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宣帝聽徐陵的話后,火氣降了下來,心里一尋思覺得事情好像就是這樣的,不過王琳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截留西梁余孽王操父子,簡直絲毫不把朕的大陳放在眼里。
江總見徐陵反駁自己的意見,開口道:“陛下,此事豈可單憑揣測而為,要是此事真的是北齊國主授意的呢,王琳就那么巧,我們大陳剛攻陷江陵,王操父子就跑了,恰好王琳率大軍就在那里等著,世上那有這么巧的事情嗎?”
陳宣帝一聽也是點了點頭,頗為同意道:“王操是西梁的統(tǒng)兵大將,本事非凡,朕深知其名,叮囑過吳明徹不準傷其性命,想要招攬王操為我大陳效力,沒想到卻被北齊搶了先,此事北齊必須給朕一個交待!”
江總見陳宣帝意動,當即站了出來道:“陛下臣愿意出使北齊,為大陳討要一個說法”
“江愛卿歷來忠于國事,愿意為大陳奔走謀事,朕心懷大慰,擢升江總為尚書右仆射,擇日出使北齊質(zhì)問齊主,為何收留王操父子,還有王琳這等叛臣”陳宣帝顯然動了真氣,說話的語氣大有不惜跟北周開戰(zhàn)的架勢。
徐陵不想和北齊好不容易建立的關系一朝淪喪,況且徐陵看不起只知道阿諛奉承的江總,北周主動把西梁交給南陳,打的是什么算盤,徐陵覺得其中一定有什么陰謀詭計。
“陛下,齊使元文遙此時還在建康,不如招之御前一問可知,省的我們在這猜疑”徐陵開口講道,徐陵打心里覺得跟北齊結盟好過跟北周結盟,想讓元文遙來說服陳宣帝,消除陳宣帝對北齊的猜疑。
陳宣帝考慮一下吩咐道:“宣齊使元文遙覲見”說完沉默不語,陳宣帝也有自己的考慮,北齊在野狐嶺之戰(zhàn)中打敗了強大的北周,給了陳宣帝極大的心里沖擊,更何況領兵者還是南梁的王琳。
齊主重用王琳是不是代表了一種態(tài)度?一種把南陳當作敵人的態(tài)度,尤其北齊的戰(zhàn)事越順利,陳宣帝越不安,往昔打陳軍如摧枯拉朽的周軍,卻被北齊軍打的找不到東西南北,是不是北齊軍更強呢。
盟友越強也不見得是好事,陳宣帝從最開始的自卑轉化為對北齊的畏懼,再加上北齊收留王操父子,陳宣帝被江總的話一激,開始對北齊有了懷疑。
在接到陳宣帝的詔令后,元文遙心里猜測難道南陳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人家北周的蜀地,這可是有些自不量力,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況且現(xiàn)在這個駱駝還挺壯的,一個不注意甩你一蹄子。
在元文遙看來南陳現(xiàn)在應該以江陵為中心,努力壯大自己而不是急于求戰(zhàn),元文遙在四十萬石的糧船運走之后,趁機好好在南陳境內(nèi)了解一下,元文遙發(fā)現(xiàn)南陳國內(nèi)的問題不亞于北齊。
除了世家大族跟南方蠻族之間內(nèi)斗外,南陳百姓普遍對陳氏朝廷不滿,相反懷念南梁者許多,加之腐敗的吏治,南陳百姓對陳氏王朝向心力不強,陳氏朝廷也利用類似平衡的策略維持內(nèi)部統(tǒng)治。
元文遙打算明天向陳宣帝辭行,沒想到今天陳宣帝主動召見,元文遙被人帶到華月殿時,元文遙心里覺得肯定是陳宣帝設宴慶祝江陵城被攻陷的事情,順便把他邀請過來。
元文遙還正打算借著陳宣帝高興的機會,趁機向陳宣帝再借糧食的事情,沒想到剛跨入華月殿,意料之中的歌舞表演,推杯換盞的景象一點也沒,相反殿中氣氛略顯沉重,包括陳宣帝在內(nèi)眾位朝臣都用一種不友好的眼光看向自己。
一旁的徐陵給元文遙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小心點,元文遙覺得一定是發(fā)生什么大事了,不然殿中的氣氛不可能如此讓人感到壓抑。
元文遙深吸了一口氣恭敬地行禮后,拱了拱手道:“恭喜陛下攻下江陵”主位上的陳宣帝面色不愉語氣平靜道:“齊使請起,朕召見你是想詢問一些事情,齊使可否據(jù)實告知?”
“陛下請說,齊臣一定據(jù)實相告,不會有半點妄言”元文遙肯定是有人挑撥兩國關系,不然陳宣帝不會是這種語氣。
“齊使可知你們北齊的王琳,在我大陳軍隊追殺西梁余孽時,特意阻止并且還保住這兩人,齊使可知曉此事?”陳宣帝死死地盯著元文遙說道。
元文遙聽陳宣帝親口說出此事,心里明白此事可能是真的,但是理虧這種事,說起來也是相對,北齊的王琳就算再恨南陳,不可能敢越過邊境主動攻擊南陳軍隊,所以肯定是南陳軍隊入侵北齊邊境,被王琳攔住了。
所以元文遙首先開口道:“齊臣不知。不過南陳軍隊可否越過大齊邊境追擊呢?”
“這個……”陳宣帝有些語噎,是否越境追擊,吳明徹信中所言就是越境追擊,但是這話陳宣帝自己不能說,不然理虧在先是肯定。
一旁的江總看陳宣帝窘迫不安,上前質(zhì)問道:“越境了又如何?我們兩國現(xiàn)在是盟國,就算是越境追擊,難道你們北齊就可以扣下我們要的人嗎?更何況我們剛越過邊境,你們北齊軍隊就在那里等著,這件事很讓人懷疑”
元文遙見是江總開口,開口反問道:“論其懷疑,本使覺得你們南陳所作所為,更應該被我們大齊懷疑”語氣洪亮嚴厲,沒有一絲猶豫。
此言一出陳宣帝臉色一黑,諸位朝臣紛紛指責元文遙,造謠生事,倒打一耙,無理攪三分,說什么的都有。
“哼,你們南陳攻打西梁花了一個月,攻下江陵城就花了十幾天時間,北周是不僅不支援西梁,相反還和你們南陳平分了西梁,要論懷疑的話,作為齊臣的我想問問南陳,你們是否真心想和我們大齊聯(lián)合!”
元文遙不卑不吭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沒有任何的保留,此話一出整個大殿鴉雀無聲,朝臣們紛紛不語,這個問題不好反駁,難道說北周不打我們南陳,是因為看我們長得帥。
南平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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