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是黃昏,經(jīng)過一系列廝殺,眾山蠻早已是饑腸轆轆。
只是現(xiàn)在尚處于戰(zhàn)斗中,即便是再饑餓也是需要忍著。
之前達加爾德他們施展的禁忌之術(shù)尚未到消失的時間,面對著只身突入己方中軍的陳慶之與周德威,在他們看來,是妥妥的碾壓。
“鎮(zhèn)遠兄,連累你了?!标悜c之帶著歉意說道。
周德威搖搖頭,只是緊緊握住手中的武器,并沒有說一句話。
他的這個舉動,陳慶之也是明白。
既然已是陷落于此,與其多說廢話,倒不如與山蠻拼殺一場,方不負君上將他們召喚至此。
“上……”
達加爾德也懶得再說什么了,一揮手,領(lǐng)著眾山蠻首領(lǐng)便朝著陳慶之兩人殺去。
身后的各部族大長老們也紛紛為他們加持英勇,順便看能不能朝著被阻擋在中軍外的白袍軍將士下毒。
陳慶之與周德威兩人背靠背,抵擋著眾山蠻首領(lǐng)的攻擊。
面臨數(shù)倍數(shù)于他們的山蠻首領(lǐng),兩人很快就累得氣吁喘喘,渾身掛傷。
陳慶之兩人已是鍋里的肉,逃不走了。所以眾山蠻首領(lǐng)也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戲弄著兩人。
而一直就在被圍剿的白袍軍也是損傷慘重,就連臨時參謀喬覆也已是戰(zhàn)死于山蠻的狼牙棒下,渾身沒有一處完好。
七千白袍軍已經(jīng)剩余不足三千人了,隨著時間的退役,損失還在繼續(xù)增加。
“看來,沒辦法在繼續(xù)為君上效力了。”
陳慶之心下不甘,明明還想著在這個世界大展拳腳,為君上的大業(yè)做出一番貢獻,可現(xiàn)在全讓自己給葬送了。
“陳子云莫慌,某來也。”
隨著一聲虎吼從山蠻的背后傳來,陣陣轟隆的馬蹄聲亦是隨之響起。
原本在戲弄陳慶之與周德威的眾山蠻首領(lǐng)愣了一下,然后回頭一望,只見一股黑色的洪流在山蠻背后突兀出現(xiàn),并在當(dāng)先的一員猛將帶領(lǐng)下,殺入了山蠻的陣中。
一條黑色的蛟龍在這支騎兵上方張牙舞爪,猶似活物一般。
陳慶之視之,才看見虎吼的人乃是尉遲恭,而這支黑色騎兵則是尉遲恭所統(tǒng)帥的玄甲精騎。
“這些人是怎么來的?”達加爾德摸不著頭腦,但這也并不能妨礙他下達指令:“速速將這兩人殺死,然后各部族族長指揮自家郎兒抵擋住另外這支黑色騎兵?!?p> 他抓撓著頭發(fā),憤懣地說道:“怎么商國人這么多騎兵,又是黑色又是白色的,好生讓人厭煩?!?p> 見自家有援軍到達,陳慶之與周德威振奮起精神,不斷抵擋著山蠻首領(lǐng)的進攻。
“可惡啊,你們兩人還不速速受死?!?p> 此時后方正被突襲的山蠻青壯都是屬于石格拉部族的,故而他非常急切地想殺死陳慶之與周德威,然后好回去指揮自家的郎兒。
再不回去指揮的話,自家郎兒就要被突然出現(xiàn)的那只黑色騎兵給殺光了。
石格拉越是心急,與眾山蠻首領(lǐng)的配合就越是容易出錯。原本眾山蠻首領(lǐng)間的配合默契并沒有那么好,現(xiàn)在加上石格拉這樣子,頓時為陳慶之與周德威兩人贏得了不少的喘息機會。
“石格拉,你這個混蛋,你怎么了?”達加爾德破口大罵。
“我部族兒郎在后面任人屠殺,你說我能不心急么?”石格拉一邊進攻一邊吼道。
“那你先去指揮,這邊有我們這些人就足夠了。”達加爾德不耐煩地說道。
既然達加爾德這么說了,石格拉也不矯情,抽身之后便徑直往后方趕去。
少了石格拉的參與,眾山蠻族長之間的配合又再度好轉(zhuǎn)起來,陳慶之與周德威處境變得岌岌可危,眼看著就快抵擋不住了。
“嗖~”
一只箭矢貫穿了德德爾的頭顱,他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怎么回事?”
一直在圍觀陳慶之兩人的山蠻首領(lǐng)們又再度紛紛轉(zhuǎn)過頭,看向了箭矢射來的方向。
身后的山蠻青壯們不知何時已然被那支黑色騎兵盡數(shù)沖散掉了,原本去往后陣指揮的石格拉,此時也不見了蹤影。
而除了那支黑色騎兵外,不知不覺又出現(xiàn)了一支由弓弩手與步兵組成的軍隊,其上亦是有著一只酣睡著的潮背龜出現(xiàn)。
一名剛剛把手中長弓放下的老家伙,想來就是用箭矢貫穿德德爾頭顱的人。
“楊老將軍……”
此時見到楊繼業(yè)出現(xiàn)在此,陳慶之與周德威兩人也是頗為意外。
原本以為只有一個尉遲恭可以利用到騎兵的優(yōu)勢趕來支援,不想楊老令公同樣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中。
陳慶之氣吁喘喘與周德威背靠在一起,兩人和眾山蠻首領(lǐng)搏殺到現(xiàn)在,早已力竭。
“這商國人可恨啊,我圣蠻大好兒郎竟然被他們殺死了許多,我要跟他們拼了?!币幻蟛孔宓淖彘L瞪著眼睛說道。
“快走,現(xiàn)在石格拉不知生死,后陣的圣蠻兒郎盡數(shù)被沖殺散掉。只憑我們中軍這邊的親衛(wèi)與前軍的兒郎們,基本沒有多少勝算。”
“而且,這兩支突然出現(xiàn)的軍隊都有軍魂,怕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達加爾德此刻頭腦頗為冷靜地分析道。
掃了陳慶之與周德威一眼,雖然頗為不甘心沒能殺掉這兩人,但是自家的性命要緊,所以也只能放棄殺掉他們了。
所幸被圍剿的白袍軍所剩無多,總算是能給自己一個交代了。
見達加爾德分析了,眾山蠻首領(lǐng)與大長老們也只能相信達加爾德的話,不再拘泥于想殺死陳慶之與周德威兩人。
在山蠻親衛(wèi)的保護下,眾山蠻前軍變后軍,一邊防備著玄甲精騎的沖鋒以及楊家俊的箭矢,一邊緩慢地朝著十萬大山的方向撤去。
而原本被山蠻親衛(wèi)所阻擋,被諸多山蠻圍剿的白袍軍將士也露了出來。只是人數(shù)已然變得稀稀拉拉,已是難以成軍。
剩下的白袍軍將士也是傷痕累累,不歇上一段時間怕也是不行的。
陳慶之癱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下屬,內(nèi)心一片迷茫,自己真的是太過于沖動了。
“吁~”
見山蠻緩緩向后撤退,且自身并沒露出太大破綻,尉遲恭也知道此時不宜在沖殺,因為連日的奔襲,其實玄甲精騎的體力也差不多到極限了,所以他只是目送著山蠻遠走。
隨后,尉遲恭與趕到的楊繼業(yè)從各自的坐騎上翻身而下,兩人急忙走到癱軟在地上的周德威與陳慶之旁邊,攙扶起他倆。
“鎮(zhèn)遠,你現(xiàn)在可好?”尉遲恭大大咧咧問道。
周德威點點頭,說道:“尚可,只是力竭,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恢復(fù)?!?p> 見他滿身大大小小的傷口,尉遲恭手一揮,說道:“我先讓將士們用藥物給你包扎一下,省的落下什么病根?!?p> 上過戰(zhàn)場的人都知道,如果受傷后補及時處理,很容易就落下病根,導(dǎo)致晚年的疼痛或者英年早逝。
“如此,多謝了?!敝艿峦f道。
“同是君上帳下的人,甭那么客氣?!蔽具t恭咧著嘴笑道。
一旁的楊繼業(yè)則是憂心忡忡地看著陳慶之,當(dāng)他攙扶起陳慶之的時候,看到的是一臉的迷茫。
一臉迷茫的陳慶之,再加上所剩無幾的、各個渾身帶著傷痕的白袍軍,楊繼業(yè)焉能不知陳慶之迷茫的原因。
“子云,一時的失利不代表永遠的失敗,打起精神來,之后白袍軍的將士們還需依靠你來帶領(lǐng)?!睏罾^業(yè)勸說著陳慶之。
但是陳慶之依舊一臉迷茫,直勾勾盯著白袍軍的將士們。
楊繼業(yè)不斷勸說著,可陳慶之就是沒有回應(yīng)。
尉遲恭與周德威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狀況,紛紛聚攏了過來。
“要不,讓陳子云休息一段時間后,交給君上來勸說如何?”尉遲恭見楊繼業(yè)的勸說沒有奏效,撓了撓頭講道。
楊繼業(yè)也是沒有辦法了,只能同意尉遲恭的說法。
隨后,在收拾完戰(zhàn)場并收斂將士們的尸體后,一行人統(tǒng)領(lǐng)著軍伍回到了慶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