。
“拿下這大逆不道,吃里扒外的混賬!”
“慢著。”國相從臣列中緩緩走了出來,他扶著臣文書,壓根沒有看介尤一眼。
“王上迫切剔除異黨的心志,臣下有目共睹也欣然同受,但只憑這區(qū)區(qū)一紙之詞和不明來歷的毒物就斷定白禮為奸臣,臣下亦是惶恐......”一字一句悠哉悠哉地像說之前打了草稿。
“國相這是懷疑屬下,懷疑王上了?”
“臣下豈敢......”
當(dāng)然,誰都能想到,這干侄子出了事,舅舅哪有不護著的道理,一番苦肉話語聽起來著實叫人動情。
但朝野廷內(nèi),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不久還是有人出來說了話。
“國相此言倒叫臣下想起,當(dāng)年赤尤一族的殘烈,臣下和各路將軍出生入死為木野一族打下江山時的欣悅,無人不出力無人不忠一,如今......”
“是啊,白禮君的為人,朝野上下皆心知肚明,通敵之事,做不出。”
“......”
東窗事發(fā)后才知道白禮確實就像他想的那樣,為了報仇早已未雨綢繆的很好,暗中把控著全局,介尤竟沒想到為他說話的人,他都得禮讓三分,不為什么,兩朝元老,一朝干將,不是他說得罪就能得罪的了的。
“好,很好,本王方才像個跳梁小丑般在各位面前表演了一番,空在王位不問所言了是么?”
介尤將后褂一甩,狠狠的掃了諸位一眼,便離開了前殿。
底下的人面面相覷,在宇卓眼里早已是一丘之貉,他拍了拍掌,就有一支精隊圍住了七湯殿,緊接著,將白禮押了下去。
“帝印在此,如再有忤逆者,水獄恭候!”
這下,確實沒有人再說話,連個出氣的人都沒有了。
自從白禮押去水獄,朝堂上有好一段時間算是風(fēng)平浪靜,但文司提出立后的事時,又有了一波喧囂。
拿王室血脈而言,自然有多數(shù)人向著昭音,畢竟圣后也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主,但王后之位在誰,介尤說了算。
“王上入位已久,卻無一子嗣,按九朝立律,嫡子長位不可遲遲空缺?!?p> “王后之位關(guān)系重大,王上要早些立下才是。”
先是選妃,后立王后,催促的事從前朝到后宮沒個閑時,但作為一朝帝子來說,他確實存著私心,凡事順?biāo)煨囊馐遣豢赡?,能推的事推一天算一天?p> “臣下以為,魚洲儒良女是王后的最好人選,但魚洲報來失蹤的消息,實在可惜了。”
“是啊......”群臣贊同。
“錦妃的族人對九朝有功,臣下以為,王后之位當(dāng)之無愧?!?p> 該說的人,基本上七嘴八舌說了個遍,但唯獨沒有人提及尹兒。
“本王以為尹妃.....”
“不可,王上請恕臣下直言,自上古帝王始,紅顏禍水殃及國危的事屢見朝皆現(xiàn),王上難道執(zhí)意要鐘寵一人,成為后世眼里的昏君嗎?”沒等介尤說完就有人拿了燙山芋堵住了他的嘴。
“夠了!”
“本王是對尹兒偏愛了些,但王位的事本王自有定奪,到時會給一個讓諸位滿意的答案,無需再言?!?p> 尹兒儒良女的事暫且尚無人知,如果不是今天這么一番比論,倒還真不能確定這些人還記不記得有儒良女這人,今天是該很高興才對。
“王上,王后的事......”
“何不順?biāo)浦勰兀窟@可是他們自己承認(rèn)的。”他得意的笑了笑。
“走,找我的王后去!”
一進殿,節(jié)禮和衣服都整整齊齊的擺在正殿的案桌上,介尤有些滿意的掃過一眼,看了看四周,好一會兒都沒人理他。
“哎,有......”
“我打發(fā)他們?nèi)ズ笤涸曰恕!?p> “我......今天他們提及了立后之時,是時候告知真相了?!?p> 尹兒只是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一轉(zhuǎn)過身,忽然嗓子眼有東西快要上來了一般,犯嘔動作很輕,似乎沒讓介尤看出來。
“哦對了,今天下午去文月那兒了,以前我真不知道她手藝那么好,親自下廚做的一桌子菜,全吃完了......”
她嘿嘿的笑了一聲。
“那本王,也該去嘗嘗......”
明明知道她沒在留他,但還是順著她的話違心的脫口而出,他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沒人看的出他笑沒笑。
和你坐著說說話就好,你要告訴我?guī)湍闫谱g的那個神秘人是誰?還有你為什么突然想著栽花?朝事所什么時候開始欺負(fù)你們的?我已經(jīng)下旨卸了朝事所那個該死管事的職。但我其實只想跟你說那晚弄傷你的事,我的心疼是真的,抱歉,能不能像那天晚上一樣抱住我,再說一次沒關(guān)系,我一定不會匆忙的離開......
這些話在腦海里飛速的閃過,終于了涌到嘴邊,但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來。
“我,我走了。”他很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