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阿二的母親死于難產(chǎn),只來得及看一眼剛出生的兩個孩子,就已過世死去。所以阿大阿二從小就跟著木易和父親生活,而木易,更是將兩個孩子當(dāng)成自己的親生兒子。
但自從阿大和阿二被征兵入伍之后,這個家就仿佛被抽走了靈魂一樣,連生活都失去了動力,只靠平時在山里設(shè)下的一些陷阱,打一些簡單的獵物拿到山下?lián)Q取生活用品,其余的大部分時間,便坐在門口,靜靜地等待兩個孩子的歸來。
前線戰(zhàn)爭的每一次消息傳來,兩人都極力的打聽著,渴求能聽到一些好消息。
戰(zhàn)爭一開始的時候還好,雙方都仿佛在試探著,很少有極大規(guī)模的碰撞,即使有,也沒有堅持太久便撤退,雙方始終控制著陣亡人數(shù),木易和阿大阿二的父親還心存僥幸,心想兩個孩子的武藝都很高強(qiáng),肯定能活著。
但是,自從還是皇子的南宮正帶領(lǐng)增援部隊殺過去、接手整個戰(zhàn)局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傷亡慘重
傷亡慘重
傷亡慘重
一條接一條的戰(zhàn)報傳來,簡直就如同一個又一個噩耗,每一條都壓的他們心理沉重,喘不過氣來,兩人對阿大阿二的思念到達(dá)了極點。
在他們眼里,前線的新指揮官簡直就是個瘋子,拿出了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打法,真正的視人命如草芥,那一條條逝去的鮮活生命,在他眼里簡直就是一個個冰冷的數(shù)字,不僅對敵人,對自己人也一樣。
那數(shù)以萬計正準(zhǔn)備撤退的平民百信,被敵人“得知消息”后劫持,得意洋洋地正準(zhǔn)備拿這個當(dāng)做籌碼取得進(jìn)一步的優(yōu)勢時,萬萬沒想到的是轉(zhuǎn)頭迎接他們的,卻是早已設(shè)好的埋伏,一個個黝黑的炮筒、冰冷的弓箭、無情的長槍。
當(dāng)自己平民百信全部倒地,和突厥狼騎的鮮血混在一塊時,沒有同情,沒有憐憫,換來的只有淡淡的一句:已殲滅全部敵軍。
這種消息不止一個,每聽一次阿大阿二父親的心便一陣顫抖,直到聽說兵營里為了訓(xùn)練僅幾千名“深寒鐵騎”,竟然損耗了近10萬人馬時,阿大阿二的父親終是吐出一口鮮血,暈倒過去,再也沒有醒來。
只有木易,仍相信兩個孩子還活著,依舊在堅守著。
唯一讓他感覺有點安慰的是,自從耗損了大量人馬的“深寒鐵騎”被訓(xùn)練出來后,前線戰(zhàn)爭便幾乎聽不到有重大傷亡的消息,破勢如竹,一馬平川,最終“深寒鐵騎”不僅奪回了所有淪陷的城市,收復(fù)了所有失去的領(lǐng)土,更是帶領(lǐng)著大軍深入草原數(shù)十里,殺得突厥可汗親自宣布投降。
馬蹄所踏之處,皆為王土。
塞外胡人割據(jù)了一塊難以想象的領(lǐng)土,為他們這次失敗的侵略,付出了痛徹心扉的代價。
這場原本勢均力敵本應(yīng)是持久戰(zhàn)的戰(zhàn)爭,被前線的新指揮官,硬是用了三年的時間最終以碾壓的方式取得了勝利,雖然自身傷亡不小,但獲得的勝利足以幾倍的彌補(bǔ)回來。
但無數(shù)家庭的頂梁支柱,也可以彌補(bǔ)回來嗎?
木易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甚至不關(guān)心戰(zhàn)爭的結(jié)果,只想看到兩個孩子平安回來。
但是因為腿腳的不便、路途的遙遠(yuǎn),邊境大軍凱旋歸來的那一天,木易都沒有辦法去迎接,他能做的,只能是一天接一天的等待。
可誰能想到,戰(zhàn)爭結(jié)束后的等待,比沒結(jié)束更加難熬。
一日接一日,一年復(fù)一年,卻始終不見那兩個熟悉的身影走來。
說到這里時,阿大滿臉的愧疚,等到回來后,收到他們父親去世的消息后,以為木易也會離去,因為對于一個腿腳不便的人生活在大山里,真的是太難了,可誰能想到……
南宮離聽后一陣唏噓,隨后發(fā)自內(nèi)心的羨慕起來,如果某個不知名的遠(yuǎn)方,也有一個可以苦苦等待自己的人,那該有多么幸福啊,可惜……
夕陽西下,在落日的余暉中,將雪地映襯出一股妖異的紅色。
遠(yuǎn)處,木易推著一輛木制手推車,帶著黃昏下無線拉長的人影,蹣跚著腳步,緩緩走來。
他于一天前的早上離去,因為沒有儲備足夠多的糧食和酒,所以只能帶著一些阿大阿二幫忙打來的獵物去山下?lián)Q取。
他以南宮離等人已被通緝、很容易暴露身份為由,拒絕了幾人的陪同,獨自下山去。
此時見他歸來,南宮離叫上正在劈柴的阿大等人,急忙迎過去,接過木易手中的東西,攙扶著老人往回走。
“世間都流傳九皇子親民,現(xiàn)在看來果真不假啊,哈哈哈!”木易哈哈大笑,弄的南宮離臉都有點紅地低下頭。
這回木易從山下可換來了不少好東西,光是宰好的羊就有一頭,外加幾壇好酒,看的阿二恨不得立馬就喝幾口。
這幾天幾人吃的都是粗茶淡飯,一點油水沒沾過,僅有的一些酒水在回來當(dāng)天就被喝完了,雖然相比于前段逃亡的日子要好上不少,但總覺得缺少了些什么。
此時一見有好酒好肉,自然開始忙活起來,一時間好不熱鬧。
很快,到了傍晚,整片山林都好似圍上了一層黑色的帷幕,涼意逐漸升騰,卻絲毫不減幾人心中的熱情。
南宮離在飯桌上吃的滿手流油,雖然調(diào)料只有簡單的鹽和辣椒,但久違的肉香還是讓南宮離陶醉的忘乎所以。
“哈哈,沒想到老朽三生有幸,竟能與九皇子共同進(jìn)餐,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可惜今日又起風(fēng)寒,這不爭氣的腿便疼痛難忍,老朽以茶代酒敬九皇子一杯,可問皇子殿下介意否?”飯桌上,木易顯得很是開心,笑瞇瞇地舉起杯子向南宮離示意。
南宮離趕忙隨便擦了擦嘴,有點猶豫地端起倒好的白酒,略帶尷尬地道:“我……我不會喝酒?!?p> 阿大阿二聞言也忍不住笑了笑,阿二更是說道:“皇子殿下,喝酒可是人生一大快事,試問天下間有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酒的滋味,又有哪個男人不奢酒,殿下快嘗嘗吧,這絕對是世間最美妙的味道了?!?p> 見阿大也微笑著鼓勵,南宮離推辭不過,試著喝了一大口,但隨即一口噴了出來,被腥辣刺鼻的味道嗆得滿臉通紅,不斷咳嗽著。
幾人見了哈哈大笑。
很快,不得不說,南宮離的酒量實在是太差了,喝下去的僅僅只有一點,但卻感覺到一股昏沉的睡意襲來,軟綿綿的,就好像勞累了一天回到家,躺在床上時的感覺。
這就是喝醉酒之后的感覺嗎?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想想,這種感覺果然很舒服??!難怪那么多人喜歡喝酒。
咦?怎么回事?是我聽錯了嗎?怎么好像有碗筷打碎的聲音?
算了,管他呢,睡吧!
南宮離徹底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