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動(壹)
次日一早,夙吟夙祁和小武便護送著主子去觀星樓,夙祁看著青天白日不由得疑惑:“這大白天的,上哪兒看星星去?!”
夙吟和小武也是同樣疑惑,只聽自家主子說道:“星星本就是看不到的?!?p> “嗯?!”三人齊聲驚嘆。
“要用心去感知星星,而不是用眼睛去看?!?p> 身前的老伯,關(guān)注這四人已久,聽著對話,不由得對那個著素服的姑娘刮目相看。
“哈哈哈哈哈,我與你說個觀星樓的故事吧。”老伯笑著。
那人被老伯的笑聲驚到,下意識的摸了摸臂膀。
——
天上的星數(shù)不過來,可卻看得透,人心則不同,猜不透,看不穿。幺星很小的時候,祖母跟她說過,人若是死了,便會化作星,這不假,因為他在投胎轉(zhuǎn)世后,那顆星會定下他的命格,祖母說著,便安詳逝世了。
幺星從小便會觀星,所以她知道自己的命格,她人生有一道劫,要么渡劫,要么殞命,故她此次下山,是渡劫去了。
“呦,不知前面這位姑娘是美才遮住面容,還是丑的不敢見人。”戲謔的聲音從背后響起,她不動聲色,卻偷偷的啞然失笑,她著一身黑紫色的衣裳,帶著長長的紗斗笠,在這鬧市中確實有些引人注目了。
幺星沒有動靜,那人便蹬鼻子上臉,直接上手搭上了她的肩。
動靜大了些,便惹人圍觀了,她拿出手里的管簫輕輕一觸他的胸前,他便應(yīng)聲倒地,可到底也扯落了她的斗笠。
“你,會殞命于三個月之后的十二月初三的巳時?!彼雒嫱?,看到了那登徒子的命格星,不由得可憐他。說完,她便走了。留下旁人一臉的迷茫。
觀星人從不多留足跡,她便匆匆走了,她的命格星告訴她,此劫會在水邊生,所以她便日日等在這城里的唯一一泊湖邊。
“姑娘怎么不走?天可是要下雨了?!贝臅r日多了,湖邊的農(nóng)家都已認識了她。
“無妨,這雨不會下太久,老伯您回去吧?!彼龥_那老伯微微一笑。
果真不久,就如老伯所言,天降清雨,由于下雨,湖面上有霧蒙蒙的感覺,似仙境一般,她倚著欄桿,聽著小雨拍打樹葉的聲音,心里一片平靜。
可不知何時,湖邊出現(xiàn)個著白衣的公子,她仰面看了看天便知,這是她的劫。
那白衣公子似乎有些不甘,所以有跳河自盡的意思,她靜靜的看他,饒有趣味。
這下可好,都不必她自己解決了,她勾起嘴角,沒錯,若要渡劫成功,必是要想方設(shè)法除了那人,幺星有些疑惑,明明每個占星師都能渡劫成功,為何卻偏偏無一人幸免,她不信,所以她得做這第一人。
那人欲跳,她卻不知抽了什么風(fēng)中了什么邪,偏偏說了一嘴:“你這人心胸這么狹隘,成不了大事?!?p> 那白衣公子顯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嚇了一跳,她撐著傘緩緩從亭子里出來,與他一上一下有了對視。
“我倒不知有人愛干這偷聽的事。”那人眉角微挑,臉上沒有一點好表情,看來是真的不怎么如意。
“若是信我,便乖乖回去,好好安心讀書,三日后你還會來找我的?!彼雌鹱旖牵首魃衩?,其實她并不知道他發(fā)生了什么,可看也看得出,他性情有些急躁,從星象來看,他這些年未曾安定過,所以偶得安靜,對他來說未嘗不是好事。
“我憑什么要聽信于你?”他眼里有些戲謔,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因為我有一雙慧眼,看得到你的命格?!边@話說了,她自己都想笑,幺星本不想救他,任他自由了事可不更好,可她見他秀眉俊眼,鼻梁高聳天庭飽滿,又白白細細的,死了可惜,反正他遲早會死,她不如多拿他養(yǎng)養(yǎng)眼。
他倒是傻,轉(zhuǎn)身便走了,留她一人在傘下錯愕,這算什么?他信自己了?這人沒長腦子嗎?
她只想知道他是否真的信了她的話,便又在湖邊等了他三日,可果不其然,他真的又來找她了。
“你的話,根本沒用?!彼粗砬橛行┠?。
“說來奇怪,可你也照做了不是?!彼粗挥傻霉戳斯醋旖?。
“你…”他有些生氣,隨后卻說,“去我府上做個幕僚可好?”
她有些詫異,自己可是要殺了他的,他竟自己邀她前去,嘖嘖嘖,這人果然考慮的太過簡單。
“有什么可以吸引我的么?”想必是她的話奏效了,不然,他是不會來找她的。
“府上的寶庫你可以隨便挑?!彼穆曇艉芎寐牐皇窃捰行┳屓税l(fā)笑,她從不看中錢財之物,可她竟也就順著他的話應(yīng)了他。
她隨他一同徒步前行,引來了數(shù)人的注目,她便不由得打趣道:“你竟這般惹人注目,果真長得好看就是招人喜歡?!?p> “切。”他不屑回應(yīng)她,她見狀不由得笑意更濃。
她知他身份不凡,卻不知他竟是個王爺。她站在他的府前,看著一派氣魄,眼中略帶驚訝。
“怎么樣,這里可還讓你滿意?”他挑眉看她,像是在炫耀。
“不過爾爾?!辈恢窃醯?,越知他性子急,她便越想調(diào)侃他,嗯,沒錯,就算知道他早晚都要死,在他活著的時候她也得給他添添堵。
“……”他白了她一眼,沒再理她,她也沒自討沒趣,只是背過他偷偷的笑著。
繞過長廊來到廂房,府里的官家便出來迎接,那是個年長的老伯,眉須盡白,后來才知道,這個老伯雖然身為官家,但并不多操勞,在王府里,除了王爺,便是這個官家說的算。
“王爺,您吩咐的都準備好了,有什么需要,請再吩咐。”老伯對這白衣的王爺?shù)故钱吂М吘础?p> “好的,張伯,您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我會再叫人的?!彼谝慌月犞?,這小子對這老伯也很是尊敬,看來這老伯在他那里還是有很重要的地位的。
他推門,她緊隨著便進了門,入門是長長的白紗從梁上垂了下來,有裊娜的意思,一張桌子,幾個椅子是上了黑漆的,頗得我心,再細看,好家伙,帷幔是白色的,茶碗以及一切的東西都是白色的,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戳了戳他,“你這是…扮靈堂呢?”
他瞄了一眼四周,臉瞬間紅了,“這都是跟我屋子差不多的裝飾,有什么要求,你跟她說?!彼f完指了指一旁的婢女。
那婢女也識相,上來便俯身行禮,“奴婢扇錦,見過主子。”
她從小到大,沒這樣被照顧過,不由得有些尷尬。
“沒事沒事,你……你先回去吧?!闭f了這襲話,他在一旁明目張膽的笑了一笑,陽光順著門照了進來,晃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