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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書:故夢舊影不相逢

傷離別(叁)

與君書:故夢舊影不相逢 姜未書 2046 2018-03-13 19:00:00

  洪水過后,瘟疫便如風(fēng)暴般襲來,她還沒有來得及悲傷,就被官兵轉(zhuǎn)移到別處去。

  附近的村子里瘟疫橫行,她日日以淚洗面,在臨時搭的帳子里茍活。

  “苑姐姐,你吃些東西吧?!蹦鞘莻€剛滿十四歲的弟弟,他比她還要慘些,他連可牽掛的人都沒有了,洪水帶走了他所有的親人,他因為貪玩,躲過了一劫。

  “嗯,小柱子,你先吃吧,不必管我。”她勉強(qiáng)勾了勾嘴唇。

  “苑姐姐,你若想去找那個人,便去吧。”小柱子知道她的某些事,她總是常提起他。

  “小柱子,他會怪我?!彼龤柚鴾I看著他,眼里滿是恐慌。

  “可苑姐姐,你都未曾見他,怎知他會怪你?!毙≈右徽Z點破了她。

  “嗯。”她只當(dāng)是回復(fù)他,小柱子說的對啊,她還未曾見過安賢,怎知他會怪她,可她總歸是沒有替他照顧好他的娘,她有些遲疑,卻不敢再多想。

  她銷了名冊,踏上了尋他的路,他已經(jīng)離家半年了,還不曾有任何消息,如今該是在京城,她尋著京城的路走過去,邊做工邊攢盤纏,總歸是到了京城。

  可她四處打聽,都未曾聽說有這樣一個人,她不禁慌了,莫非,安賢他都未曾到過京城嗎?

  夜幕很快便降臨,她身上已無銀兩,只得窩在街角,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將軍,前面有個人。”不知何時,一輛馬車出現(xiàn)在前方,那侍衛(wèi)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傳進(jìn)了她的耳朵,她不由得往后退去,京城雖然繁華,可卻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啊。

  “什么人?!蹦邱R車?yán)锏穆曇羟謇屎寐牎?p>  “好像,是個乞丐。”那侍衛(wèi)說著,拿著燈便向她走來。

  她嚇得驚慌,站起身便要跑,可許久未進(jìn)食,她哪里有力氣跑。

  馬車?yán)锏娜讼崎_了簾子,她一臉蒼白的癱坐在原地,不知自己接下來是怎樣的命運。

  “你叫什么名字?為何這么晚了,還不回家去呢?”那馬車?yán)锏娜讼铝塑嚕莻€個子極高的偉岸男子,只可惜沒有燈,她看不清那人的容顏,她不敢不回,她還得留著命去找安賢,一想到這里,她只得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道,“苑…苑溫?!?p>  “溫…溫兒?”那人顯然是有些吃驚,很快的向她靠近,那侍衛(wèi)很是識相,將燈遞進(jìn),照亮了她那副狼狽的樣子。

  那男子不拘小節(jié)的蹲了下來,她終于看清了他的臉,是旌冶,是旌冶沒錯了。

  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將這半年來的所有委屈用哭的洶涌來表達(dá),旌冶沒有說話,鐵青著臉,將她一把摟進(jìn)懷里,輕輕的撫著她的背。

  “旌冶,旌冶…”她哭的哽咽,所有的話都化成了一遍一遍的呢喃。

  到了旌冶府中的第二日,她才知道一些事情,旌冶的舅父在朝為官,旌冶的爹娘想讓旌冶成番事業(yè),因此舉家進(jìn)京,旌冶也算爭氣,不過半年,就已經(jīng)是個將軍了。

  “我聽說村里遭了洪災(zāi),還在想你會怎么樣了,正想著跟皇上辭了官回去找你,可巧你便來了。”旌冶說著,眉眼間盡是欣喜之色。

  “爹娘受了洪災(zāi),全村只有我和張嬸活了下來?!彼f著,很快卻又陷入沉默,旌冶似乎也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話題不對,因此而換了話題。

  “你瘦的太多了?!膘阂闭f著,滿眼的心疼。

  她直勾勾的看了他半晌,才冒出這樣一句話,“你知道安賢在哪兒嗎?”

  他突然低頭,陷入沉默,不知在思量著什么,“我不知道?!彼f著。

  “他沒來京城嗎?”

  “他會不會怪她沒有看好他的爹娘?”

  “他是不是出事了?”

  “他還活著嗎?”

  她連珠似的問題讓旌冶眼中的情感愈發(fā)爆裂。

  “溫兒,他去了。”

  他猶豫了好長時間,才說出這樣一句話,平平淡淡的聲音,不參雜任何感情。

  聞言,她沒做半點反應(yīng),只是低下頭,任由沒有束起的長發(fā)遮了面,她將自己抱成一團(tuán),將頭埋在腿間,她不想哭,真的不想。

  她穿著素裳,日日在屋子里織布,旌冶拿她沒辦法,下了朝便整日在她門前守著,自她那日掀了那一桌魚肉膳食,旌冶便再也沒有給她端來過那樣的吃食。她不吃飯,他便不吃,日日看著她,站在院子里,一動也不動。

  她終歸是心疼他,吃了飯,可巧那日有侍女從她門前經(jīng)過,議論了件事,新科狀元與禮部尚書家的千金下月初六要成親了。

  她不由得失笑,這新科狀元,若是安賢沒死,該是安賢吧。

  她出奇的沉默,旌冶都有些驚奇。

  “溫兒,這是怎么了?”他問著,她抬眸,才發(fā)覺他陪她憔悴了許多。

  “旌冶,對不起啊。”她滿帶歉意的看著他,她與旌冶不過青梅竹馬,他卻肯如此對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說什么蠢話,你好久沒出去逛逛了吧。京城里有好多好玩的,明日我下了朝帶你出去走走好嗎?”他耐心的問著她,眼里卻有不經(jīng)意的試探,大概是怕她會拒絕吧,也是,她消沉了那么久,他大概也是怕她了。

  “好。”安賢必定沒有看過這樣的風(fēng)景。

  第二日,她未等旌冶下朝便出了府,在離旌冶出宮不遠(yuǎn)的地方呆著。

  她只聽著茶鋪里有幾個茶客在閑聊著什么。

  “這新科狀元可不是個什么好東西,我一個跟他同年科考的朋友說了,他是個窮鄉(xiāng)僻壤來的,不知怎么攀上了禮部尚書,若不然以他的才學(xué)哪里會中舉。”

  “我也聽說了,聽說他連原來的名字都不要了,改頭換面隨了禮部尚書秦大人的姓,叫什么秦粵?!?p>  “那他原來是叫什么的?”

  “這倒不曾知道,聽說是叫張什么賢?!?p>  “嘖嘖嘖,現(xiàn)在這世道,諂媚的得志,真是不知若皇帝知道了,會怎么想?!?p>  她早已沒了心情,也不敢相信茶客們說的,她等到了旌冶,他匆忙的從宮門出來,騎了小廝的馬便要沖出來,她沖出去,攔住了他,把他驚了一跳,連忙停了下來,她仰面對他笑著,做好了什么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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