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嘲風(fēng)號已經(jīng)駛到搖光城外十里左右處,只見偌大的江面上,風(fēng)帆密布,江上滿是大小船,有些地方甚至擁堵一處,進退都是艱難。
沈聽見過堵車的大場面,還從沒有見過這種堵船盛況。
“看來前頭又堵上了,不知多久才能進港。”魏飛嘆了口氣,“算了,我再跟你講講城內(nèi)的掌故。”
說著,他指著搖光城道:“看到?jīng)]有?這條蟠龍江把搖光城從中間切為兩半。城內(nèi)的人,習(xí)慣把左邊那部分,叫做江左城,右邊那邊叫做江右城。”
“江左呢,地盤小點,人也少點,地也貧瘠些,但商貿(mào)繁盛,民多殷實之家;而江右呢,地大物博,人口也眾多,不過多是百工之徒,論富裕遠不如對岸,但這里的人更為強悍,宗門也特別多?!?p> 頓了下,魏飛笑道:“用搖光城的人說法,那就是‘左富右強’,各有千秋,各有長處?!?p> 跟別的地方一樣,搖光城內(nèi)同樣是豪族眾多,宗門林立。但有實力把持這座城的大族宗門不超過四家。
近百年來,這里更是被兩大豪強牢牢掌控著。他們分別是江左的霍家與江右的太元宗。
兩大豪強曾經(jīng)為了制霸搖光城而發(fā)生過幾次大戰(zhàn)。但雙方勢均力敵,最終的結(jié)果不過是徒增傷亡而已。
因此近五十年來,兩大豪強竟是通過密集的聯(lián)姻結(jié)成聯(lián)盟,并實行了輪流坐莊的制度。
“輪流坐莊,那是什么意思?”沈聽奇了。
魏飛哈哈一笑:“就是兩大豪強輪流執(zhí)掌搖光城,由他們的大頭頭輪流當城主的意思?!?p> “我明白了,就是雙黨輪流執(zhí)政嘛,一個當執(zhí)政黨,一個就得當在野黨。執(zhí)政黨的老大就是國家的元首。”沈聽若有所思地道。
魏飛卻是聽不懂沈聽在說什么,好奇道:“聽哥,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就好奇,他們輪流執(zhí)政……不,輪流坐莊,一般多久換一次?”沈聽忙改變話題。
魏飛笑了:“這個都是有定制的,五年一換,已經(jīng)沿襲好多年了?!?p> “那現(xiàn)在是哪邊當家的呢?”
“現(xiàn)在是江左霍家的人在當城主,聽說還能當半年呢。”
說話間,前面擁堵的船只開始動了,緩緩地往前駛?cè)ァ?p> 蟠龍江到這一段,江面依舊廣闊,但每日進出搖光城的船只太多了,因此船到這里,經(jīng)常會有走走停停的現(xiàn)象。
但今日似乎特別擁堵,沒走多久,前面的船突然又停了。
“前頭肯定發(fā)生了什么事,以前從沒有堵成這樣的?!蔽猴w眉頭緊皺道。
就在此時,沈聽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船槳撥水聲,如飛般從大船之間傳來。
“嗯?那是什么?”
沉吟之際,沈聽看到一條小舟,飛快地從一條大船后面飛繞出來。
那舟很小,上面就三個人。其中兩個臂上肌肉虬結(jié)的大漢,正坐在船尾,用長漿一左一右劃船。
那小舟竟被兩只快槳帶得像要飛起來一般,速度居然不比摩托艇慢??梢娺@兩條大漢的臂力何其驚人。
而船頭則是立著一條俏生生的倩影,身穿黑衣,手擎一根長矛,矛尖在日光下閃著熠熠光芒。
“天??!怎么是她!她想干什么?”魏飛只看得目瞪口呆。
沈聽愣了下:“她是誰?”
“還能有誰,當然是搖光城的女魔頭了,那可是人見人怕的主,要是不小心遇到她,那得小心點,不然……”
話還沒說完,就聽那黑衣女子厲聲傳來:“所有的船都別動!誰敢動一下,我就燒了它!”
偌大的江面上,當即風(fēng)平浪靜。
那倏然而來的小舟,在眾多船只間疾行如飛,背后拖起一條長長的白色水道。
沒有一條船敢動一下,顯然船上的人,都清楚那持矛女子的厲害。
此時,小舟已經(jīng)飛馳到嘲風(fēng)號前頭不遠處。那黑衣女魔的樣子也清晰起來,只見她約莫十八九歲,一身黑色勁裝包裹下的身軀,凹凸有致,透著一股狂野的力量感。
她的容貌極其俊俏,但頭頂扎了塊英雄巾,加上眉眼間透著凌厲,卻又使她少了幾分女人味。
“怪不得你說她是女魔頭。看起來就是個女阿飛。”沈聽低聲對魏飛說道。
魏飛聽不大懂“女阿飛”的含義,卻還是點點頭:“所以搖光城的人才說,寧可見閻王爺,也不惹霍家女?!?p> “霍家女?她是霍家的?”沈聽奇道。
“對呀!”魏飛壓低聲音,“她是霍家的二小姐霍苒苒呀,脾氣暴,性子急,一言不合就動手,偏偏還沒人敢還手,你說誰愿意招惹這種女魔頭?”
“怪不得,簡直就是個黑旋風(fēng)嘛!”沈聽笑著說道。
與此同時,他耳朵里突然捕捉到一個細微的聲音,正繞在小舟附近游動著。
這聲音聽起來,很像是有條魚翔動在水中,先前在密集的船槳聲里,沈聽并沒有注意它。但此刻,他越聽越不對,因為這個聲音顯得特別特別有力,而且一直跟繞在小舟附近,速度飛快。
但江面上,卻是一片平靜。
再看那黑衣少女,雙目一直炯炯有神盯著水面,而矛尖則是隨著她的目光在游走,時刻指著江面。
“她在搜尋水中那東西,而那東西……也在找機會對付她?”
沈聽突然來了興趣,目光錯也不錯盯著霍苒苒,想看看她追逐的到底是什么。
那小舟在嘲風(fēng)號前頭數(shù)十丈的江面上來回疾馳了數(shù)圈,霍苒苒手中的長矛始終沒有射出。
而水中那個東西,則是邊跑邊繞圈,如有靈性一般與她周旋著。
沈聽越看越奇,水中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通過聽聲,他可以肯定那不是人,也不像是魚,而且那東西的形體,似乎還一直在變化。
“停!”就在這時候,霍苒苒突然一聲厲喝。
兩個劃槳的大漢應(yīng)聲停下,小舟當即穩(wěn)停在江心上。
四下里隨之靜下來,霍苒苒依舊釘在船頭一般,長矛指著江面不斷逡巡著。
“她在干什么?”魏東走到魏飛身邊,低聲問道。
魏飛搖搖頭:“誰知道呢,我們別招惹她就是。”
沈聽沒有說話,他聽出來了,水中那東西也跟著停下來,正緩緩地向小舟左側(cè)靠近。
而霍苒苒的矛尖,卻是逐漸轉(zhuǎn)到小舟右側(cè)。
“錯了錯了!”沈聽心中大叫著。只盼霍苒苒知錯能改。
但霍苒苒卻突然厲喝一聲,手中長矛猛地脫手飛出,化為一道閃電直沒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