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云峽內(nèi)。
此時,白發(fā)長老看著書信,手里時不時發(fā)抖,嘴角欲要說著什么,卻憤不所言,直到把信重重的拍到長袍子面前:
“早就說過,他們二人切不可下山!如今……”
令白發(fā)長老氣憤的也是最不能說出口的,長袍子則淡然拿過信看了一眼,眼底有一絲異樣,多是不安,他長嘆一口氣:
“當(dāng)初你罰他刻閥之刑,就早該知道,多年以來,莫珺寰啊……”
“隱善揚惡,執(zhí)其兩端!”白發(fā)長老閉目吐露幾字。
長袍子看著外面,目光卻是拉的老遠:“點石化為金,人心猶未足,隨他們?nèi)グ??!?p> “可…”白發(fā)長老還想說什么,又吞了回去,“也罷,從今起,長云峽緊閉山門,直到他二人銷聲匿跡!”
長袍不作聲,也算是默許了,他看著山外的一番景象,心里若有所思,莫珺寰,洛思闕這二人,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長云峽又該如何呢?……
如今天下人都知,栗藩王在岸山謀反,獨孤朗帶兵援助岸山,平定叛亂,而天下人又不知,岸山之內(nèi),有南鳳國三大家族之一的莫小侯爺,莫珺寰坐鎮(zhèn),獨孤朗在對抗幾十萬起兵的栗藩王同時,還要處處小心不明來意的莫珺寰。
師仲柯為了幫助獨孤朗,孤身一人潛入栗藩王身邊,作為內(nèi)應(yīng),可栗藩王處處謹慎,對她并未十分信任,她在栗藩王大營,也是步履艱難!
從上次她救了郭紫瑩后,郭紫瑩每日都會大鬧不止,為了穩(wěn)住郭紫瑩,以防破壞她的計劃,師仲柯只好日日給她服用藥物,讓她陷入昏迷之中,她來不及調(diào)查郭紫瑩的經(jīng)歷,她為今的當(dāng)務(wù)之急,要把郭紫瑩送出栗藩王封地,送往岸山,交到莫珺寰的手里。
因為莫珺寰是除了她以外,唯一見過郭紫瑩的人,相信他見到郭紫瑩,便知她的用意。
而同時,她要取得和獨孤朗的聯(lián)系,以備接下來的開戰(zhàn)。
這日,師仲柯主動找了栗藩王,因為栗藩王幾日以來都在謀劃著攻打岸山,她要抓住這次機會。
“您近日可是要攻打岸山?”師仲柯問道。
栗藩王對著地形圖一番琢磨,“岸山此地已經(jīng)耽擱太久,本王不能再等了,師姑娘有何高見?”
師仲柯走到地形圖前道:“王爺若想求速成,我建議您走這條路。”
師仲柯在地形圖上一指,栗藩王當(dāng)即就皺眉否決:“為何,這條路開戰(zhàn)之前是經(jīng)商之道,地域?qū)拸V,如果大軍走到這里,目標(biāo)太大,很容易被敵軍包圍!”
師仲柯又道:“藩王封地與岸山之間有一座山谷,這就給了岸山足夠易守難攻的優(yōu)勢,除此之外,便是山谷之間的狹小通道,那里才正是敵方可設(shè)埋的最佳地點,并且,敵方如果陰險狡詐,很容易就斷了我們的后路?!?p> 師仲柯一番講解后,栗藩王不語思索著,看的出來,栗藩王對她的辦法并不相信,師仲柯見此繼續(xù)道:
“岸山內(nèi)財物豐富,如果攻下岸山,接下來鄰近的兩座小城池簡直就是輕而易舉,栗藩王請多加思量?!?p> 她轉(zhuǎn)身退下,她露出些笑意,沒想到栗藩王比她想象的還要好控制,栗藩王為人自作聰明,此番攻打岸山,她只要推波助瀾便可。
等到夜里,師仲柯放飛一只信鴿,希望她的消息可能順利帶到獨孤朗那里。
…………
“回稟小侯爺,有一只來歷不明的信鴿。”
莫珺寰接過信鴿腿上的消息,打開一看,他不自覺勉強的笑了笑,“把信給獨孤將軍送過去!”
“是!”
莫珺寰看著城墻外,兩眼盡是茫然,她身處異地,舍身探險,如今的消息也是處心積慮了。
她共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他,一封是給獨孤朗。
她要他準(zhǔn)備幾人潛入栗藩王封地,帶走郭紫瑩,而又讓獨孤朗出兵。
看來,她已經(jīng)有了對付栗藩王的辦法。
而當(dāng)侍衛(wèi)要給獨孤朗呈上這封信時,獨孤朗已經(jīng)失蹤一天一夜了,獨孤朗的貼身侍衛(wèi)到處都找遍了,幾乎整個岸山都沒有獨孤朗的影子,這已經(jīng)夠把人急壞了,現(xiàn)在來信他又不能收到。
一天已經(jīng)過去,師仲柯還沒有收到獨孤朗的回信,師仲柯就越發(fā)忐忑,栗藩王已經(jīng)蠢蠢欲動,三日之內(nèi)必定出兵岸山,她還不知道獨孤朗到底有沒有收到消息。
黃昏后,她碰到了給栗藩王軍隊送水的小隊士兵,而水車上一個特殊的標(biāo)記讓師仲柯一下子明白,那是莫珺寰常用的標(biāo)記,也就是說莫珺寰的人進來了。
她迅速回去把郭紫瑩帶了出來,在外人看來像是她不想和郭紫瑩住在一處,就把她扔到了柴房后,她在郭紫瑩身上也做了同樣的標(biāo)記,柴房是送水車的必經(jīng)之路,他們必定明白是什么意思。
看到莫珺寰的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師仲柯的心里就放了一半,說明她的信送到了岸山,可獨孤朗卻遲遲不見回復(fù),這才是最重要的。
夜里,她探著窗外的明月,心里越來越著急,莫珺寰斷然不會扣了她的信才對,可獨孤朗為什么現(xiàn)在也沒回信。
已經(jīng)是快三更,她剛關(guān)上窗,準(zhǔn)備休息一下時,外面一陣騷動,就聽見一大批的將士調(diào)動起來,她趕緊打開門跑出去看去,只見東邊火光沖天,所有人都急忙忙的去滅火,師仲柯知道,那邊是糧草囤積之處。
糧草怎么會起火?
最先讓師仲柯想到的是莫珺寰,可也不可能,他的人早就離開了,更何況帶著郭紫瑩更要加快離開栗藩王的封地。
還是說,這只是個意外……
大火整整一個時辰才滅,封地才算是安靜了些,在所有人都以為今晚就這樣結(jié)束時,卻又發(fā)生了意外。
師仲柯聽來往的將士說,有一支南鳳國的箭正射穿了栗藩王的大旗,隨即在戰(zhàn)馬那也出了事,數(shù)百的戰(zhàn)馬抽搐不起,一時查不到病因。
如此多的意外,就因為一支南鳳國的弓箭就足以下定論,今晚這些意外,都是南鳳國而為。
而在栗藩王封地的大軍眼皮子底下如此放肆,又沒被發(fā)現(xiàn),肯定已經(jīng)令栗藩王震怒了。
不過,這個人會是誰,師仲柯也想不到。
終于在軍營都安靜了之后,師仲柯猜測所有人估計都在聽栗藩王的咒罵,她只待天亮即可聽到栗藩王攻打岸山的命令了,想到這,她不免倒吸一口涼氣,這個獨孤朗,可真是不靠譜,但愿莫珺寰可以幫他隨機應(yīng)變吧。
師仲柯關(guān)上門深呼了一口氣,這時一個清朗略顯懶意的聲音在她的床上傳來,“我就知道你不會老實的在將軍府呆著!”
師仲柯驚了一下,而定睛一看來人,她更加震驚,脫口而出:“獨孤朗?”
她警惕起來,趕緊收了收聲音,不可思議的走向他:“你怎么會在這?”
這樣想來,師仲柯大概知道今夜發(fā)生的事是怎么回事了,這個獨孤朗只想讓她大罵一頓。
獨孤朗坐了起來,反倒有理的看著她:“這話該是我問你的吧,你怎么會在這?”
被獨孤朗這么一問,師仲柯卻被噎住了,獨孤朗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她貿(mào)然出現(xiàn)在這里,才是更令人懷疑的。
“你別管我!”師仲柯話鋒一轉(zhuǎn),氣道,“你可是平定叛亂的將軍,你貿(mào)然夜探栗藩王封地大鬧一場,你知道有多危險嗎?現(xiàn)在外面的人肯定還在搜查你,你要是出了事,岸山的二十萬大軍怎么辦!”
獨孤朗一臉的不在意,聳聳肩:“別的我沒想,不過我這不是沒事嗎?”
“我是說萬一……”
“沒有萬一!就算是有,我也有萬全的準(zhǔn)備,”獨孤朗卻嘻嘻的沖師仲柯笑著,星眸閃閃,“不過,我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你,才是個意外!”
獨孤朗看穿她的眼神讓師仲柯無法阻擋,師仲柯輕咳了一聲,轉(zhuǎn)移下獨孤朗的注意力:
“就是說你沒有收到我給你的信咯?”
“信?”獨孤朗先是頓了頓,又點頭道,“我身在這里當(dāng)然收不到你的信了,信中有什么?”
師仲柯沉著心里的那口氣,警惕的看了一眼房間外面走動的火光,走到硯臺前,提筆重寫了幾句話,拿給獨孤朗看,獨孤朗看了一眼點頭道:
“好計謀??!”
獨孤朗兩眼放光的看著師仲柯,師仲柯奪過他手里的信拿到燭火臺上燒掉,轉(zhuǎn)頭低聲說著:“此事事關(guān)重大,一切按計劃行事,如果出了差錯要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對,打仗這種事你不能再馬虎!”
獨孤朗頭一撇,“說的好像我就是個廢物似的,你瞧著吧,這次只要莫珺寰不搗鬼,我必定萬無一失。”
聽獨孤朗的意思師仲柯察覺到什么,“莫珺寰對你做什么了?”
“沒事,”獨孤朗一躍而起,從床上跳下來,拍拍師仲柯有些蓬亂的頭發(fā),“等回去了,一定要記得先洗個頭發(fā)?!?p> 師仲柯整日在黃土滿天飛的封地,周圍全是男子士兵將士,她連澡都不能洗,更別說管什么頭發(fā),獨孤朗這幅嫌棄她的模樣,師仲柯只能給他一個白眼:
“趕緊回岸山去!”
獨孤朗淡然一笑,從后窗躍出,師仲柯看著亂糟糟的床,她再累也不想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