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說韃靼小王子不給他面子,他就用拳頭自己掙回面子?!眲㈣蛟诤胫蔚勖媲?。
朱壽出關(guān)后弘治帝天天提心吊膽。他以為兒子玩夠了會回來,可是兒子越跑越遠;他以為兒子最多把長城拆了,卻發(fā)現(xiàn)兒子是想把天捅破。
還有誰家的娃能這么闖禍的!
今日聚集在文華殿的,除了3位閣老還有六部尚書、五軍都督府,楊廷和作為太子的老師破例參與。
英國公揪著心問:“這一個多月太子在哪里?”
劉瑾陳述了朱壽如何用方便面和五級三進制,在草原上建立游商部落的事。
“小爺說游商部落是他藏在韃靼人身邊的暗器,知道此事的人必須登記。萬一有消息泄露給韃靼人,可以從知情者中排查?!眲㈣r著笑說,“今日在場的大人都將被內(nèi)行廠記錄在案。萬一,呵呵~”
“惡念值+1……”
眾人忍不住腹誹:太子殿下的人都很討厭!
戶部尚書周經(jīng)板著手指用五級三進制計算太子的得利,直至腦袋打結(jié)都沒算出具體數(shù)字。
“別算了。五級三進制一旦推廣,比白蓮教等左道更為可怕。底層百姓根本抵御不了巨額利益的誘惑。”首輔劉健感慨。他邊說邊不動神色地瞟了眼李東陽和謝遷。
李東陽細細品味五級三進制,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太子殿下的御人手段令人膽寒。
謝遷神情變幻莫測。
英國公暗道:太子殿下果然善于蠱惑人心。也不知道孫子張侖被殿下禍害成什么模樣。
弘治帝喜憂參半。心里猶如打翻調(diào)味瓶,五味雜陳?!罢諆汉喂室诓菰c韃靼死戰(zhàn)?”
“小爺說在國門之外御敵,可以避免百姓遭受兵災?!眲㈣龤鈩C然地說。
馬文升不客氣地反駁:“簡直荒唐!這是給韃靼人送戰(zhàn)功!”
“小爺問兵部要兵,還是問戶部要糧了?馬尚書有空多管閑事,不如先整治邊軍。”劉瑾冷聲回應(yīng)。
“惡念值+1。”
馬文升被劉瑾的態(tài)度氣得倒仰:“你這閹人!”
“小爺被衛(wèi)所官兵追殺,兵部難辭其咎。小爺讓咱家轉(zhuǎn)告馬尚書:如果車架清吏司管不好驛路,西廠會免為其難地前來幫忙?!?p> “惡念值+1……”
馬文升氣得眉毛和胡子一起抖動起來。劉健見他臉色發(fā)白嘴唇發(fā)青,馬上拿出保心丸給他服下。
弘治帝立刻召來太醫(yī)。
劉瑾下跪請罪。
弘治帝揮揮手不打算追究此事。照兒呲牙必報,不是撂下狠話逞一時口舌之快的人。他回京后必定會找車架清吏司算賬。
文華殿的議事暫時被打斷。
“劉公公,西廠可否把土豆、番薯、玉米三種高產(chǎn)糧食的種子給戶部一部分試種?”周經(jīng)很客氣地詢問劉瑾。戶部缺銀、缺糧,內(nèi)行廠和西廠糧多、銀子更多。戶部需要仰仗一二。
劉瑾抱拳,臉上帶著謙卑的笑容,“當然可以。內(nèi)行廠、西廠雖然隸屬于小爺,也是大明的一份子。不過最近內(nèi)行廠需要銅的數(shù)量巨大。是否可以用800文銅錢溢價兌換1兩銀子?”
周經(jīng)笑顏逐開。按照溢價兌換,戶部可以白得五分之一,何樂而不為?
劉健等人側(cè)目,內(nèi)行廠會這么大方?
他們聽劉大夏提過內(nèi)行廠用水泥建造馬拒阻擋韃靼騎兵的事。大家事前在兵部推演,太子殿下如果用水泥在草原快速建設(shè)堅固城墻,熱氣球投彈和霰彈槍雙管齊下,如果加上足夠的后勤,還是能有幾分勝利的把握。
五級三進制,讓太子殿下在草原擁有一直隱形的后勤補給隊。又多了幾分勝算。
當然,這一切建立在大量的錢財之上。內(nèi)行廠出賣代理權(quán)聚集的財富,會因為這場仗消耗一空。這時候的內(nèi)行廠應(yīng)該最缺銀子。
弘治帝知道西廠利用銅和銀之間4倍的差價,從日本賺取大量的財富。大明幾年之內(nèi)天災連連,戶部確實困難。
“戶部也是舉步維艱。內(nèi)行廠吃點虧,依照2兩銀子從戶部兌換1貫銅錢。至于換多少,周愛卿看著辦。”弘治帝內(nèi)疚地拉偏架。
劉瑾伏地領(lǐng)旨。
周經(jīng)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弘治帝的命令等于是讓內(nèi)行廠多出一倍的銀子。換多少?戶部就算沒銅錢,也要從民間和豪商手頭借銅錢換銀子!
“陛下圣明!”周經(jīng)老淚縱橫,“戶部可以拿出2萬鹽引給南京織造。”他也投桃報李,給出2萬鹽引。當然,這些銀子會從內(nèi)行廠身上賺出來。
寬厚的弘治帝更加心虛。
“照兒想讓朕做什么?”弘治帝問劉瑾。
劉瑾恭順地回稟:“小爺說上陣父子兵,有皇爺在京師,他在草原能放手一搏。喜峰口離哈倫告魯不到300里,西廠想借道喜峰口運送物資?!?p> “準!”弘治帝很爽快地答應(yīng)。
英國公嘴角動了動,想到孫子捎信提及的青龍河金礦,默認下此事。
正在被太醫(yī)扎針治療的馬文升差點暈厥。還沒開始討論在草原迎戰(zhàn)韃靼鐵騎的劣勢,怎么陛下就同意了?同僚人竟然沒人反對?
“馬尚書思慮過重,心脾氣血兩虛。需要在家休養(yǎng)幾日?!庇t(yī)告誡道。
弘治帝對老臣關(guān)懷有佳,聽到御醫(yī)的診斷立刻讓馬文升休假。
馬文升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御醫(yī)在人中扎了一針才把他救醒。
“愛卿是國之棟梁,還望保重身體、為朕分憂?!焙胫蔚壅f的一臉真誠。
馬文升顫抖著聲音謝恩。
朝廷對太子的戰(zhàn)書不發(fā)一言,既不支持也不反對。低級官員云里霧里,不知道此事是太子的任性妄為還是朝廷的方針,他們不敢亂發(fā)表意見。
熱情的士子和百姓摩拳擦掌,認為這是太子遵守《收復河套,永固山河》的諾言,打響收復河套的第一戰(zhàn)。雖然很多人壓根不知道哈倫告魯離河套很遠。
因為此事,科考賄賂一案被拖延審理。
“克勤兄,太子殿下鋒芒畢露。你和唐寅怕是要成為倒霉的池魚?!睏钔⒑蛠淼匠堂粽母相祰@。
程敏政停職在家,心境卻是一片祥和?!叭裟苤钕鲁蔀榍Ч乓坏郏瑏G官又有何妨?”
倒霉的唐寅躲在皇莊還是被抓了壯丁,他煩躁地抓著頭發(fā)質(zhì)問劉瑾,“我擅長畫人物山水,可不代表我會畫城防圖?!?p> 劉瑾冷冷瞟了他一眼:“小爺身邊不留無用之人?!?p> 他要把邱聚從女真人手里弄到的戰(zhàn)馬、用靰鞡草制成的便捷帳篷等送到小爺手里,還要用從日本調(diào)集的銀子購買物資,內(nèi)行廠的水泥作坊需要擴大再生產(chǎn),身邊只要有喘氣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打仗拼的是后勤,內(nèi)行廠就是小爺最大的保障。
唐寅氣悶,他就不該上太子殿下的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