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問未消,方齡的聲音卻從身后樓梯傳來:“坐在這里看戰(zhàn)龍宗,是什么感覺?”
沈聽回頭看了她一眼,笑道:“視野開闊,心情好得很?!?p> 方齡神情復(fù)雜地走到沈聽身邊,目視著前方:“我爹平時也喜歡來這里,他說坐在這里,讓他感到特別實在,有種整個龍尾鎮(zhèn)都是自己的滿足感?!?p> 說著,方齡回頭看著沈聽:“你現(xiàn)在,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
沈聽笑了,認真看著方齡:“小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貪戀什么宗主位置?!?p> 方齡看著沈聽,片刻才搖搖頭:“以前我覺得不是,但現(xiàn)在你站在這里,心思是不是變了,我就不知道了?!?p> “哈哈,不管我的心思有沒有變,我都覺得從這里看,龍尾鎮(zhèn)太小了?!?p> 方齡怔住了,呆呆看著沈聽:“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應(yīng)該離開龍尾鎮(zhèn),到更大的地方看看。以后戰(zhàn)龍宗,還要你多多打理?!鄙蚵犘Φ馈?p> 他這個念頭并不是即興而生,而是剛才一番思索的結(jié)果。
方齡仿佛挨了一記悶棍:“什么?你要去哪兒?”
“我也不知道,但搖光城總要去一趟的,我對跟太元宗宗主喝茶一事,非常期待?!?p> “可龍尾鎮(zhèn)就是你的家啊,你去哪兒都得回家呀?!?p> 沈聽看著遠方,片刻之后才笑道:“不,我的家不在這里,甚至不在這個世界。”
方齡卻是聽不懂了:“什么話!你的家明明在沈家溝嘛!”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從今天開始,我這個宗主只享福,打理宗門的事還是要交給你?!鄙蚵犘Φ?。
方齡滿臉遲疑:“可我……”
“你沒問題的,只有你才真正以戰(zhàn)龍宗為念?!鄙蚵犘α诵?,“但你必須答應(yīng)我,不要讓你爹你哥再次染指宗門一點事務(wù)。”
“如果你不在,我是做不到?!狈烬g默然片刻,迎著沈聽的目光說道。
沈聽想了想,道:“也是,你爹和你哥真要管,你還真拿他們沒轍。”
“所以,你不要走了,就留下來吧?!狈烬g走上前,抬頭看著沈聽,眼里突然滿溢著期盼之光,“我們以后……”
她靠得如此近,芬芳氣息直鉆入沈聽的鼻子里。
沈聽不由一陣心癢難耐,但理智告訴他,既然要走出去,就別給自己留下什么羈絆兒,因此他后退一步,笑道:“等我去一趟太元宗后再說吧?!?p> “那你什么時候去太元宗?”方齡關(guān)切地道。
沈聽目視前方,片刻才道:“我得等等?!?p> “等什么?”
沈聽看著方齡片刻,這才笑道:“等一個麻煩出現(xiàn)。”
“麻煩,什么麻煩?”方齡吃吃道。
沈聽搖搖頭,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p> “你不知道什么麻煩?那你怎么知道會有麻煩?”方齡莫名其妙。
沈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只好笑著說道:“我猜的?!?p> 三天后。
“爹,你說的那樁麻煩怎么還沒出現(xiàn)?都過三天了!”
“等等吧,很快就來的!”
“爹,那樁麻煩到底什么時候出現(xiàn),我現(xiàn)在看那小子的風光勁頭,就恨不得殺了他!”
“應(yīng)該快來了,不用急,他風光不了多久的。”
……
“爹,你那樁麻煩到底還來不來,不來我們另想辦法來對付那小子?!?p> “別輕舉妄動,麻煩一定快來了!”
……
一晃眼,又是四天過去了。
沈聽等待的“麻煩”卻遲遲沒來。
不止他等得不耐煩,方年也是急不可耐。但方在野卻是信誓旦旦,堅信麻煩會來的,只是時間問題。
沈聽曾有過揪住方在野的衣領(lǐng),追問麻煩是什么的沖動,但轉(zhuǎn)念一想又冷靜下來。
不管麻煩是什么,且等它露出崢嶸再應(yīng)對,又何妨?
因此,沈聽整天沒事兒一般,就在勝歲樓里修煉天耳神通,這才是他在這片陌生大陸的立足之本。
戰(zhàn)龍宗的一應(yīng)事務(wù),自然都交由方齡去打理。
為了樹立方齡的權(quán)威,沈聽不止一次當眾說,有什么事直接找方齡,不要來煩他。
但對方年,沈聽卻是另一副態(tài)度,嚴禁他在宗門內(nèi)亂走亂動,更不許他染指宗門內(nèi)的任何事務(wù)。
方年只盼著父親說的麻煩能趕快來,因此對此唯唯諾諾,不敢違逆。
而沈聽經(jīng)過連續(xù)七天的修煉,耳力終于再上一樓,進入聲辨境高階。
如今,坐在勝歲樓,幾乎整個戰(zhàn)龍宗的大小聲音都逃不過沈聽的耳力。
這個范圍相當于五百丈方圓的距離,也是天耳神通的聽力范圍的最大廣度了。
當然,沈聽畢竟初達聲辨境高階,四百八十丈外的聲音,只能隱約聽個大概而已。
只有繼續(xù)修煉,達到聽五百丈外的竊竊私語,如在耳邊說話的境層,才算是聲辨境圓滿。
這又是一條艱辛的長路。
“看來,修煉武道一途,就像讀書一樣,勤奮是少不了的?!鄙蚵牥碘庵s一直捕捉著方年的動靜。
一個上午,方年一直在宗門內(nèi)到處躥動,跟十幾個人切切私語個不停。
他們說的每句話,自然都是絲毫不差地落在沈聽的耳里,聽得沈聽暗暗嗤笑不已。
“麻蛋,你老子說的麻煩沒來,你要自己先制造一個不成?”
此時,他聽到,方年正走向戰(zhàn)龍宗北部一座僻靜的黑色大屋。
大黑屋墻體由整塊青黑色的石頭壘砌而成,上面只開著很小的窗戶通氣。黑色的大門緊閉著,門外還有兩個弟子把守著。
遠遠的看到方年匆匆過來,一個弟子立即沉聲喝道:“站??!”
方年嚇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后,匆匆飛奔過來,口中怒罵道:“混賬東西,沒看到我是誰嗎?”
“是少宗……不,方公子啊!”兩個守門的弟子似乎不知該如何稱呼方年,片刻才想到一個妥當?shù)姆Q呼。
“哼!讓開,我有事要進去!”方年沒好氣地說道。
另一個守門弟子遲疑道:“可這里是機要重地,不得隨意進入?!?p> “反了你啊!快讓開,不然我妹妹現(xiàn)在當家,我讓她立刻把你踢出戰(zhàn)龍宗!”方年惡聲惡氣地說道。
這么一說,兩個守門的弟子都不敢做聲了,把黑色大門開了一邊,方年看了看四周后,這才閃了進去。
“這混蛋都不是少宗主了,還跟以前一樣囂張。我看他遲早要被宗主整死的!”
“哎,人家的妹妹現(xiàn)在當權(quán)呢?咱還能怎么樣呢?”
“也是,但愿他能早點出來,不然擅自放人進去被宗主發(fā)現(xiàn)了,我們可是吃不了得兜著走了?!?p> ……
方年進去了足足三刻,這才在兩個守門弟子翹首以盼中,從門內(nèi)閃出來。
“方公子,您終于出來了,可把我們急死了。”一個守門弟子賠笑道。
方年眉頭一皺,冷哼道:“怎么,嫌我慢是吧?信不信我讓我妹妹把你們踢回下三院打雜呢?”
“不敢不敢!”
“哼!那就給我閉嘴,今天我沒來過這里,知道嗎?”
“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