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夏,深林清冷。
手中有酒,寒風(fēng)拂面倒也舒爽。雖說山林崎嶇復(fù)雜,晚上對于普通人來說更是寸步難行,但對于為了美酒走了千百遍的祁石匠來說,這里他閉著眼睛都能摸清楚。
“殘陽歸兮,林昏。酒傍身兮,放飛?!逼钍嬀聘吒瑁瑓s在此時變故突生。
“嗷~嗚~”聲聲虎嘯響徹山間,林鳥四散而飛,期間還伴隨著一陣陣稚嫩的呼救聲。
“看來有人碰上那只大貓了?!逼钍獣源颂庍@只老虎的存在,雖然不懼但也從來沒有招惹過?!翱磥斫裉斓煤瓦@畜生玩一玩了。”說著閃身向著呼救聲跑去。
兩地相距并不太遠(yuǎn),祁石三步并作兩步,沒過多久便看到了那只老虎,老虎立身長度不足一丈但也相差不多,正企圖爬樹上去,但又因體型龐大,樹皮承受不住紛紛脫落,多次嘗試都是失敗。
而樹上一個十二三年歲的衣衫襤褸的小孩正驚恐的望著下面的老虎,口中確實不停地呼救著,眼神中滿是絕望。
眼見小孩暫時沒有危險,祁石也沒有急著上前,一邊隱藏身形,一邊思索著應(yīng)對的策論。
面對這種體型的老虎祁石自問逃跑是沒有問題,但打上一架,想想還是算了,能避開還是避開的好。
“看來我這壺酒要便宜了這大貓了。”說著隱去身影跑到遠(yuǎn)處,掏出火鐮痛心的點燃自己這壺美酒,也幸好這并非農(nóng)家自釀的米酒,夠烈能夠燃起火來。
回到原處,老虎也注意到了火光,向祁石來的方向望了過來?!靶笊?,來嘗嘗本大爺?shù)拿谰?!”祁石大吼一聲手里的酒壺向著老虎砸了出去,祁石臂力驚人酒壺瞬間在老虎腳邊炸開,碎屑和燃燒的酒水瞬間濺了老虎一身。
夜間野獸無論大小,對這火光都是極為畏懼的。酒很烈,火勢瞬間雄起,一屁股火光的老虎一聲慘嚎向著樹林深處逃去。只留下一地的火光和樹上驚掉下巴的小孩。
“小娃子,還不下來,你想在樹上過夜嗎?”說著祁石轉(zhuǎn)身就開始向回走。
“哎,大叔別走別走啊,等等我!”說著小孩連滾帶爬的竄下了樹,小跑的追上了祁石。
得知小孩的村子在自己的行程路線而且距離吉延城也不遠(yuǎn),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祁石自然順?biāo)饲樗瓦@小孩一路。
漆黑的山林中一個大叔前面悠哉悠哉走著,一個小孩快步緊跟,就這樣行進(jìn)了大半夜,終于看到了前面片片火把映照的火光,還有尋人的叫喊聲。
“江小子!你在跑哪去了?”
“小江,能聽到嗎?”
“小江……”
很顯然這里臨近小孩子的村落,村子里估計是發(fā)現(xiàn)小孩沒回家,打著火把出來找了大半夜。
“爸,我在這!”小孩也聽到了叫喊聲,欣喜的回應(yīng)一聲,馬上沖著火光之處沖了過去。
“小江,你可嚇?biāo)赖?,你這臭小子,跑哪里去了?”很快村里眾人都是圍了過來,噓寒問暖的,尤其是這小江的父親又怒又喜,摟抱和巴掌齊齊招呼。
“爸,你先別打了,我快餓死啦,回家再打我一頓行不?對啦,我能活著見您老人家,多虧了這位大叔!”說著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還有一位正不緊不慢的從林子里走了出來。
“那可真是多謝這位先生啦,先生,您……,您是祁先生?!”小孩的附近連忙上前行禮,靠近之后卻是認(rèn)出了祁石。
“祁石匠?!”后面的小孩和村民看清祁石的面容也是一陣驚喜。
“哎?你們是怎么認(rèn)出我的?”祁石剛悠閑的走出林子,心里正想著萬祥樓三十二種美酒這次要嘗個遍的時候,卻沒想到這村里的人竟然都認(rèn)得自己。
小江父親尷尬一笑道“黑鑿七把腰間插,一張黑臉無二家。嘿嘿,在咱這行里,您的名氣之大,從小孩子哼的小調(diào)里就能看出來,我還能不認(rèn)識?!贝謇锶四苷J(rèn)出來也是因為有了火把的光照看到了祁石腰間的黑鑿和那張黑臉。
小江的村子靠山,山里的石材資源豐富,因此村里很多人也都是做石匠的對于這位業(yè)內(nèi)祁石匠當(dāng)然是萬分敬仰。
眾人找到了小江,還迎來了偶像,自然是十分開心,祁石推辭不過村民的熱情也就跟著一路回了村。只不過一路上臉更黑了,因為臉黑被哼成童謠,任誰也高興不起來吧。
小江姓蘇,父親也是一名石匠,正好天亮要趕牛車去城里送貨,祁石可以搭車一路過去,所以也就在小江家里住了下來。
只是讓祁石沒想到的是,剛在床上躺下,蘇小江就推門進(jìn)來,沒有二話一頭磕在了地上。
“祁師傅,求您收我為徒吧??!”看著跪在地上的蘇小江,祁石那是一個頭兩個大。
“滾一邊去,說我臉黑那童謠我可聽說啦,就你小子給我編的!你還有臉讓本大爺收你為徒!”祁石一個挺身坐在床邊,氣的腿差點踹了過去。
“我那還不是因為太仰慕您老人家了嘛!”蘇小江嘿嘿一笑,那厚臉皮的樣子,大有一副你不答應(yīng)我就不起來的節(jié)奏。
看著蘇小江的樣子,祁石又氣又無奈,正當(dāng)準(zhǔn)備起身把他抬起扔出去的時候卻聽見外面逐漸喧嘩了起來。
“這才五月天,前兩天還下了雨,山里沒那么干燥啊,怎么就起了山火了呢?!”
“我估計,可能是有人進(jìn)山放了火……”
“放火,也太缺德了吧,這種人抓到就宰了他……”
“就是就是,抓住扔火里……”
聽到外面的叫嚷聲,祁石瞬間呆立當(dāng)場。透過窗子依稀看到北方山林火光沖天,起火的方向正是救蘇小江的地方。
而且剛才趕走那只老虎,怕它去而復(fù)返也沒來得及滅了地上燃燒的酒水就走了,本想著燃一會自然也就滅了,現(xiàn)在看來這火燒大了!
“祁師父,你如果不收我,我就把你放火的事說出去!”還沒等祁石反應(yīng)跪地上的蘇小江卻是發(fā)話了。
“臭小子,你還有沒有點良心了……我還不是為了救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