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炭?”
石炭就是煤炭的隋唐叫法。
唐朝時期石炭已經(jīng)大量應(yīng)用,一個王府罩些石炭輕而易舉。
肥皂、香皂合作的附加條件,高升就是讓鄭王府提供石炭。
鄭王府出面收購石炭,這比他一個平民去采購要來得方便。
這個附加條件,李明月沒有絲毫考慮就答應(yīng)了下來,臨走的時候,她隨意拿起丟在一旁的膠泥方塊,看到上面刻些繁體的“高”字,滿是深意的看了一眼高升,隨后又放下,而后領(lǐng)著小翠和部曲出門而去。
高升苦笑著搖搖頭,剛才李明月臨行前的那一眼,讓他渾身發(fā)毛。
由不得他不發(fā)毛,很現(xiàn)實的問題,在這個時代里,他不屬于官僚、宗親這種特權(quán)階級。
想要發(fā)達,只能依附像鄭王府這種權(quán)利集團,才能讓他一展抱負。
否則,僅僅堿水一項經(jīng)營,某些宗親、門閥看上了,沒有同類宗親、門閥在前面給他擋著,就會給他帶來諸多他現(xiàn)階段應(yīng)付不來的麻煩,甚至厄運。
這種擔心從一開始就在他的內(nèi)心生根發(fā)芽,這才是他之前鬧出那么大動靜,也要與別院合作的主要原因。
目前來看,還是順風順水,可是這種順風順水能持續(xù)多久,還是個未知數(shù)。
這就是一個底層百姓要發(fā)展的悲哀,那個時代都是如此。
十多日以來,他只顧著折騰自己后續(xù)的發(fā)展計劃,完全顧不上其他。
田氏負責的小別墅已經(jīng)基本完工,只有一些院中的設(shè)施還在收尾,但新房卻隨時可以入住。
有十多個鄭王府部曲的幫忙,堿水提煉也走上了正軌,一天最少能制造出二十缸堿水送往長安城。
也就是說,每日出產(chǎn)的堿水最少能帶個他兩貫的利潤。
還有十多天就到了一月,屆時每一升堿水只獲利半文,雖然產(chǎn)量上去了,利潤只能和現(xiàn)在維持持平。
堿水利潤的降低,已經(jīng)無可阻擋,有時候高升暗想,堿水早點讓人山寨了才好。
這不是他一時興起的兒戲,把堿水省下來,制作肥皂和香皂投放市場,將會給他帶來更大的利潤。
這段時間,最高興的就是高悅,每日蒙學都因記憶力超群而受到夫子的夸獎,到讓高悅鼻子都翹上了天,每每從村學回來,就領(lǐng)著張石非要讓他說美猴王的故事,讓他忙得脫不開身。
鄭王府也按照約定,隔三差五的就拉來水缸、草木灰,以及石炭。
這十來天,李明月按照高升的計劃,也忙得脫不開身,為了香皂和肥皂的上市,每日游走于長安城各類宗親和門閥,與她們交好,只待高升一聲令下,肥皂和香皂就立刻投放市場。
此刻已經(jīng)進入深秋,天氣漸漸變得寒冷起來。
看著有模有樣的別墅,高升心道,是該將二老接過來,讓張屠夫開啟計劃了。
吞了他一貫,不付出點代價怎么行?
上次在村學奚落兄嫂,僅僅是個開始,后續(xù)的懲罰才是重中之重。
高升抽空去了上河村一趟,張屠夫當即拍著胸脯打著包票讓他瞧好了。
果然,第二日他將女兒送到村學,回村就見到三嬸來到張大柱家里告訴他,上河村張屠夫帶著十來個潑皮,氣勢洶洶的來到下河村,堵在高家門前,要討個說話,老爺子和老太太氣得不行,讓他趕緊回高家看看。
高升丟下手中的活兒,跟著三嬸來了高家院前,果然見張屠夫帶著潑皮堵在高家門前。
此刻,高家小院一片狼藉,壇罐碎了一院子,院中的草棚早給潑皮拆了。
而張屠夫帶著一臉囂張,抬手指著緊閉大門的高家叫罵。
“你這歹毒的劉氏,當初你騙說將親侄女許給某家輝兒,從某手上騙取了一貫的彩錢,你也不看看,某家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敢騙某?”
“好在高家三郎通情達理,先墊付一貫,可某一想,冤有頭債有主,某光明磊落怎可要高家三郎的錢?”
“今日你要么給人,要么還錢,否則,某帶著人天天堵你家門,吃你的、喝你的,有甚值錢玩意兒就拿甚,就在你家耗著不走了。”
張屠夫像個潑婦一般,一通叫罵,反正怎么能聽怎么來,順便夸耀高升幾句,一門心思巴結(jié)高升。
他領(lǐng)著人一早就來到下河村高家,遠遠的見他氣勢洶洶,高家看見是他,急忙將大門關(guān)閉,惹不起只能躲。
張屠夫不停叫罵,叫罵內(nèi)容越來越難聽,比如有娘養(yǎng)沒娘教、子承母性將來也是大騙子云云。
高家人哪里敢開門,高屠夫帶來十多個潑皮,就等著高家打開房門,而后一擁而上將值錢玩意搬走,不值錢的砸了。
高升看到張屠夫不可一世的神情,不由得心頭苦笑。
這張屠夫仗著手里有兩個錢,橫行鄉(xiāng)里,百姓誰不怕?
兄嫂遇到他算完了,也是因果報應(yīng),惡人自有惡人磨。
此刻,圍觀的下河村民圍了里三層外三層,一個個引頸看戲,就是沒人出來幫高家說一句話,誰都擔心張屠夫找自己麻煩。
何況,高家兄嫂亦不是省油的燈,與鄰里矛盾不少,在村里就有很多百姓不喜,此刻就算見到外村人來找高家麻煩,不僅不幫忙,而且心里還有些隱隱的期待。
高家內(nèi)。
“都是你們整出來的好事,老漢這張老臉都讓你們丟盡了!”
老爺子暴跳如雷的沖著大兒媳劉氏,和二兒媳楊氏訓斥,他心里那個氣啊,若不是家里這兩個不省油的燈,高升和陳氏就不會與高家分家,現(xiàn)在又怎會把事情鬧得如此大,讓街坊鄰里看了高家的笑話。
劉氏一臉理直氣壯的回道:“阿耶,當初將丫丫許給張官人的兒子做童養(yǎng)媳,你也是同意的,現(xiàn)在卻賴俺咯。”
另一邊的楊氏接過話茬,也道:“阿耶,若不是為了你三個孫兒蒙學和兄長科考,這個家倘若能拿出一貫錢,俺與大嫂怎會動了這念頭?”
劉氏和楊氏雖然互相不對付,可是在這事兒上出奇的一致。
見兩個兒媳一開口,將責任全賴家里窮,為了子嗣上,老爺子一時語塞。
要怪就怪這個家太窮,還不自量力的供了四個念書朗。
老爺子雖然對兒媳沒甚辦法,可對于張屠夫的叫罵,他實在是忍不住了,狠狠的瞪了一眼兒媳劉氏與楊氏,直接拉開了緊閉的房門。
那日高升給了張屠夫一貫,他可是親眼所見,此刻張屠夫居然不認賬,還來家里鬧,當著這么多街坊鄰里的面,讓高家顏面何存,他必須出門與張屠夫理論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