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之后,顧閑云與韓云平一家的關(guān)系也就如同顧老大一家。
而繼馬步劈柴之后,韓云平又教授了顧曉云一套心訣——玄霆心訣,讓他按照玄霆心訣,每日冥想修習,引導魂氣按照玄霆心訣的路線,在身體經(jīng)脈中運行周天,讓那道魂氣種子,不斷的成長。
每日,上午依然練習馬步劈柴,不斷的打牢基礎(chǔ)。下午,則按照玄霆心訣,修習魂氣,遇到疑難,再讓韓云平當場解惑。
顧閑云給人印象似乎是個懶散的人,但其實他骨子里是個執(zhí)拗的人,一旦認定一件事,則十分的執(zhí)著和堅定。
自從韓云平給他了玄霆心訣之后,在韓云平家里修習后,回到自己的房間,他依然修習到月上中天,才會休息。
有努力,就有收獲,原本丹田氣海穴里,細若游絲的魂氣每天都在壯大,漸漸升騰為氤氳的霧氣。
用韓云平的話說,可謂是進境一日千里。
顧大嫂的生辰,沒有大操大辦,就在自家的院子里擺了桌酒席。
顧老大,顧閑云,葛老仙、樊麻子、趙五、六指、污白、小強子,還有韓云平和韓英白。
一伙人簡單但熱鬧的絮絮閑話,嘮嘮家常。
顧老大他們講當年一路走過來的艱難和血淚。
說到動情處,樊麻子飲酒高歌,惹來一團嘲笑。
韓云平則閑話魂術(shù)士的一些奇聞軼事,移山倒海的威能,讓眾人既新奇驚嘆,又心生向往。
最后一幫人醉作一團,就連小英白也被樊麻子騙著喝了幾口燒刀子,小臉紅撲撲的醉倒了。
雖然顧閑云沒送顧大嫂什么生辰禮物,但他看著顧大嫂臉上燦爛爽朗的笑,覺得,大家都在,就是最好的生辰禮物。
逝者如斯,進入隆冬臘月。
昨晚從大宋莊回來的時候,碎雪飄飄,今日晨起開門,入目皆白。
“起了,小二?!?p> 廚房里的顧大嫂回身看到西偏房門口的顧閑云,一手把盆里的菜倒進鍋里,一手翻炒,“飯馬上就好了。趁這會,你先把院子的雪掃一下?!?p> 大雪紛紛揚揚如鵝毛。
伸手接了片雪花,涼涼冰冰,顧閑云道,“干娘,這還下著呢,掃了也白掃。”
“臭小子,咋這么懶!不用掃整個院子,掃條路出來就行。”
“嘿!行吧,剛好當做晨練了?!?p> 顧閑云嘿嘿一笑,抓起倚在墻根的掃帚,呼啦呼啦的掃起來。
不一會,顧老大也起來,兩人合力,很快就把路掃出來。
堂屋門口到大門口,廚房到西偏房,兩條路剛好呈個十字。
掃完雪,洗把臉,剛好飯好,一家人聊著吃著。
“干娘,老爹,我吃飽了,去韓先生家了?!?p> 顧閑云放下碗筷,抹了抹嘴,拿起雁翎刀起身。
顧老大笑道,“去吧?!?p> “路上雪大,地滑,你注意點?!鳖櫞笊┎环判牡膰诟?。
“知道了?!?p> 顧閑云拿著雁翎刀出門,街上行人稀少,大多步履匆匆,須發(fā)皆白。
雪還在下,街上的雪沒人清掃,積了厚厚一層,走起路來咯吱咯吱。
走到街尾,剛好看到小方幾個人從一家羊雜湯鋪子里晃蕩出來。
“噯!小二?!?p> 雙手攏在袖子里的小方也看到顧閑云,笑著過來,“這么早,干啥去?”
“去師父家。”
回頭瞅了眼羊雜湯鋪子,厚厚的門簾子里歡聲笑語,熱氣騰騰,顧閑云笑道,“小方哥,你這日子滋潤??!”
“剛好順路,一起走一段?!?p> 小方雙手攏在袖子里,縮著脖子,“滋潤算不上,還湊合。不過冬天一碗羊雜湯下肚,渾身熱騰騰,那叫一個舒坦?!?p> “論滋潤,誰有你滋潤啊?!?p> 旁邊白胖的大游笑道,“拜了魂術(shù)士為師,成了魂術(shù)士,那是鯉魚躍龍門,和咱們可不同咯,這大冷天的我們凍的鼻涕都出來了,你還一件薄衫。”
“哈哈,那是你們腎虛,勸你們少去點那地方。”
顧閑云嘚瑟了下。
他身上的衣服是顧大嫂做的,看起來不厚卻暖和,不像小方、大游他們幾人那么臃腫。
當然,也和他天天鍛煉體魄有關(guān)。
“嗬!那讓他虛著吧!這可戒不了!”大游一擺手,猥瑣道。
其他幾人頓時笑了起來。
“出息?!鳖欓e云撇嘴,斜眼看大游,一臉鄙視。
“嘁,你還小沒試過,等下次……”
“滾蛋!”小方瞪眼,打斷大游的話,“讓大嫂知道你攛掇小二去這地方,回頭等死吧!”
大游嚇的一縮脖,嘿嘿笑道,“嘿嘿,開玩笑呢嗎不是?!?p> 小方不搭理大游,扭頭對顧閑云低聲,神秘道,“聽說了嗎?沈家開的拍賣場‘聚萬客’出事了?”
“沈家的聚萬客?出什么事了?”
聽到沈家,顧閑云不由的想到那次盯梢,但也只是一閃而過。
他驚訝的是聚萬客能出什么事,聚萬客據(jù)說可是沈家和官府合伙開辦,誰敢太歲頭上動土!
“昨天一兄弟碰巧路過,剛好見到聚萬客外面兩伙人血斗,而且兩伙人都是魂術(shù)士,他竄的快,沒看太清。”
說到這,小方湊近顧閑云,聲音又低了些,“大早上我們悄悄去看了看,沒什么人。不過扒開雪,下面有很多血。”
小方分析著道,“這事我看八成是為了聚萬客里的寶貝?!?p> “寶貝?”顧閑云疑惑,“什么寶貝能讓魂術(shù)士覬覦,動手搶奪?”
“你問我?你魂術(shù)士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啊。”小方瞪眼,不過隨后又道,“也不知道從哪傳出的風聲,反正是說沈家把一件寶貝放聚萬客了。所以我才這樣猜測?!?p> “放心,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小方保證道。
“通知我干嘛?”顧閑云詫異。
小方反倒詫異了,“那么多魂術(shù)士拼著性命也想要的東西,你不想要?萬一咱們搶到了呢?”
顧閑云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小方,“小方哥,你還沒睡醒吧,先不說我剛成為魂術(shù)士沒那拼命的實力,就是有實力,你覺得,咱們對上沈家,誰強誰弱?”
聽了這話,想了想,小方一臉受打擊的樣子,“艸,白操心了。還以為能趕上熱鬧,干一場大的!”
“還干大的!趁早歇了?。“舶卜€(wěn)穩(wěn)活著不好嗎?非要找刺激!”
顧閑云老氣橫秋的告誡,剛好看到前面酒鋪,便道,“我去沽三壺酒,先走了?!?p> “嗯,行?;仡^哥幾個一塊請你吃雞喝酒。”
小方雙手攏在袖子里,抬了下下巴,算是應(yīng)答,然后帶著大游幾人搖搖晃晃在大雪紛飛中走遠。
看著他們漸漸模糊的背影,顧閑云搖頭失笑,進了酒鋪,沽了三壺酒。
兩壺燒刀子,一壺杏花白。
一壺燒刀子帶給過水河邊的老漢,就是那天顧閑云拿刀趕鵝、鴨,要拿鞋砸死他的老漢。
每日在大宋莊和仙源之間往返,天天和老漢碰面,初時見面斗幾句嘴,漸漸熟悉之后,就變成逗悶子了。
而顧閑云見老漢邋里邋遢,一直叫他糟老頭子。
昨天老漢送他一條大鯉魚,被顧大嫂熬魚湯,湯鮮肉嫩,吃的他都有點漲肚了。
今天,這壺酒算是回禮。
另一壺燒刀子是給宋大爺,也就是當初把半死不活的顧閑云送到韓云平家的那兩口子。
宋大爺住在韓云平隔壁,顧閑云每日去練刀,都能見到。
他心中感激兩口子,又不知道怎么做,后來見宋大爺饞酒,便偶爾帶壺燒刀子給他,算是盡盡心意。
至于杏花白,則是給師父韓云平,因為韓云平喜歡味淡不濃烈的酒。
沽好酒,剛出鋪子,幾團雪球從側(cè)面砸來,伴隨著犬吠聲。
顧閑云一手拎酒,一手拿著雁翎刀刷刷揮了幾下,那幾團雪球在身邊被刀爆開。
定睛一看,七八個小毛孩子拿著木棍,手握雪球在追打一條凍得瑟瑟發(fā)抖的小黑狗。
“大冷天不回家躲被窩里,在大街上瞎鬧啥?”他道。
領(lǐng)頭的一孩子一敦手中棍子,笑道,“小二啊,差點誤傷你!我們打算吃狗肉!”
“吃什么狗肉,別殘害生靈啊,趕緊回家!”
那孩子不樂意了,“小二,你別裝了,我們這還不是和你學的!逮野雞做叫花雞,抓魚做烤魚,這是不是你帶我們干的事,現(xiàn)在還好意思說殘害生靈!說這話你虧心不!”
顧閑云被這孩子噎的一滯。
原來的時候他就是這一帶的孩子王,野慣了,各種調(diào)皮搗蛋的事都做過。
掏鳥窩,逮野雞,追兔子,過水河里抓魚,都是常干的事。
這幾個月,將近半年一直忙著修煉,這些事情都忘的差不多了,一經(jīng)提醒,感覺恍如昨日。
“我是為你們好。地里野雞野兔,過河里的魚都能吃,這野狗能吃嗎?萬一帶著狂犬病……看你們怎么辦?”他眼珠一轉(zhuǎn),話又圓了回來,而且更加理直氣壯。
幾個孩子一聽,想想也對,但卻不走,一方面不甘心,一方面拉不下面子。
顧閑云一眼看透,小屁孩,想法還挺多!
他又道,“這雪下這么大,過水河肯定結(jié)冰了,你們鑿冰捕魚,肯定比逮野狗省事方便多了。現(xiàn)在去還來得及,去晚了,人就多了?!?p> 幾個孩子互相看看,紛紛意動,呼喊一聲,撲哧撲哧的往城門方向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