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禁軍手持長槍,四面八方從夜幕里舉著火把走出,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徹底圍困住了厙狄伏連所部的三千鮮卑猛士。
厙狄伏連臉色一沉一聲長嘯道:“列四方陣,盾牌兵在外,弓弩手在內(nèi),千人司馬指揮一方——擺守陣勢”
話音剛落,鮮卑族士卒手持武器,在上官的指引下迅速穿梭站位,幾息之間一個攻守兼?zhèn)涞乃姆酱箨嚵谐?,士卒?yán)陣以待沒有絲毫慌亂,看著他們躍躍欲試饑渴的表情,絲毫沒有將眼前的一萬多人放在眼里。
高偉身子探過墻垛贊嘆道:“厙狄伏連訓(xùn)練的士卒不錯,殺之可惜,朕要勸降他們!亮出朕的華蓋”
在亮出華蓋之后,厙狄伏連發(fā)現(xiàn)原來天子高緯也在這里,高聲喊道:“陛下恕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禮,末將聽人傳言,今夜有人夜犯宮禁,特率兵前來救駕”
聽到厙狄伏連此時倒打一耙,把自己摘得干凈,高偉回應(yīng)道:“將軍,赤膽忠心朕了然于胸,不過賊人已被朕拿下,想來厙狄伏連肯定認(rèn)識”
說罷,兩個被全身捆綁吊在城頭的人,赫然就是厙狄伏連早先拉攏的左,右兩衛(wèi)將軍,厙狄伏連此時還想狡辯,忙說道:“陛下,末將早就看出此二人素有反心,陛下目光如炬看穿此等逆賊的狼子野心,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左,右兩衛(wèi)將軍聽厙狄伏連所言,開始拼命的掙扎,高偉讓人取出堵在兩人嘴里的布條,布條剛?cè)〕鰞扇诉B滾帶爬地來到高偉面前,哭著辯解道:“陛下,臣自知罪該萬死,可是這一切都是厙狄伏連指示臣作的,臣有書信為證”
兩人慌忙從內(nèi)衣取出書信,崔佑接過看后向高偉點了點頭,高偉接過書信揚在半空當(dāng)中,質(zhì)問厙狄伏連道:“厙狄伏連,你還有什么話要說?你的同黨已經(jīng)供出你了,朕的大忠臣!”
“哼!豎子不予與謀,高緯既然你本人親臨,也省的本將軍踏破宮門四處去找你,本將軍要你的腦袋作本將的晉位之禮!廢帝高緯拿命來!”厙狄伏連策馬揚鞭高聲喊道。
“鮮卑猛士,破陣勢,目標(biāo)千秋門高緯小兒的腦袋”
突然一批手持強弩的鮮卑猛士,腳踏盾牌飛身而出,奔跑十幾米后,手持勁弩向高偉所在的宮墻處射去,一陣嗖嗖聲過后,大批士卒中箭帶著慘叫聲從宮墻上摔下。
厙狄伏連仰頭環(huán)視,發(fā)現(xiàn)高偉所在的華蓋已經(jīng)倒下,當(dāng)即欣喜若狂吩咐士卒齊聲喊道:“高緯已死,爾等還不速速投降,以迎新皇”
此時圍困厙狄伏連所部的一萬多士卒,頓時陣腳大亂,皇帝死了我們廝殺還有什么用?有的士兵甚至扔下兵器準(zhǔn)備逃跑,其中大部分士卒此時不知道應(yīng)該干什么?茫然無措地看著自己身邊的同伴。
而此時宮墻之上早已亂作一團,劉桃枝奮力扒開壓在高偉身上尸體,發(fā)現(xiàn)高偉還有氣息,只不過被壓的昏迷不醒,劉桃枝知道此刻處于性命攸關(guān)之時,用手指猛掐高偉的人中。
幾番努力之下,高偉算是撿了一條命,醒來之后看著躺了一地的尸體,離自己最近的一具是太監(jiān)崔佑,崔佑此時正面身中四箭,幸好都不在致命處”
劉桃枝甕聲甕氣說道:“陛下,這位小太監(jiān)替你擋箭,不然死的肯定是你”高偉雙眼一濕抱起崔佑,手指一探氣息,幸好還有沒死。
“來人,給朕找太醫(yī),給朕治好他,朕封你作大官,封你作丞相”高偉此時激動異常口不擇言,坐在地上雙手抓緊一位小醫(yī)官的肩膀不松開,結(jié)果當(dāng)場把診治的醫(yī)官嚇傻了。
劉桃枝伸手抓住高偉肩膀,直接從地上提了起來,看著人高馬大的劉桃枝,高偉心中生不起半分畏懼,不斷揮舞著手臂抽打著劉桃枝,口中威脅道:“要是崔佑死了,朕要你償命,誅你九族”
劉桃枝卻絲毫不懼,伸手把高偉的腦袋掰到戰(zhàn)場的方向,士氣大振的厙狄伏連所部,接連突破禁軍防線,片刻間殺到離高偉不足二十米的地方。
看著搖搖欲墜的防線,高偉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大聲喊道:“朕還活著,諸君勿憂,誅殺叛逆厙狄伏連,殺死厙狄伏連者,封撫遠(yuǎn)將軍,賜爵關(guān)東郡王”
高偉這一嗓子效果很好,見陛下還活著,原本士氣低迷的禁軍,此時如同打了興奮劑一般,嗷嗷叫著往前沖,一個禁軍被砍倒,四五個禁軍撲了上去,戰(zhàn)斗愈發(fā)變得血腥,士兵和士兵之間都擠在一起,你剛砍了一刀,緊接著四五柄刀向你砍去,在血液的刺激下,人愈加瘋狂兇狠。
雖然場面上看,禁軍死傷還是相對比較大,不過跟最開始不斷潰敗相比強了不少,厙狄伏連在發(fā)現(xiàn)高偉活著時,內(nèi)心涼了半截,一擊擊殺不了,往后就更難了。
厙狄伏連不斷喊道:“穩(wěn)住,穩(wěn)住”可是在幾倍于己的禁軍,在他們蜂擁而至的沖擊下,厙狄伏連所部的陣形如大海里的小船,被擠壓到變形,可依舊維持著陣線的不破。
隨著時間的推移,高偉這邊的人數(shù)優(yōu)勢開始體現(xiàn)出來,你們鮮卑猛士就算再是精銳,也會疲勞也會麻木,當(dāng)鮮卑猛士的體力消耗大半后,厙狄伏連所部的死傷直線上升。
直到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的出現(xiàn),蘭陵王高長恭率領(lǐng)城外大營的一萬步騎趕到時,厙狄伏連覺得大勢已去,揮刀自刎,余部八百多人紛紛放下武器投降。
當(dāng)高偉看著因為爭奪功勞,被像皮球一樣拋來拋去的厙狄伏連首級,高偉覺得今天贏的相當(dāng)多兇險,以為事事都已經(jīng)計算在內(nèi),卻還是遇到了差點死掉的危險。
幸好崔佑的中箭地方不深,又不在致命處,只是流血過多而昏迷,據(jù)小醫(yī)官說服用一些補血的藥,休息幾天便可沒事,至于為什么是小醫(yī)官,因為小醫(yī)官的師傅,高偉特地宮里找來的太醫(yī)被流箭當(dāng)場射死。
蘭陵王高長恭帶著兵符去城外調(diào)兵,也是高偉下的旨意,高偉為防止兵變擴大,演變成一場遍及全城的騷亂,故派蘭陵王帶著兵符帶兵入城彈壓,防止一些宵小之輩趁機搶劫殺人。
幸好蘭陵王高長恭處事得當(dāng),一方面增派人手上街巡邏,一方面擔(dān)心高偉的安全,親自帶領(lǐng)一萬人馬前來救駕,不早不晚剛剛好,要是萬一被厙狄伏連逃了,大齊皇家的面子就丟大。
另外一個意外收獲是擒獲了企圖逃跑的瑯琊王高儼,說起來也算瑯琊王高儼倒霉,當(dāng)高儼帶著府中死士,按地址滿城捉拿朝中大員時,竟然每每撲了個空。
最后想明白的高儼知道自己上當(dāng)了,顧不得去找厙狄伏連匯合,就地遣散死士之后,企圖裝作亂民逃出鄴城,可惜身上攜帶的一枚玉佩暴露了身份,被駐守在城門口的士兵擒獲,旋即被押到高偉面前。
看著蓬頭垢面衣衫破損,被人綁起來的瑯琊王高儼,高偉命人給其松綁后,一臉調(diào)笑道:“親愛的皇弟,大晚上不好好在家呆著,出城所謂何事?你看你的衣著打扮,太有損皇家的威儀”
“要是傳出去讓宇文老賊知道了,會誤以為朕的大齊國力不濟,連堂堂瑯琊王都要穿破衣爛衫,竟然為了不讓百姓認(rèn)出來,而選擇晚上跑出來,皇弟你臉上涂的是牛糞嗎?你聞一下這味道,皇弟真下的去手”
高偉伸手摸了摸高儼的臉,放在鼻子處聞了一下,露出厭惡的表情,順手又在高儼衣服擦了擦,看著高儼幾欲噴火的眼睛,高偉心里說不出的爽,簡直是在三伏天喝一杯加冰的雪碧一樣,酷爽到天亮。
“夠了,高緯要殺就殺,何故羞辱寡人?”高儼兇狠至極地盯著高偉,要是眼神能殺人,估計高偉死了不下一萬次。
“殺你?肯定是要殺你的,不過殺你之前讓你見母后一面,不然你總以為皇兄我對你太過于苛刻”高偉掰了掰了手指,一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谋砬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