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可是棋逢對手踢到鐵板了?任你嫵媚婀娜,我自巋然不動,永安世子,真是好定性!”
慕若回首,蕭一單腳曲起坐在回廊下,頭頂?shù)氖伺畧D婀娜美艷,手捧金蓮花跪伏在盤龍的伏羲前,一身紫衣手中是繪滿海棠的十二指骨折扇,他落座不羈,嘴邊冰瓷裂紋的酒杯中酒香襲人,他看著她神情由玩笑變?yōu)槟兀骸鞍⑷簦P燁和你遇到過的那些人是不同的,你玩玩可以,但不要再靠近了,龍溟他會找到我們的!一直以來不管哪里都是我們?nèi)齻€人,生或死都只有我們?nèi)齻€人!“
“阿蕭,“慕若站立的地方琉璃風(fēng)燈忽暗忽明,她撐傘走過來,眼中含笑有浮動的漣漪,容顏如玉又明艷奪華。
她說:“以前每當你和龍溟要去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我都會給你們斟一杯拜別酒,若我出行你們亦會如此,我們這些每日行走在刀尖上的人,多活一天都是賺來的,能在奔赴生死未知的路上還有人以酒相送就是難得的情意,若是有一天真的死了也好好的告別過了?!?p> 慕若走近蕭一將他身旁盤花金鳥的酒壺拿起自斟了一杯,卻手腕一翻酒傾入地:“沒有人會抱著虛幻縹緲的東西等待誰,他若能來我自然歡喜,他若不來我便杯酒相敬祝君從容?!?p> “這酒甚好,我在牢中無聊的緊就先帶走了,不過對于鳳燁,阿瀟,我現(xiàn)在充滿獵奇的心?!?p> 蕭一低著頭沒有回應(yīng),像是睡著了,許久后才將視線挪至剛剛慕若站立的地方,酒水將雪花沾濕露出褐色的泥土上的字跡來,像是一句不知說給誰聽的離辭:“直須看盡洛城花,始共春風(fēng)容易別?!?p> 容易別……呵!
慕若沒有回到天牢中而是坐在大理寺牢房的屋頂喝了一夜的酒,天階夜色,螢火無光,如果有人一眼看去便只得一個模糊的紅影,對月獨酌似有清華無雙的風(fēng)姿。
相府,顏居。
“夫人,天色已晚您趕緊休息吧,剛才相爺傳話來說有公務(wù)要處理會在書房睡下?!叭缫獍藢殶粝抡局粋€稍顯單薄的身影,她著縷金百蝶穿花桃紅云緞裙,肩上披著蝶戲水仙團花錦袍,雙手自然交疊在腹部,半垂著眼睫,從額頭開始下滑的飽滿弧度讓籠罩在光暗中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間顯得格外圣潔。
聽到侍女來報她似乎有些怔愣,少頃轉(zhuǎn)過身來,溫雅秀麗像是一汪清可見底的泉溪,帶著世代貴族書香門第的淡墨雅雋。
“知道了你下去吧?!八谖葜徐o坐片刻,腦中有些混亂,纏枝芍藥翠葉熏爐里香薰淡淡縈繞卻沖不走那片紫衣盛然的牡丹,她思考了良久才提起手邊繪七彩虹霞的宮燈,推門緩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