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方慧瀅變成了孤女
轉眼春去秋來,方遠達在清風書院也待了快十年,大嫂常勸他盡快的續(xù)娶,可是他怕委屈了女兒,他依然帶著女兒過日子。
好的是在方慧瀅五歲的時候終于積攢了一些銀兩在永丘鎮(zhèn)買了一個小院子,這日子雖然清苦,可是沒繼母的摻和,也過的很是輕松。
不過今年過了年,方遠達總是感覺胸口悶著疼痛,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的力氣,去醫(yī)館瞧了,大夫面色不好,極力提議讓他去青州瞧瞧。
他當時心里就咯噔一下,怕又走秀英的老路,回家也沒舍得和女兒透露一點。
身子越發(fā)的虛弱和畏寒,已經(jīng)過了清明,方遠達身上還穿著薄袍子。
這幾日胸口疼的越發(fā)厲害,好幾次在給學生授課時差點忍不住。
這日書院沐休,方遠達就窩在自個的屋子里,想躺床上歇會,又怕瀅瀅多心,強打精神坐在書案旁看書。
胸中憋悶的厲害,他緊咳了幾下,感覺喉嚨往上翻涌著熱辣辣的液體,摸出藍色的帕子捂住了嘴,然后拿下來,驚異的看著,竟然是鮮紅的血液。
“竟然吐了血,難道真的已經(jīng)時日不多了?!狈竭h達喃喃自語,心往下沉著。
“爹,瞧我給你帶回了的好吃的!”人還沒到屋子,清脆甜美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聽到女兒的聲音,方遠達快速的擦拭著嘴唇,把帕子塞進衣襟里,忍著胸口的疼痛,從木椅上站起。
方慧瀅穿著淡粉色的襦裙,像只蝴蝶飄了進來,倆大眼忽閃著,揚著手里的紙盒子,“爹,這可是福喜堂才出爐的桃酥,可好吃了!”
方遠達瞧著女兒長的越發(fā)的清秀標致,心里很是苦澀又有些欣慰,當年一時的憐憫把這丫頭撿了回去,秀英去了,要不是她陪著,自個的日子才難熬呢。
也笑瞇瞇的說著,“傻丫頭,那點心都是你愛吃的,爹才不和你爭嘴吃呢。”
瞧著爹沒多大興趣,方慧瀅撅著嘴,扭著身子,“爹,你真的不吃啊,那我不是白費了心思嗎?”
自家大侄子在恒順雜貨鋪子當學徒,這小丫頭沒事就去纏著他,可是大寶性子憨厚,每次都不讓她空手回來,每月的月錢大半都進了這丫頭的嘴里。
大嫂也寵著她,硬是沒說過半個不字,沒次來鎮(zhèn)上還給他們稍些好吃的。
“瀅瀅,你是不是又去纏你大寶哥了?”方遠達心想自個真是有啥意外,有大嫂和侄子疼著,瀅瀅也沒啥大礙,心里也松了口氣。
可是這丫頭也被他嬌慣的不像樣子,就怕沒了他,回到方家莊子被繼母磋磨,剛松下的氣又提了上來,連眉頭也緊擰著。
瞧著女兒已經(jīng)手腳麻利的拆開了點心盒子,樂滋滋的吃著。
方遠達心里尋思著,丫頭也不小了,趁自個還有口氣,趕快給她找門好親事,真是死了也能閉上眼。
“瀅瀅,咱也好些日子沒回家了,今兒爹想帶你回方家莊子,好不好?”
方慧瀅用手把嘴角沾的點心渣子抹去,興奮的點著頭,“嗯,好,我也好想伯娘和小寶哥呢?!?p> 葛翠花剛從田里回來,就瞧見小叔子帶著方慧瀅回來,樂呵呵的說著,“哎呀,我說今兒咱家大門外面的樹上有喜鵲嘰喳嘰喳的叫個不停,原來是我家瀅瀅回來了??!”
抱著自家閨女的方素芬撇嘴,哼了聲,“大嫂,你的嘴可真能說,還喜鵲呢,明明我瞧著就是黑烏鴉!”
這個小姑子仗著自個給馬家生了倆兒子,身價倍長,加上她原本長的也不錯,在馬家很是吃香,人家瞧著倆孫子也不計較她懶和刁鉆。
她回娘家越發(fā)的趾高氣揚,壓根就不把葛翠花當做嫂子,時常擠兌著陰陽怪氣的說話。
葛翠花也懶的和她這樣的勢力小人計較,拉著方慧瀅進了自個的東廂。
小寶也屁顛顛的跟著她們進了自家屋子。
吃罷午飯,方遠達瞧著女兒哥跟著小寶去了田里玩耍,就把大嫂叫進自個的屋子,把自個的病情和她說了一遍。
葛翠花驚異的望著他,瞬間就紅了眼圈,“老二,不會的,一定是永丘鎮(zhèn)的大夫不行,要不你還是去青州找個好大夫瞧瞧吧!”
方遠達聲音低沉的說著,“沒用了,原來也不想麻煩大嫂,可是我的身子我自個清楚,這個家里,也就你和大哥我信的過,瀅瀅就托付給你了?!?p> 臨走他把這些年積攢的銀子掏了出來,“大嫂,這三張銀票你替我收著,你也盡快的給瀅瀅找門好親事,這銀票都給瀅瀅做嫁妝。”
“往后爹就靠你和大哥養(yǎng)了,我也不能盡孝,我的那些田地就留著給爹和那老婆子養(yǎng)老送終了?!?p> “另外鎮(zhèn)上的那個小宅子,就留給瀅瀅吧,等我到了那一日,你就讓大哥說,我已經(jīng)早把那宅子賣了?!?p> 葛翠花眼里含著熱淚,點點頭,“嗯,我知道,你放寬心,不會讓那死老婆子貪瀅瀅的東西!”
把后事交代好,方遠達就去到田里找女兒回鎮(zhèn)上。
還沒到中秋,方遠達已經(jīng)瘦的脫了人型,怕自個死在鎮(zhèn)上瀅瀅害怕,就讓大寶租了輛牛車帶著瀅瀅回到方家莊子。
在家過了半月,方遠達就不舍的閉上了雙眼,臨死也沒為方慧瀅找來合適的親事,讓他死不瞑目。
剛把方遠達送進祖墳。
次日王氏就點著方慧瀅的額頭大罵,“你個賠錢貨,喪門星,進我方家沒多少年,禍害了我方家?guī)讞l人命,老娘這回豁出老命也要趕你出去!”
葛翠花一把拉過哭腫了眼的方慧瀅,把她扯到自個身后,“婆婆,你還有完沒完,老二剛走,你就說這話,是存心讓他合不上眼是咋地?”
“瀅瀅已經(jīng)成了孤女,你還要趕盡殺絕,你的心長歪到哪兒了?”
這些年方留根越發(fā)的老了,辛苦勞作了一輩子,身子骨也不行了,自從老二回家養(yǎng)病,他也病倒了,就連兒子死了,也起不了床,眼瞅著也是活不了幾日。
自個閨女日子好過,王氏倒是身子還硬朗的很,仍然中氣十足的和大兒媳叫罵著,“葛翠花,你個蛇蝎心腸的臭婆娘到底是按了啥心思,你公爹還在床上躺著呢,不把這喪門星趕走,你要我方家一個月里再埋倆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