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閑云幾人進(jìn)入山洞,發(fā)現(xiàn)這突然出現(xiàn)的山洞竟還是巖洞。
一抬頭見數(shù)丈高的巖頂蒼穹般籠罩,巖洞內(nèi)寬敞明亮,陽光從外斜進(jìn)來,光芒反射,紫氣縈繞,如若仙境。
下有石田,級級相承,有水從石頂洗涮而下,流入石田之中。
水流的清冽之聲在巖洞中分外清晰。
洞內(nèi)空間巨頗大,而且地勢平坦,看起來倒如同一處風(fēng)景秀麗之所,這讓持十二分小心的顧閑云幾人頗為詫異。
沿著山洞行了良久,幾人甚至倒評點起巖洞內(nèi)的景色來了。
“這些石乳看起來也有些年數(shù)的樣子,他們應(yīng)該是一直存在在書冊崖,咱們?yōu)槭裁粗皼]發(fā)現(xiàn)啊。”趙九陽望著石乳林,嘖嘖稱嘆。
秦卿鶴說,“整個鳴鹿山脈被那位圣人改造成了洞天福地,而只有仙源大陣開啟,鳴鹿山脈才會顯化出來,各處的藏寶才會出現(xiàn)?!?p> “我怎么感覺石洞有點往下走的趨勢。”顧閑云捋了捋身旁三黑的耳朵。
趙九陽、沈云旗、秦卿鶴三人走了一段,仔細(xì)感受了一下,發(fā)現(xiàn)確實山洞確實是向下,不過趨勢極為微小,不是仔細(xì)去感受,根本感受不到。
趙九陽望向顧閑云,“我現(xiàn)在遇到向下延伸的山洞就心悸。”
顧閑云拍了拍趙九陽肩膀,深有同感的樣子。
沈云旗一旁斜眼道,“怎么著,要不,現(xiàn)在出去?”
“那不能!”顧閑云立刻反駁,“萬一里面有魂術(shù)呢!”
“哈哈,就是,不確定的危險在一套上古魂術(shù)面前簡直不值一提。”趙九陽挎住的呼吸了一下空氣,“聞到了嗎?魂術(shù)在召喚我!”
一路下來秦卿鶴已經(jīng)熟悉了顧閑云、沈云旗、趙九陽三人的相處模式,越是在危險中,越是沒個正型,無外乎是為了緩解緊張。
“有些不對勁兒。我們走了這么久,也太平靜了,感覺是來游山戲水鉆了個巖洞?!鼻厍潸Q說著話,眼睛卻四處掃視,“不過,我怕前面越平靜,后面變故越大?!?p> “我也這樣想。”顧閑云輕聲道,隨后灑脫笑道,“既來之且安之,咱們四個怕什么,實在不行,還有三黑墊后?!?p> 默默隨行的三黑歪頭瞅了眼顧閑云,又詫異又無辜。
趙九陽哈哈大笑,撲到三黑身上,揉著三黑的脖頸的軟毛。
再走片刻,只見巖洞無路,不過右側(cè)有一洞口,洞口有兩名身穿盔甲的力士守衛(wèi),手握戰(zhàn)斧,面目猙獰,殺氣騰騰,而從洞口向里望去,光線驟暗,透著未知的神秘。
四人在門口互相看了看,趙九陽道,“你說里面是魂術(shù)還是其他什么?”
“進(jìn)去看看就知道了?!鳖欓e云站著看了下巖洞兩邊的力士,當(dāng)先而入,身影瞬間淹沒在黑暗里。
沈云旗三人跟顧閑云身后,也走了進(jìn)去。
顧閑云剛一進(jìn)去頓時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而且涼意透骨,地面不在平坦,只覺的曲折黑暗,鐘乳或垂或立,不如外間大步邁行,須得小心謹(jǐn)慎。
趙九陽剛進(jìn)入,眼睛沒有適應(yīng)黑暗,在黑暗中磕到地面的鐘乳跌倒,不時小聲抱怨。
又行了一會,眼前漸漸適應(yīng)黝黑環(huán)境,隱約能夠看見巖洞內(nèi)穹頂和地面如劍般的鐘乳,密密麻麻,顧閑云向后看去,所行過之處,仿佛一片劍林。
就在這時,他眼睛猛然一縮,只見毫無預(yù)兆的,巖洞穹頂和地面密密麻麻的鐘乳,或從天而降,或拔地而起,竟真的散發(fā)出劍林般的凌厲氣勢。
而他動作也不慢,雪滿弓刀施展出來,手中雁翎刀閃電劃過,把一柱拔地而起的鐘乳化為齏粉,周圍的鐘乳也怦然碎裂。
而穹頂射落的鐘乳頓時一進(jìn)入周身刀氣所化的風(fēng)雪中,立即被攪得粉碎。
顧閑云看似輕而易舉的粉碎鐘乳的攢射,但這一瞬間,他發(fā)現(xiàn)鐘乳不禁堅硬異常,而且勢大力沉,粉碎起來極為的消耗魂力,而且鐘乳劍雨卻好似沒有止境,在深厚的魂力也有消耗干凈的時候。
瞬間,他已經(jīng)有個決斷,雁翎刀連連揮動,急聲道,“不能在這里苦耗,我們往前走!”
趙九陽一把斬馬刀舞得密不透風(fēng)。
沈云旗雷陽突刺,電光大作。
秦卿鶴施展青蓮劍歌,青光彌漫。
四人周圍便行便抵擋,行過之處,斷裂的鐘乳堆積一地。
突變一起,四人各自施展魂術(shù),這邊根本沒有能夠遮擋躲避的地方,巖洞周邊也沒有出口,而鐘乳卻仿佛無窮無盡,
他們第一時間的想法都喝顧閑云一般,不是想著退回,而是前行!
頓時,四人魂氣鼓蕩,魂術(shù)施展到極致,在鐘乳雨中橫沖直撞,強(qiáng)橫奔行
然而這條巖洞仿佛沒有盡頭,鐘乳雨也仿佛沒有止境,四人奔行好久,也沒有看到停止的跡象,這樣一直耗下去,就算魂氣再強(qiáng)橫,也有油盡燈枯的時候。
路上,他們見到了十幾具尸體,插在鐘乳石上,應(yīng)該是先前進(jìn)來碰運氣看是否能取得魂術(shù)的魂士,但顯然他們運氣不太好。
“前方有個岔口,我們?nèi)ザ愣?!?p> 在前方開路的顧閑云瞄到右前方有個一人寬的通道,高聲提醒了一聲,帶頭直奔那個狹窄通道
顧閑云帶著沈云旗、秦卿鶴、趙九陽、三黑,四人一狗依次鉆進(jìn)這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通道。
通道逼仄幽黑,但和外面有砰砰炸裂的鐘乳雨的巖洞比起來,這些都是不問題。
“魂術(shù)果然不是那么輕易能得到的,咱們選的可是最不起眼的一個了,竟還這么厲害。其余的巖洞不知道又有什么危險,又要留下多少枯骨。”
看了眼外面山崩地裂的鐘乳雨,顧閑云慨嘆。
“美人蝕骨,黃金銷魂,想得到東西總要付出代價,更何況是上古魂術(shù)呢。”沈云旗沒有回頭看鐘乳雨,目光投注在逼仄通道的無盡黑暗里。
四人說著話,開始邁步向巖洞深處走去,巖洞狹窄,只容一人通過,所以四人排成一列,緩緩而行。
不過在這黑暗逼仄的空間里,聽著彼此的腳步聲,感受到彼此的存在,沖散了許多的不安。
行了片刻,顧閑云突然雙臂伸展,丈量了一下巖洞的寬度,“你有沒有覺得巖洞不慢慢變大?剛剛?cè)菁{我一個人通行都困難,現(xiàn)在我雙臂都能完全展開了?!?p> “嗯。而且前面好像有水聲,應(yīng)該有水流?!鼻厍潸Q接道。
顧閑云持刀在胸前,腳步放輕,一點一點向前,如貓行走在黑暗里,悄然無聲,很快就發(fā)現(xiàn)前方有一絲亮光,隱約透著光暈。
隨著四人接近,越加明亮,巖洞也越加寬敞,直到眼前豁然開朗,水流聲驟然放大。
四人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出了狹窄的通道,到了一個更加寬敞的巖洞,中間是一個齊膝深的活水潭,大而清澈,水源不知從何處來,也不知流向何處去,沖刷著水潭內(nèi)的一座座鐘乳,鐘乳形似蓮花,千姿百態(tài),或含苞欲放,或肆意盛開,或初生如拳。
而光源就是來自這些開的熱烈的石蓮花,蓮蓬如燈,水光漣漣,光影斑斑,如夢似幻。
“這是……古籍記載的水打蓮花?”秦卿鶴驚訝道,“這石蓮是煉制凝胎丹的一樣重要材料,極為難得,甚為罕見,在這里竟然這么多。”
“那還不取一些!”趙九陽頓時笑嘻嘻道。
說著就提著斬馬刀連斬,取了四朵石蓮,自己留下一朵,分給眾人一人一朵。
“你可真夠膽大的?!鼻厍潸Q接過石蓮,留意著洞內(nèi)是否有異動。
趙九陽把石蓮裝入乾坤袋,嘿嘿笑著說,“一路下來,終于見到點好東西了,還不下手快點?!?p> “說的有理,不過還是有些冒失?!彼秲蛇厙@著的是兩丈寬的石岸,顧閑云站在石岸邊,一邊心滿意足的把石蓮裝入乾坤袋,一邊義正言辭的數(shù)落趙九陽。
“小二,你做個人吧!”趙九陽怪叫。
顧閑云嘿嘿一笑,小心的打量起這片水潭,千姿百態(tài)的石蓮花,視線一轉(zhuǎn),看到巖洞周圍還有八個洞口,不知通向何處,算上他們身后的通道,就一共就九個通道了。
比照著身后通道通向的鐘乳雨的那道巖洞,顧閑云猜想這些通道通向的巖洞定然也不簡單,一時間,望著這如許多的通道,也犯了愁,不知道怎么如何抉擇。
繞著石岸,一個一個的洞口看過去,近前有光源投進(jìn)去,還能看清晰,遠(yuǎn)處則是一片黑暗。
“你說,這些通道里,通向哪兒?其中有沒有通往藏有魂術(shù)的通道?”顧閑云望著一條通道深處比墨還濃的黑暗,沒有看出什么究竟。
“這誰知道。”趙九陽道,“可能有,也可能全沒有?!?p> “我感覺全沒有的概率大一些。”沈云旗搖頭道。
“都是廢話?!鳖欓e云直接選擇無視兩人,扭頭又探查各個通道,試圖找出不同和線索。
再次走到一條洞口前,顧閑云向洞口石壁上一看,連忙道,“過來看看?!?p> “有發(fā)現(xiàn)了?”
在探查另外幾條通道的沈云旗、秦卿鶴、趙九陽幾人快步過來。
顧閑云指著石壁上幾道淺痕,“你看這幾道劃痕,像不像魂器留下來的?”
秦卿鶴探身過來,用手摸了摸,確定道,“是魂器?!?p> 兩人對視片刻,然后同時看了一眼這條通道深處,又轉(zhuǎn)身望了圈‘水打蓮花’的巖洞。
“這是從通道深處逃到這里留下的,還是從這里逃走時候留下的?”秦卿鶴出聲道。
“都有可能?!鳖欓e云手腕微動,雁翎刀微微晃動。
“恩?有人來!”沈云旗出聲提醒。
四人同時望向?qū)γ婺菞l通道。
從那里傳出轟隆的聲響、呼喝聲、雜亂的腳步聲,然后幾道人影沖破濃墨的黑暗,隨后又有兩個高大雄壯的人影沖出。
后面這兩名高大雄壯的人明顯和前面幾人不是一路,前面幾人被追的張皇失措,劇烈的喘息聲顧閑云在這里都能聽到。
那兩名高大雄壯的人追上了一名跑的慢的人,出拳,一拳只見那個人如炮彈彈射出去。
瞬間撞開前面奔跑的幾人,余勢不歇,嘩的破開光明,沖出洞口,堪堪停在石蓮潭水邊,如一灘死肉躺在那里,血液從胸前、口中不斷涌出,匯聚成溪,沿著地面,潺潺流入池水里,暈出一片血紅。
“??!名佳你怎么樣!老子和這怪物拼了!”
“前面有亮光,快跑!”
“說什么胡話呢,和這怪物拼!找死嗎?”
“就剩這幾個人了?拿什么拼?。 ?p> “不要攔我!”
“阿清,放開他,他想死讓他去!”
奔逃中急促混亂的對話,那兩個不斷清晰的高大雄壯身影,死尸,暈染血紅一片的池水,水打蓮花的寂靜被死亡和恐懼瞬間擊的支離破碎,緊張,凌亂,血腥,充斥其間。
聽了混亂的對話后,五個人影逆著光踏著雜亂的腳步?jīng)_出洞口,一人向左轉(zhuǎn),三人右轉(zhuǎn),還有一人嘩的沖進(jìn)水池里。
緊接著,追擊在后的那兩名高大雄壯的身影也追了出來。
四人沒有冒然出手,但也暗暗戒備。
顧閑云看了眼先逃出來的那五人,三男兩女,都是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年紀(jì),隨后目光又投注在隨后出來的兩道身影,等看清楚之后,頓時心中一跳,目光凜然。
這隨后出來的兩個身影,頭戴斗笠,手握斬馬刀,身著鐵灰色胸甲、護(hù)肩、護(hù)腕,寬大的護(hù)腰,腳踩綁帶戰(zhàn)靴,身披形式奇異紅披風(fēng),及腰長,側(cè)披著,披風(fēng)在胸前褶皺如圍巾,遮住口鼻,紅披風(fēng)獵獵如火,身影高大如山,氣勢兇悍壯烈。
但這些都不是讓他心中凜然的因素,而是他發(fā)現(xiàn)著戰(zhàn)甲、紅披風(fēng)的兩人沒有絲毫生命跡象,竟然是石人!
兩名石甲士同時揮動斬馬刀,一左一右分開,追擊岸上的四人。
石甲士龍行虎步,揮手就斬,勢大力沉,左邊孤身的中年男人連忙架起手中長刀抵擋。
叮!長刀斷!血光現(xiàn)!
石甲士斬馬刀劈斷那人手中長刀,繼續(xù)揮落,在那人驚駭欲絕的叫聲和目光里,把他劈為兩半,內(nèi)臟伴著血水呼啦啦墜地,噗通,兩半這才癱倒。
右邊三人,兩女一男各自施展魂器,雖然連連敗退,但還能抵抗,沒有被一刀秒殺。
水池里的那名身子單薄、高瘦的人眼睜睜看著同伴被一刀劈為兩半,大受刺激,在水池里撲騰亂叫,如同瘋子。
那名一刀秒殺對手的石甲士唰的用斬馬刀側(cè)指著水中瘋叫的男子,已然把這人列為下一個擊殺的目標(biāo)。
這人嚇的連滾帶爬的趟向?qū)γ?,水花飛濺,嘩哩嘩啦,手忙腳亂的爬上岸。
“不是伏龍帝國的人,快救人!”觀察了片刻,便有幾條性命丟失,秦卿鶴再也忍耐不住,仗劍而上。
顧閑云看著渾身濕透,癱跪著尖叫的男子,抬眸,就見那石甲士用力跨步,嘭的一聲,身子越過水潭上空,如小山一樣壓過來,手中斬馬刀高高擎起,氣勢霸烈肅殺。
他知道秦卿鶴不善這種硬撼的交戰(zhàn),當(dāng)下眼波沉了沉,內(nèi)里魂氣轟然奔騰,瞬間消失原地。
電光斬。
鐺!
一聲金屬劇烈撞擊的金戈聲炸裂響起。
南宮白的身影顯現(xiàn)出來,在空中,手持雁翎刀擋住了勢大力沉的斬馬刀。
他望過去,斗笠下,石甲士雕刻的棱角分明的面部毫無表情,但眼窩處卻有紅光閃爍。
靜中有猛獸,火里能藏冰。
那一瞬間,石甲士的靜和冷讓顧閑云倒吸涼氣。
心中驚駭,手中可不慢,念頭一動,青玄劍從袖中飛出,印在石甲士胸口,巨大的力道全部落在石甲士身上。
‘嘭!’
“嘩啦!”
一向鋒銳無雙的青玄劍沒有刺穿石甲士,反而只是把石甲士撞的倒飛,砸到石壁上,轟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