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有一座傍水而居的城市,蘇州城。
蘇州在明朝,地方并不算大,但因為其水路發(fā)達,所以人口還算密集。那里有山有水,風(fēng)景很是秀麗,有不少江湖上的名門也都居住在那里,這其中,就包括當時被稱作江南劍圣的張晨陽。
張晨陽自幼習(xí)武,獨愛使劍,在他年輕時就曾前往江湖上各個用劍的門派去學(xué)習(xí)劍法。
他習(xí)武天資極高,在二十歲時便已經(jīng)精通了他學(xué)習(xí)到的所有劍法,武功在江湖上的后起之輩中,也可以說是一枝獨秀,但是人總是不會滿足于現(xiàn)狀的。
愛劍的人,心中最渴望的只有兩種東西,一個是擁有一把吹毛立斷,削鐵如泥的寶劍,另一個,則是習(xí)得一套天下無雙的劍法。
對于前者,張晨陽曾托江湖上有名的鑄劍大師為他鑄了一把七殺七情劍,那劍由西域玄鐵制成,劍長七尺,無堅不摧,一劍出鞘,眾劍皆斷,是江湖上公認的劍中王者。
至于劍的名字,七殺分別是屠殺,殘殺,虐殺,破殺,滅殺,碎殺,盡殺,而七情則是指友情,親情,愛情這三情以及多情,癡情,無情,絕情這四情。
據(jù)說那鑄劍大師曾經(jīng)為情字所困,所以這才用盡畢生心血鑄了這把劍,用意為以七殺斬斷七情,而這劍也只有真正告別了七情六欲的人才能使出最大威力。
張晨陽當時的年紀還小,對感情這類的事,多多少少還有些依賴,對愛情也肯定有著憧憬,但為了能真正發(fā)揮自己手中那把劍的最大實力,他也只好妥協(xié),后來也為此自創(chuàng)一套劍法,名為‘情為何物,’這名字也是他對于自己還沒有接觸愛情便要斬斷愛情的那種無奈。
不過他也確實因此變得更強,七殺七情劍在他的手中,發(fā)揮的上限足以驚天動地,所以在他挑戰(zhàn)過所有劍派宗門后,便立下江湖貼,自稱為天下第一劍客,而且任人挑戰(zhàn),只要有人能打敗他,便可以奪去他這個頭銜。
江湖貼剛立之時,挑戰(zhàn)的人還很多,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后來時間長了,便在沒有人敢去挑戰(zhàn)他,他也理所應(yīng)當?shù)某蔀榱私腥丝谥械膭κァ?p> 但是后來,三十剛出頭的張晨陽在游歷江湖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讓他一見鐘情的女人,在他的追求下,很快他倆便墜入愛河。
這是他第一次知道愛情是什么樣的滋味,他的內(nèi)心也因此變得很糾結(jié),自己究竟能不能或者說是應(yīng)不應(yīng)該真正的斬斷自己的情欲。
這種思想一開始只是潛伏在他的腦海中,但后來因為佩戴的七殺七情劍的原因,這種想法越來越強,而且逐漸魔化,似乎是劍在與那個女人正在爭奪著張晨陽的身體。
最后,劍還是贏了,它逼得張晨陽一時間走火入魔,一劍刺中了他愛人的胸口,當他清醒時,卻發(fā)現(xiàn)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他的愛人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沒有七情六欲的人,心里是不會難受,也不會哭的,但那一天,張晨陽哭了,哭的傷心欲絕。
他清楚的知道了,失去摯愛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原來這么多年,自己只是一個被劍操控的傀儡。他明白了,一個沒有感情的人,是不配稱作人的。
消沉的他將七殺七情劍丟入黃河底,發(fā)誓自己終生不在用劍,并在后來一直隱居于自己的愛人所葬的蘇州城外一片桃花林中。
此時的他雖然已經(jīng)不在用劍,但據(jù)說他已經(jīng)可以以氣為劍,并在后來又自創(chuàng)了一套武學(xué),起名為‘生死相許’。
蘇州城郊太湖灣上的一片桃林之中,坐落著一間不大的茅草屋,一個看起來年紀約有五十歲的老人正弓著腰,坐在一把搖椅上,老人的模樣看起來很精神,眼睛則深邃的盯著前方,像是在思考著什么,而在他面前的,是一座由石磚圍成的孤墳。
就在這時,桃花外窸窸窣窣的傳來一陣陣的腳步聲,沒一會兒,一群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便來到茅草屋前,為首的那名錦衣衛(wèi)正是魯炎。
那老人聽到聲音后并沒有回頭去看他們,也沒有說話,他還是像剛才那樣坐在搖椅上,像是睡著了一般。
“在下錦衣衛(wèi)魯炎,奉指揮使之命特來請劍圣先生保護一人。”魯炎雖然身為朝廷官員,但對這老人也就是張晨陽也算恭敬,說話時的語氣也很客氣,盡管張晨陽此時背對著他,他依然彎著腰拱手對他說道。
張晨陽聽了,緩緩站起了身子,轉(zhuǎn)過身,看著面前的魯炎說道,“錦衣衛(wèi)為何會找我?”
魯炎從剛才開始,彎著的腰就一直沒有抬起來過,手也是一直舉著,“指揮使大人說,他和你是老相識?!?p> “哦?老相識,你們指揮使叫什么名字?”張晨陽疑惑道。
魯炎回答道,“指揮使名叫,冷如風(fēng)?!?p> 張晨陽聽了這話,嘴角上咧開一絲微笑,“哈哈,原來是小風(fēng)啊,這么多年沒見了,他都成指揮使了?!?p> “嗯,指揮使說,他和你已經(jīng)二十多年沒見面了,這次指揮使本不想麻煩前輩,但錦衣衛(wèi)被下令不得參與此事,所以才只好委托前輩?!?p> “要保護的是什么人?對手又是誰?”張晨陽問魯炎道。
魯炎見張晨陽已經(jīng)同意了,這時才抬起了身子,“此人名叫杜小森,指揮使怕此人身上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讓東廠對其殺人滅口,所以委托前輩在暗中保護他,指揮使也會在后面找時間去接替前輩,他還說,到時候與前輩相逢,定要和前輩好好痛飲一番?!?p> 張晨陽聽了這話,不禁仰頭大笑道,“哈哈哈,這個小風(fēng)。你們錦衣衛(wèi)和東廠之間的明爭暗斗,我本是不想?yún)⑴c的,但是念在我與你們指揮使昔日交情上,我就幫他這次忙。不過,我退隱江湖多年,不知道自己的身手還行不行,我看你的官服,應(yīng)該是個千戶,相必武功應(yīng)該不錯,不如你就和我練練手,咱們點到為止,也好讓我見識一下錦衣衛(wèi)這些年的長進。”
其實魯炎雖然身在朝廷,但也早就聽聞過劍圣的威名,當年他一人一劍,打遍天下,從無敵手。自己習(xí)武多年,自然也想領(lǐng)教一下。
“前輩如果不嫌棄,那晚輩就斗膽與前輩切磋一下?!濒斞坠笆终f道。
張晨陽聽后將雙手別在腰后,微微對魯炎點了點頭。
魯炎隨后拔刀瞬步而出,向前橫斬,張晨陽見了不緊不慢,下腰躲避斬擊,滑步移至魯炎側(cè)面,雖然此時魯炎已經(jīng)露出破綻,但張晨陽并未出招,而是繼續(xù)向后漸退。
魯炎見出招被躲,便順著剛才的斬勢盤旋出刀,張晨陽此時依然不攻,繼續(xù)躲避著魯炎的次次攻擊。
“前輩無需留手?!濒斞字缽埑筷柺窃谧屗?,在出招時說道。
張晨陽聽了這話,嘴角微微上揚,站住身子后立刻運功提氣,向下半蹲著身體,雙手呈于胸口,左腳蓄力往下一踩。
這一腳踩下,在他身體周圍立刻形成數(shù)道淡藍色的劍氣,這劍氣看起來張揚無比。張晨陽隨后站起,騰空一躍,伸出右手向前一指,那身體周圍的數(shù)道劍氣便立刻朝著魯炎飛馳而去,那氣勢猶如蒼龍逐日一般。
劍氣來勢洶洶,速度奇快,四周激起陣陣狂風(fēng)不停的席卷著地面上的落花。魯炎見了,慌張想要翻身躲避,但卻發(fā)現(xiàn)此時自己的身體不知怎么了,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被定在原地,一步也移動不了。
劍氣在空中飛快穿梭,就在那快要刺中魯炎面門時,張晨陽便息氣收招,劍氣便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前輩武功高強,在下甘拜下風(fēng)?!濒斞拙忂^神后,趕緊單膝跪在地上說道。
張晨陽笑道,“哈哈,你的刀法雖然剛猛,但卻沒有巧勁,還得多練啊?!?p> 魯炎心里清楚,剛才的張晨陽大概只用了他三層的功力,而自己就已經(jīng)完全不是對手了,不禁感嘆這個劍圣不虧是名副其實,心里對他也更是佩服不已,“晚輩受教了?!?p> “我這里有本秘籍,你幫我?guī)Щ厝ソo你們指揮使,我在此地隱居二十年,雖說武功上沒有什么大成,但也算是有所成就,他的五欲伏魔功,已經(jīng)被我完全破解了。”說著,張晨陽輕步走到剛才的搖椅旁,搖椅上正放著一本草紙制成的書籍,張晨陽拿起秘籍,轉(zhuǎn)身遞向魯炎。
魯炎跟著張晨陽來到搖椅旁,從他手中接過秘籍,“前輩所托,晚輩必定帶到?!?p> 魯炎說完,張晨陽對他微微點了點頭,接著單腳輕輕點地,身子隨之騰躍而起,空中的他御氣形成劍行踩在腳下,身體竟然直接懸浮在天上。
“那人現(xiàn)在身在何處?”懸飛在空中的張晨陽低頭問魯炎道。
魯炎抬起頭看著天上的張晨陽,心中的震撼讓人難以想象,這種御氣飛行的輕功,他還是第一次見,“哦,哦,據(jù)線報,他現(xiàn)在正在回成都的路上,前輩應(yīng)該可以在成都玲瓏閣找到他。”
“記得派人每月按時幫我打掃這里,特別是我妻子的墓?!睆埑筷栐捯魟偮洌阌鶜怙w走了,頃刻間便消失在魯炎視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