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對高升家這種異數(shù)雖習以為常,可還是給這種超脫時代的供暖方式嚇了一跳。
在她的圈子里,她所知道的冬天供暖方式,除了尋常的木炭、火炕取暖,還有些奢華的勛貴、宗親用婢女、小妾的身體來取暖,各種丑態(tài)層出不窮。
她又想起高升在裝病時說的那番話,雖厚顏無恥的比喻自身是“蒙塵明珠”,倒也有幾分道理。
李明月看著他笑道:“這段時日你倒是樂得逍遙,也罷,一會兒你就逍遙不起來了?!?p> 高升立刻聽出了話外之意,道:“小娘子尋我有事?”
李明月鄒眉看著他,臉上有些許哀怨之色,道:“你我二人,都那么熟了,還喚我‘小娘子’,就算有事,我也不告訴你。”
一起嫖過姑娘,還真是熟得不能再熟的關系。
高升故作不懂,道:“小娘子乃縣主之尊,不喚你‘小娘子’難道讓某直喚小娘子‘阿貓阿狗’,豈不壞了綱常?”
李明月啐道:“呸,你才是阿貓阿狗!”
看著仙子一般的佳人俏鼻微鄒,嬌顏上帶著惱怒,小女兒的嬌態(tài)展露無遺,倒是別有一番風情。
高升一時看得有些走神,心里憤憤不平道,長這么漂亮,還一副似怒似怨、欲求不滿的神情,這是在挑逗小爺么?
李明月見他盯著自己呆愣,俏臉涌上兩朵紅霞,急忙岔開話題道:“武昭儀現(xiàn)有身孕在身,圣上下詔讓明月入宮陪伴了武昭儀幾日,因而這幾日明月都住在宮中?!?p> 高升此刻算是明白了,李明月十日不見人的原因。
武氏有身孕在身,這讓他想起了一件事情,后背有些涼嗖嗖的。
明年,也就是永徽五年,武氏產(chǎn)下長女安定公主。
沒想著小公主一月之后暴卒,引起軒然大波。
這短命的安定公主,死了就死了,可沒成想還成了武氏上位的契機。
此刻,武氏腹中嬰兒,十有八九就是安定公主。
見到他神色變幻莫測,李明月有些驚愕,卻哪里想得到他此刻卻在想著幾個月后的事情?
李明月不滿的瞪了一眼他,道:“喂,你這廝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沒有從歷史事件中反應過來的高升,隨口就道:“在聽,小娘子請繼續(xù)。”
李明月知他神游物外,無奈哼道:“昨日圣上單獨召明月覲見,讓明月轉告下河縣男一番話,你是想聽還是不想聽?”
高升此刻已經(jīng)反應過來,嘿嘿笑道:“呀,圣上他老人家都記得小子一個小小縣男,看來小子果然是蒙塵明珠,想躲都沒法躲???”
“哼,奇巧淫技也配稱呼什么蒙塵明珠,瞧你這臭美的酸樣兒?”李明月氣哼哼道了一聲,接著將昨日李治召見她的前前后后經(jīng)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高升。
這回高升神色一凝,再次陷入了沉默。
什么狗屁彈劾封賞太過?都皇帝老兒的帝王權術好吧。
很明顯,李治在告誡他,封他縣男的是皇帝老兒,拿掉縣男的封爵也是皇帝老兒一句話的事情,得給皇帝老兒老實點。
掌握了煉鋼新法的國之重器,就可以拽得二五八萬了?簡直癡人說夢,還得給皇帝老兒多點“再立新功”。
高升突然很后悔,當初若是裝傻,就算一輩子裝傻,也沒現(xiàn)在那么多麻煩事。
雖然什么樣子的“再立行功”他猜不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高宗這皇帝老兒恐怕是要讓他做些事了。
煉鋼新法都交出去了,高宗還有什么事情要折騰他,他也完全想不到。
如此,這個縣男的封爵果然是不好當?shù)摹?p> 李明月見他不吱聲,知道他在心里思量得失,坐在一旁安靜的看著他,等著他說話。
過了一會兒,高升忽然舒展眉頭,展顏一笑,道:“多謝小娘子轉達圣意,高升懂了?!?p> 不論高宗讓他干什么,他都沒法逃避。
裝病、裝傻都是下下之策,家中還有女兒、還有雙親,都限制了他產(chǎn)生任何任性的念頭。
既然如此,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生活還得繼續(xù),樂觀積極的好好生活才是正途。
想通了,就無所謂了,一通則萬寧,此刻他的心思比任何時候都寧靜。
李明月見他前后變化,也不知道他心中轉了千萬念頭,想到他不欲做官的初衷,點頭道:“這朝堂之上,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諸般無奈,還是需要自身挺得過去。”
高升笑道:“多謝小娘子勸解,高升受教。”
李明月臉上憤憤之色再現(xiàn),咬牙切齒道:“又喚我‘小娘子’,信不信我再不睬你?”
“小娘子既然不顧及身份,那高升就斗膽了,喚小娘子一聲‘明月’?!?p> 高升無奈,畢竟李明月一番好心,又是生意伙伴,他總不能拒人千里之外。
李明月臉上一喜,臉頰涌上緋紅,當即點點頭,道:“如此甚合明月心意?!?p> 李明月隨即告訴他溢香堂最近的香皂、肥皂銷售情況,雖然現(xiàn)在天氣轉冷,老百、宗親與勛貴,洗衣、洗澡沒那么勤快了,可是香皂、肥皂的依然是屬于脫銷狀態(tài),若不是前期屯了大量的香皂、肥皂庫存,這段時間都不夠出貨了。
特別是香皂銷售,已經(jīng)到了炙手可熱的程度。
每天溢香堂以開市,一百塊香皂不到兩個時辰,定然給宗親、勛貴這些貴族一掃而空。
物以稀為貴。
長安城里有些身份的宗親、勛貴,以及官吏、富商之中,居然出現(xiàn)了一種相互攀比、炫耀家中的香皂囤積的詭異現(xiàn)象。
高升聽完李明月的介紹,頓時傻眼。
他雖然想到香皂會發(fā)酵成奢侈品,但沒想到唐朝的貴族階層,居然會拿這玩意兒來互相炫富、攀比。
若是讓這些宗親、勛貴、官吏和富商知道香皂的產(chǎn)地在下河村,還不得一窩哄圍了下河村搶購???
幸好這么可怕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除了一些宗親、勛貴、官吏和富商知道溢香堂是鄭王府的產(chǎn)業(yè)之外,誰也不知道香皂、肥皂的發(fā)明人是高升,更不知道產(chǎn)地就在長安城郊的下河村。
李明月看著一臉吃驚的他,苦笑道:“此刻,香皂與肥皂的庫存幾近枯竭,若產(chǎn)量提不上去,溢香堂非給長安城里的勛貴、宗親拆了不可?!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