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里做什么?!?p> 蕭北辰垂眸,竟有些失落。
“方才我見有兔子的蹤跡,既然大哥哥閑下無事,不如和我一起抓兔子怎么樣?”
一個孩童表達自己的喜歡,大概便是邀請他與自己一起做喜歡的事吧。
望著尹鳳卿滿眼的期待,蕭北辰終究是狠不下心來拒絕。做了這么久的龍族太子,束縛加身,日日如常,終究是厭倦疲憊了??蛇@疲憊,也不過是因著她才有。索性今日灑脫一回,在自己珍重的人身旁,守護一片刻,那怕是分秒之短,也算足矣。
蕭北辰俯身,捏了一下尹鳳卿肉嘟嘟的小臉,眸中盡是寵溺。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女孩子的臉,哪是男孩子隨便能摸得?!?p> 尹鳳卿似乎挪開蕭北辰捏著自己臉頰的玉手,有些生氣般嗔怪著。可童稚的模樣,這生氣的神態(tài)怎么的都讓蕭北辰覺得,她是在向自己撒嬌。
尹鳳卿揉了揉方才被蕭北辰捏過的臉頰,眼神一挑,繼而道:“再說了,哪里有女孩子先向男孩子說自己的名字的!要說也是男孩子先說。還有!人家也是姑娘,別將我當做小孩子看待!”
蕭北辰不禁被她的模樣逗笑。小小年紀,倒學(xué)會了矜持。這小大人的模樣,雖有些故作姿態(tài),但也可愛極了。
“好好好,在下蕭北辰,不知姑娘芳名,可否賜教?”
見到蕭北辰向自己彎腰鞠躬,沒有將自己當做一個孩童來看待,尹鳳卿滿意的點點頭,額頭輕仰,驕傲倒:“聽好了!我的名字是,尹鳳卿!”
蕭北辰笑著點點頭,他怎會不知她姓名,如此一來,不過是在凡間與她正式認識一番。
“記住了,尹鳳卿?!笔挶背侥剜?。
“你都還沒有問我我的名字怎么寫呢?你這個人,真是粗魯!不過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原諒你了?!?p> “可是此三字?”蕭北辰指著雪上自己用樹枝寫出的字跡,胸有成竹的期待著尹鳳卿驚訝的模樣。
“你怎么知道的!真是神奇??磥砟悴粌H相貌堂堂,還天資聰穎,不錯不錯。”
圓滾滾的小臉咧著梅花一般艷而不妖的笑容,讓蕭北辰著迷。
“那你可知,我的名字如何寫?”
尹鳳卿不禁被問住,平素里她最不愛的便是讀書,以她的識字數(shù)量,怎么可能猜得出來。
正是焦急之時,忽而聞見有人在喚自己,尹鳳卿越發(fā)的焦急了起來。
“可是你的娘親在尋你?”
早不尋晚不尋,偏偏這個時候來,眼見到手的鴨子便要飛了,尹鳳卿不禁脫口而出:“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寫,不如你告訴我好不好?”
蕭北辰淺笑,笑中藏著無窮無盡的深意。
“快回去吧,別讓家人著急了?!?p> 蕭北辰隨機輕撫了衣袖,喚來一陣柔風,將尹鳳卿輕輕托起,朝聲音傳來之處送去。
尹鳳卿見他居然還會法術(shù),自然驚奇,可她已經(jīng)顧不得詢問他的法術(shù),只想著與他約定下次再見的時間。
“大哥哥!你不告訴我名字也罷,我們下次還會見面嗎?下次見面,你可愿告訴我你的名字怎么寫嗎?”
聲音越傳越遠。蕭北辰望著她離開,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淺淺的笑著。
“南安,待你十八歲之時,我便會接你離開。”
自那晚后,尹鳳卿不算偌大的腦海里便深深的藏下了那張清朗俊逸的臉龐,她只知道,他叫蕭北辰,除此之外,在無其他。今后的日子,似往常般風平浪靜,卻總是藏著些許不為人知的悸動,那是只屬于尹鳳卿一個人的天地。
在這片天地里,晨風柔和,綠蔭鋪滿,百花永不凋零,時間永不轉(zhuǎn)動。她與他相依而坐,望游魚戲水,聞百鳥清啼。沒有男耕女織般的平凡,卻有弄琴起舞般的清閑。
這一切的一切,她太過熟悉,仿佛是上一世沒有過完的光景,可每當她隨著腦海深究下去,意境中的一切便開始模糊,直至銷匿。
她不明白此景,卻又無比掛念。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此般日復(fù)一日,看著生命更替,守著春心漸動。直至,十六歲芳齡。
蕭北辰回到重樓閣已有些時日??雌饋砺唤?jīng)心的時日,卻總是過得飛速。而他最不愿意面對的,終究還是要去面對。
九重天難得喜慶,也難得張燈結(jié)彩,而這喜處的來由,則是龍族太的大婚之日,雖不是正婚,但卻不比正婚差。蕭北辰望著九重天的處處樓閣,不禁訕笑。他還記得,上次九重天有如此陣仗,還是因著他與南安訂婚。此刻,物是人非,望著這喜色,倒是失落起來。
“今日殿下結(jié)喜,這重樓閣未免太過清冷,不如屬下替殿下張羅張羅,也算是避了他人口舌。”
知鶴見主子郁郁,自然明白主子心中所想。木主女是他的心結(jié),也是他的死結(jié)。如今他倒是希望這位席公主,替太子解一解這心結(jié)。
“知鶴,你追隨我多年,怎會不知道我的心思,無論今日嫁進重樓閣的是誰,都沒有資格做我重樓閣的女主人,聽明白了嗎!”
蕭北辰有些怒意。神色也變得嚴肅了許多?!敖窈竽阒恍枳鹬@位側(cè)妃便可,無需與她多做接觸?!?p> “是,知鶴遵命。”
按照規(guī)矩,側(cè)妃入嫁,需太子親迎??墒挶背絽拹海氵B這最微之禮都不曾盡到。
這一夜,紅燭喜帳,珠聯(lián)璧合。而蕭北辰依舊一身白衣,一面從容。
“公主,時辰已晚。不如公主先行休息吧?!睋崧渡锨皠竦?。
席暖陽自然知道他蕭北辰的意思。今日她如此薄帶自己,不過是因著他心中惦念的木南安罷了!可她如今嫁進了這重樓閣,那便不會善罷甘休!
“撫露,替我更衣,我要去見太子?!?p> “是?!?p> 紫夜沉沉,星光碩碩。九重天的夜,是迷人的,又是危險的。蕭北辰提著一壺清酒,合著這夜色星光,大口大口的飲著,似要將自己灌醉,似要將這一切遺忘。
“殿下,夜深了,臣妾扶您進房休息吧?!?p> 席暖陽合言規(guī)勸著,卻不見蕭北辰做出任何的回應(yīng)。
“暖陽知道您心中所想,可是,既然你我已是夫妻,那便不能違了天道?!?p> 天道?若不是這天道,他怎會將他心上之人打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蕭北辰氣憤,將手中的酒壺奮力一摔!只驚得清酒四起,壺碎亂蹦。自然也驚得席暖陽不敢再言一語。
“天道不過如此,違了又如何?”
蕭北辰起身,映著這微醺的醉意和滿身的酒氣,跌跌撞撞離開,只剩下滿地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