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們在這兒讓我覺得很溫暖。”她的語氣驀然比之前小了很多。
柯兒壓根不知道她在說什么,只是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日復一日把自己裹成粽子,然后日復一日給自己并不想看到的人頂禮膜拜,你們覺得很正常的事,對我來說只是強人所難罷了?!?p> 話一出口,柯兒的疑惑轉(zhuǎn)瞬間就變成了驚異,她看著尹兒的表情簡直像剛認識了她,“這些話你從未說過......”
“也許吧!”她抿著嘴唇,臉上卻有說不出的舒適和安逸。
好久都沒有看看九朝外的天空,愛吃的包子,住的那間小店,不知道現(xiàn)在還能不能找到,她想......
收拾好衣服和其他用的東西,已經(jīng)是傍晚了。
很多時候傍晚總能給人一種奇特的希冀,悲傷的人們期望著早些睡去,而快樂的人卻希望它很快來臨,倘若能把期望的未完成的事帶進夢里,白日里所有不好的事都變得不堪一擊,不應該受此折磨,也不值得一而再的深陷......
按捺不住盡快出去的心,她已經(jīng)早早的起來了,柯兒還浸在夢海,嘴邊的口水不時往下掉。
“柯兒!”她尖聲一叫,柯兒一個翻身差點沒從床上栽下來。
“干......嘛!”她睡眼惺忪,不耐煩的說道。
“當然是請大名鼎鼎的造型師為我設計今天出行的發(fā)髻了,快,起來!”
好不容易睡個懶覺,卻被這東西吵醒,哎......真不是東西,她只差沒說出來。
極不情愿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迷迷糊糊在她頭上把弄一番。
“你這兒有白頭發(fā),噌!”一聲,那種疼勢必要疼到心坎里,為了報仇就等梳頭,柯兒只想對她說。
仇報了,頭發(fā)也梳的很不錯,依舊是高高甩肩的馬尾,用錦帶扎著垂下來很長一截,灰云色錦衫,腰間纏著繡了大雁花樣的衿帶,一如既往玉樹臨風的尹公子就站在這兒。
“不是我說,你現(xiàn)在這樣子別說幕柔郡主了,柯兒居然也有那么一絲心動了?!彼龔念^看到腳,手托著下巴點了點頭。
“那小娘子,能否賞臉和在下出去溜達一圈?”她歪頭把手伸向了柯兒。
“稍等片刻!”
九朝數(shù)邢闕最為繁華,錦莊酒肆,朝歌晚舞,商人絡繹不絕,但還有很多異域商人來這里扎了根,穿過嘈雜喧囂的小橋街巷,最為惹眼的是一望無盡的都城河,河水碎雖算不得清晨見底,但也是明冽干凈的。
尹公子像剛放出來的囚犯,對外面的世界著實充滿了無止境的好奇,左看右逛,進了一家酒肆。
一塊高懸在兩板石墻相對的匾額上寫著渡著金的四個大字——榮曄酒坊。
別看門前門廷冷落,進了里面,散著淡淡奇特香氣的酒味襲鼻而來,越往里面走,那股奇異的香味越來越重,讓人不得不想一嘗那盅叫人近乎上癮的美酒。
和普通酒肆不同的是,這家酒坊閣樓高筑,閣樓上桌椅齊放,雖有紗簾遮著,還是能看的出有很多人喝酒聊天,好生熱鬧。
閣樓下的竹臺上有位女子,即使猶抱琵琶半遮面,也難擋她傾城的容顏。
只見底下的人認真聽彈奏,末了是雷動的掌聲,四面齊放的酒壇似乎也在為各位助興,在那些久久無法平息的聲音里顫動。再自上而下的回看了一下周圍,來這酒坊的女人要比男的多的多。
“曳燭姑娘!曳燭姑娘!曳燭姑娘!”一會兒賓客呼聲四起。
“嘿,小哥,這榮曄酒肆.....在下疑惑為何酒坊女客居多?”
“小公子有所不知,所有女輩皆是慕名而來的喔.......”
“知道了這兒的酒好喝所以專門來這喝酒的?”但一想想也不對勁,那這么說九朝的女人也太野了,喝酒還挑地兒,佩服!
“這酒坊是一位異域商人開的,因酒質(zhì)醇優(yōu),沒過多久就已經(jīng)揚名立萬,更重要的是,榮曄商主貌攆天郎氣度非凡,王都沒有人不傾慕??!”
“哦,原來如此!”尹兒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應了應。
“敢情九朝的女人大部分聚在這里花癡呢?”她不自然的捂嘴笑了笑。
“小公子怕還沒見過吧!別說女子了,就連男子見了也頗有下拜之意?!?p> 過去在生活里出來入往,也見過很多長相標致的,也曾為別人執(zhí)迷的付出過,但如今想來在心里留下烙印的人并不多。
來到這兒,她應該見過了這世界上最好的兩個人,也嘗過了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或許再沒有誰像別人嘴里說的,讓她有余力去傾慕......
和眼前這公子哥聊了不久,在閣樓里面就傳來了尖酸的潑罵,一時間壓住了曳燭微曼而明澈的歌聲。
“放屁,放眼邢闕的酒坊,誰不知道我朱三公子的名號,就這一碗破酒你要我十二錢?”說罷他順手拿起一壇就砸在地上。
“給大爺看好了,酒到了地上變成了水,就他媽一文不值了!”哈哈哈,這潑皮笑的倒是很歡。
一位年老的人慢慢走了過來,大概是管理酒坊的倌人,他冷瑟瑟的看了那個潑皮一眼,就緩緩低下頭拾起了被砸的碎片,之間在旁的些怯弱的酒倌默不作聲的看著他,時不時打個下手動手撿一下,或者清理一下地上的酒漬。
撿完以后他又緩緩的站了起來,用異常淡定又深莫的眼神掃了潑皮一眼,接著把碎片遞給了旁邊的酒倌,但那潑皮還不肯罷手,他一腳就踹翻了拿著碎片的小酒倌,小酒倌一翻身就倒在碎片上,手也頓時扎了幾個窟窿,血不停的往外流......
尹兒終于忍不住了。
“起來!”她急步跑過去,扶起了跌倒在地的酒倌,稍稍沉默了一陣。
“初來這榮曄酒坊,想交些朋友回去,在下呢想請問朱三公子一問題,不知朱三公子可否賞臉回答一下?”她誠懇的問道。
“有屁快放!”
“在下想知道,豬,喝酒嗎?”
那潑皮疑惑了一陣,心里想這算什么問題,他脫口就來“豬哪會喝酒!”
“對對,豬不喝酒就如同豬不會上樹,這畜生看似膘肥體壯,但不會做的事還是很多,你說是吧!”
“自然,這還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