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三章，締結(jié)良緣（二）
辰時一刻，吉時到，鎮(zhèn)王府的迎親隊伍準(zhǔn)時出發(fā)向著皇宮緩緩而行。蕭徹白馬先行身后跟著四位俊逸非凡又各有千秋騎著清一色的紅棕大馬的男子走在隊伍的最前端簡直堪比京城一絕景，真真是讓圍在大街兩旁湊熱鬧的百姓們花了眼、迷了心。
雖然蕭徹與齊遠(yuǎn)等人無一不是天之驕子，受人矚目的事情也早已習(xí)以為常，但這種十里長街萬眾矚目的情況除了曾凱旋而歸的蕭徹和齊遠(yuǎn)有過經(jīng)歷以外，其他人可還沒有過這種待遇。
“萬人仰慕雖為吾輩所求，卻沒想到真正來臨時竟不是因我等的功績而是因為王爺?shù)幕槎Y?！必┫喔蠊鱼宄娇粗鴥膳韵蜃约阂恍腥诵凶⒛慷Y的百姓有感而發(fā)道。
趙子航深以為然的點頭，“誰說不是呢，若不是身后跟著吹吹打打的喜隊，我都要以為自己是剛剛在邊境打了場勝仗今日班師回朝呢！”
齊遠(yuǎn)瞥了眼二人，勾唇肆意一笑，“一回生兩回熟，提前讓你們感受一下，等到將來功成名就之時再面對這樣的場景自然如魚得水?！?p> “齊兄吉言送給世子和沐大公子就行了，我可不敢當(dāng)?！焙务带欉B連擺手，不著痕跡的瞟了眼前面的蕭徹，見蕭徹并無意理睬幾人的閑話才驅(qū)馬靠近齊遠(yuǎn)小聲問道：“今日臨時將我等拉來做御者不知是王爺?shù)囊馑歼€是齊兄的意思？”
聽到何翊鴻如此問，與二人并排而走的趙子航和沐辰也豎起了耳朵。齊遠(yuǎn)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掃過，緩緩揚起燦然的笑容，“呵呵呵，今天可是鎮(zhèn)王大婚，誰來當(dāng)御者那當(dāng)然是……本世子這個鎮(zhèn)王最好的兄弟說了算！”
齊遠(yuǎn)一句話中途來了個大喘氣，隨后又是神轉(zhuǎn)折倒是讓趙子航三人頗有些尷尬，只能干笑著道：“王爺與齊兄關(guān)系真好?！?p> “那是，怎么說本世子也是和阿徹自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他的婚事我怎能不上心？若非阿徹反對，本世子起碼再叫十七八個人來。怎么說也是當(dāng)朝親王，成親哪能就只有本世子一個御者，那也太跌份了！”說著，齊遠(yuǎn)對趙子航三人拱了拱手，“今日三位能給兄弟我這個薄面兄弟我必然銘記于心，將來有用得著晉國公府的地方盡管吩咐！”
聽了齊遠(yuǎn)這句話趙子航、沐辰、何翊鴻如何會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今日御者一事承情的是晉國公府與鎮(zhèn)王府…不對，應(yīng)該說是與蕭徹?zé)o關(guān)，所以想要借此打主意的就可以歇了心思了。
身為睿王表兄的沐辰與敬王表弟的何翊鴻臉上的笑意微微頓了一下，晉國公府雖說也有兵權(quán)，但老國公無戰(zhàn)不上朝從不管廟堂之爭，齊遠(yuǎn)又是京城公認(rèn)與蕭徹站在一起的，想要拉攏這祖孫二人恐怕比拉攏蕭徹還要難些。
與家有皇子的沐辰與何翊鴻不同，趙子航是宗室世子，其父循安郡王又是妥妥的純臣，即便已蒙天啟帝下旨即將迎娶學(xué)士府大小姐何婉清但自家的立場卻不會有任何改變。因此，趙子航的心情就比沐辰、何翊鴻美麗多了，在他看來晉國公府也好，鎮(zhèn)王府也罷，多個朋友總是好的。
“齊兄啊，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你可千萬得提前通知我們才是，不然下次要是再有人敢將本世子稀里糊涂的拽出府本世子可是要打人的?！壁w子航半是認(rèn)真半是玩笑的對齊遠(yuǎn)說道。
齊遠(yuǎn)拱手道：“今日事出突然確實急了些，給世子和沐兄、何兄備的壓驚禮已經(jīng)送到府上的書房了，還請三位兄弟海涵啊！”
本就是玩笑之言，人家都認(rèn)錯了自己也沒有抓著不放之理，趙子航拱手回禮，沐辰與何翊鴻自然也不會落下，三人齊聲道：“齊兄客氣了?！?p> 齊遠(yuǎn)將趙子航等人捋順了之后，一直走在前面不發(fā)一言的蕭徹抬手做了一個手勢，緊接著花轎后面跟著的王府親衛(wèi)開始向街兩旁的人群中撒喜錢，這一舉動讓原本專注目睹蕭徹等人風(fēng)采的百姓們瞬間炸鍋紛紛彎腰去搶。鼎沸的人聲中也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恭祝王爺公主喜結(jié)連理’之后，街面上的百姓也跟著喊了起來。
就這樣，鎮(zhèn)王府的迎親隊伍一邊走一邊撒錢，兩邊跟著一邊搶錢一邊大聲喊著祝詞的百姓，整個京城上空都飄蕩著‘恭祝王爺公主喜結(jié)連理’這句話。當(dāng)然，隨著迎親隊伍距離皇宮越來越近，這聲音也傳進了宮中。
宸華宮，早早便被安倩等人從被窩里撈起來洗漱完正在上妝的錦樂還在犯瞌睡，突然遠(yuǎn)遠(yuǎn)飄來的聲響闖入耳中，錦樂一個激靈睜開眼睛，轉(zhuǎn)頭問安倩等人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錦樂突然的轉(zhuǎn)頭讓安倩還未固定好的一撮頭發(fā)散落了下來，一邊將錦樂的頭扶正一邊無奈的道：“我的小祖宗，你可別亂動了。本就起遲了，再耽擱下去可就要誤了及時了！”
錦樂被強行扶正頭，余光掃了眼殿內(nèi)來往匆忙的宮女們決定自己還是不要添麻煩老老實實的坐著吧，“你們剛才真的沒聽見什么聲音嗎？”
“沒有，奴婢們什么也沒聽見?！卑操粦?yīng)付性的答了錦樂一句后便吩咐紫竹給自己遞釵環(huán)。
錦樂有些狐疑，暗想難道是自己沒睡好恍惚了？不應(yīng)該呀！就在錦樂不死心的還欲再問時錦嵐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了進來。
“大姐大姐！鎮(zhèn)王府的迎親隊伍一路撒錢進宮，引得京城百姓爭相跟隨，此時全都聚在宮門口直呼恭祝王爺公主喜結(jié)連理呢！”
錦樂聞言一愣，笑容不自覺的溢在唇邊。安倩透過銅鏡看到錦樂的笑容滿眼欣慰，手上的動作更快了。
“真的嗎真的嗎？”冰藍放下手中的糕點，拉著錦嵐連聲問道。
錦嵐笑著直點頭，兩個姑娘眼神一對，手拉手樂呵呵的跑了出去，不用想也知道準(zhǔn)是湊熱鬧去了。
“你們兩個慢著些，別摔了！”余夫人見二人跑出去連忙吩咐自己身后的丫頭，“快去跟著，仔細(xì)伺候著！”
蕭徹一行人進入皇城后自東華門下馬，花轎也停在了東華門前，就當(dāng)眾人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打算一路往宸華宮走去時，東華門突然關(guān)上了。
大白天的關(guān)閉宮門總是讓人心中忍不住發(fā)慌的，眼見著趙子航等人變了臉色齊遠(yuǎn)看向了蕭徹。
“禮官！”
“下官在?！倍Y部負(fù)責(zé)婚事的禮官聽到蕭徹的傳喚連忙從隊伍中跑上前。
“叫門。”
禮官微怔，看了看緊閉的東華門又瞄了眼蕭徹才邁著不太確定的步伐走到宮門前大聲道：“春意當(dāng)頭、鸞鳳和鳴，承蒙天意，良緣永繼，鎮(zhèn)王迎親，請開宮門——”
“上賜貴女，金枝玉葉，若開宮門，先做詩來！”
宮門內(nèi)傳來呼應(yīng)，齊遠(yuǎn)搗了搗何翊鴻，何翊鴻回神指著宮門不可置信的道：“這門不會從東華門就開始堵吧！”
趙子航也道：“從東華門到宸華宮大大小小的宮門有幾十個，要是個個都堵的話……”
說著，趙子航看向了蕭徹。蕭徹微微擰眉，雖知道今日迎親不會太順利，但也沒想到居然會面臨車輪戰(zhàn)，“先開東華門！”
聞言，齊遠(yuǎn)給何翊鴻使了個眼色，何翊鴻當(dāng)下便做了首催妝詩：“嬌顏公主貴，出嫁王爵家。今上請賜婚，舅兄憐賜花。催鋪百子帳，待障七香車。借問妝成未，東方欲曉霞。”
這詩一出門內(nèi)立馬便有人抄送至了宸華宮，錦樂看罷，微微一笑，“學(xué)士府的公子果然不俗，就是心急了些?！?p> 敏嫻坐在錦樂旁邊的繡凳上，以帕掩笑，“詩是急了些但也確實情有可原，要我看這詩中或許還有些求饒的意味呢?！?p> 錦樂疑問道：“大嫂何出此言？”
敏嫻笑道：“公主恐怕還不知道，今日鎮(zhèn)王自東華門下馬后就要開始叫門了呢。”
錦樂訝然，“從東華門到宸華宮算上宮巷中的有幾十道宮門，難不成……”
“自然不是。”余夫人笑著打斷錦樂道：“且不說合適去攔鎮(zhèn)王門的人本就不多，就算人手齊全也不會真這么做，否則那就不是為難而是刁難了！再說了若是真的每道宮門都設(shè)防到時候耽誤了吉時如何是好？國公爺只是想讓王爺知道公主的貴重可不愿今日的婚禮出任何紕漏，若不然皇上也不會應(yīng)允國公爺這般做?！?p> 今日的婚禮有天啟帝和云皓軒坐鎮(zhèn)錦樂自然不擔(dān)心出問題，故而聽了余夫人的話除了默默在心中為蕭徹點了三根蠟燭很快便將同情給拋到九霄云外去了，興致勃勃的開始打聽外面的情況。
“今日一共關(guān)了幾道宮門，攔門的都有哪些人？”
見錦樂感興趣，余夫人一邊派人出去時刻打聽著外面的情況一邊將自己知道的說與錦樂聽，“聽說是關(guān)了八道宮門，攔門的除了錦楓外便是幾位王爺和宗室子弟，守那東華門的便是淳親王府的大公子……”
這邊錦樂與余夫人等人頗有興致的談?wù)撝饷娴那闆r，那邊蕭徹等人在做了一首詩后也成功敲開了東華門向著下一道宮門前進。經(jīng)過東華門時，齊遠(yuǎn)見到站在一邊的淳親王府大公子嘻嘻一笑，一把將其攬在了身邊，“沒想到居然是你攔在了這東華門，來來來咱們哥倆好好說道說道?！?p> 淳親王府的這位大公子是淳親王世子趙琮之子，今年不過十六七歲，生性靦腆斯文哪經(jīng)得起齊遠(yuǎn)這種‘老江湖’的套問，不過幾句話便被齊遠(yuǎn)給挖空了。不過即便如此齊遠(yuǎn)等人除了知道今日共有八道門要闖之外其他什么也沒打聽到。想想倒也能釋懷，云皓軒既然敢將這么個純潔少年放在東華門自然就有把我蕭徹和齊遠(yuǎn)從他那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做完了催妝詩，這第二關(guān)也是大同小異，只不過將做詩改成了對對子。今日齊遠(yuǎn)找來的人中沐辰與何翊鴻可以說是京城年輕一輩中最會作詩的人了，因而齊遠(yuǎn)毫不擔(dān)心的將這一關(guān)交給了二人去破，自己則站在蕭徹身邊看熱鬧。
攔門者出：“藍田種玉。”
何翊鴻對：“紅葉題詩。”
攔門者出：“雀屏欣中目?！?p> 沐辰對：“鴻案舉齊眉?！?p> 攔門者出：“春窗巧繡鴛鴦譜?！?p> 何翊鴻對：“夜月香斟琥珀杯?！?p> 就這樣雙方來來往往真正對了一炷香也沒分出個勝負(fù)，宮門內(nèi)安靜了片刻，隨后便響起一男聲，正是淳親王世子趙琮的聲音，“本世子帶著翰林院幾位最具才學(xué)的大人都沒能難住沐公子與何公子，二位果然不愧京都俊才之稱，鎮(zhèn)王今日的御者倒是找對人了！”
“世子過獎了，不知這門能否開了？”蕭徹問道。
趙琮輕笑，“不忙不忙，本世子這里還有一對，若兩位公子依舊能對上，這門立刻便開?！?p> 說罷，趙琮親自念出上聯(lián)，“我這上聯(lián)是：桃花好，朱顏巧，鳳袍霞披鴛鴦襖。春當(dāng)正，柳枝新，城外艷陽，床頭群鳥，妙、妙、妙?！?p> 門內(nèi)一說完，沐辰與何翊鴻面上都閃過沉思，一時間均沉寂下來。齊遠(yuǎn)見此，朗聲對門內(nèi)道：“我說世子，所謂攔門不過圖個喜慶，你整出這么副聽了后面忘前面的對聯(lián)是存心跟我們過不去吧！”
趙琮爽朗笑道：“齊世子，若是這一關(guān)就讓你們犯難的話，那接下來諸位可得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
齊遠(yuǎn)撓頭，目光看向沐辰與何翊鴻，蕭徹也同樣看向了二人。沒辦法要說行軍打仗的應(yīng)對之策蕭徹與齊遠(yuǎn)能將趙琮給說暈了，但要說吟詩作對那實在不是以武起家的二人所擅長，即便蕭徹與齊遠(yuǎn)自幼在晉國公的威壓下也算是飽讀詩書但真正讀進去了多少兩人心中還是有數(shù)的。
片刻，沐辰在蕭徹與齊遠(yuǎn)灼灼的目光中開口了，“世子請聽下聯(lián)：東風(fēng)送，香云迎，銀釵金鈿珍珠屏。斟清酒，添紅燭，風(fēng)月芳菲，錦繡妍妝，俏、俏、俏。”
“好！好對，好對！”
沐辰此對贏得了攔門的趙琮與翰林院學(xué)士們的一致稱贊，宮門打開，趙琮撫掌而出，對蕭徹等人做了個請的姿勢。
連闖兩道宮門之后，接下來便是被天啟帝指派來的五位王爺了。不過也正是因為攔門的是肅王等人這五道門蕭徹過的著實容易。要說起原因那自然是除了順王存心刁難卻沒成功之外其他幾位沒誰愿意真的去得罪蕭徹。
宸華宮門口，看著蕭徹等人一身清爽的列隊而來，站在臺階上的錦楓微微皺了皺眉。而看到臺階上站如青松的錦楓時，趙子航也是有些頭大，“看云兄的樣子，這一關(guān)怕是不好過?！?p> 齊遠(yuǎn)不甚在意的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前面詩文也作了，兵法也論了，還有什么招數(shù)盡管使出來便是！”
一行人在宸華宮門口站定等著錦楓出招，可沒成想錦楓卻始終含笑看著眾人不發(fā)一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齊遠(yuǎn)憋不住想要詢問卻聽蕭徹淡淡說了一句，“吉時快到了?！?p> “看王爺如此氣定神閑我還以為是不著急呢?！卞\楓笑著說道。
“見舅兄笑臉相迎本王還以為那套《太公六韜》送對了胃口?！?p> 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蕭徹赤裸裸的點出了錦楓收了自己‘賄賂’直接讓錦楓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不過也只是一瞬間。
依舊面若春風(fēng)的錦楓朗聲笑道：“《太公六韜》著實是好，所以今日我不為難王爺。”
聽錦楓如此說蕭徹彎了彎唇角，抬腳便要上階梯，錦楓見此抬手叫停道：“哎，不忙！雖說我不為難王爺?shù)@程序還是要走完的。”
蕭徹抬頭看著錦楓，齊遠(yuǎn)的人也頗為不解。錦楓微微一笑舉手拍掌，很快蕭徹等人的周圍便齊聚了十八位身著絳色勁裝手持棍棒的青年男子仔細(xì)一看冷擎居然也在其中。
“云兄這是何意？”齊遠(yuǎn)一臉啞然的問道。
“下婿?！彪S著錦楓輕飄飄的話音落下，十八位男子持棍擺陣頓時圍上了蕭徹。
這下可苦了沐辰與何翊鴻這兩個文弱書生，雖說錦楓準(zhǔn)備的這些人在攻擊時都很有眼色的避開了蕭徹以外的人，但沐辰與何翊鴻短時間哪看得出來。兩人向無頭蒼蠅似的在人群中跌跌撞撞要不是齊遠(yuǎn)和趙子航被刻意擠出陣外時順手拉了二人一把還不知道二人要在里面困多久呢。
被擠出陣的齊遠(yuǎn)見蕭徹赤手空拳的以一敵十八擼起袖子便要飛身入陣卻被人給拉住了。轉(zhuǎn)眼一看，見拽著自己的竟然是錦楓齊遠(yuǎn)不由沉聲道：“我說你們護國公府意思意思得了，今日可是辦喜事！”
錦楓溫聲道：“齊兄放心吧，他們下手有分寸的?！?p> 齊遠(yuǎn)自己被錦楓拘著不能動只能給一旁的趙子航使眼色，趙子航收到齊遠(yuǎn)的示意正欲動身又被圍觀的順王給纏住了，“本王可告訴你絕對不準(zhǔn)去幫忙！”
趙子航掙扎道：“順王你別拉我呀。”
“子航，你可是熙和的娘家人。況且今日之舉也是父皇的意思?！本赐跣χc了趙子航一句。
“對對對，你可是宗室，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順王頓時抓住了敬王剛才說的前半句話。
“不是…皇上的意思……”趙子航一頭霧水的看著敬王。
敬王含笑不語，只看向了被圍攻的蕭徹。
站在一旁將趙子航和敬王的話聽了個全乎的齊遠(yuǎn)臉上閃過若有所思，只是還未等想出什么來便見那十八個圍攻蕭徹的男子全部停了手。
“十六棍具已命中！”冷擎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宸華宮的大門應(yīng)聲而開，云皓軒緩步走了出來。
“嫁女猶如剜心，今朝錦樂嫁入鎮(zhèn)王府以后若是受了一絲委屈本國公必然會還之王爺剛才所受之痛的百倍千倍！當(dāng)然這也是皇上和錦樂五位舅舅的意思?！?p> 順王聽云皓軒提到舅舅，立馬舉著拳頭朝蕭徹比劃了兩下，“對，沒錯！”
順王與錦樂關(guān)系親近自然一副‘同仇敵愾’之色，但其四位是如何想到那就不知道了，起碼莊王是肯定不想看到蕭徹與錦樂夫妻和睦的更別提為錦樂撐腰了。所以此時這么硬生生被云皓軒拖下水，著實讓莊王心中嘔了口氣，便是肅王與睿王也是干笑了兩聲。
蕭徹才沒空管肅王等人的想法，整了整衣衫對云皓軒彎腰拱手道：“請叔父放心！”
云皓軒自然也沒在意肅王等人的想法，對蕭徹點了點頭后便讓開了大門。
蕭徹帶著人終于進了宸華宮，早已備好的司樂坊奏起了喜樂，人聲鼎沸、滿宮笑顏好不熱鬧。
與錦楓并肩而行的齊遠(yuǎn)抽空問了錦楓一句，“這十六棍…難道是因為熙和公主今年芳齡十六的緣故？”
錦楓看了齊遠(yuǎn)一眼，回道：“也不完全是。”
“還有別的說法？”
“十六…吉利啊！”
齊遠(yuǎn)跳腳，深覺自己被錦楓給耍了，“那十八還吉利呢！”
錦楓一臉驚訝，“難道齊兄想要鎮(zhèn)王多挨兩棍？”
“你……”齊遠(yuǎn)被堵的心口一滯，甩了錦楓一個眼刀子便去追蕭徹去了。
內(nèi)殿，蕭徹入眼看到的便是一身鳳袍霞披已經(jīng)蓋上喜帕的錦樂。垂在身側(cè)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彎了彎，蕭徹只覺此刻滿殿的笑語恭喜都在慢慢從耳邊抽離、漸遠(yuǎn)直至無聲，眸中只有不遠(yuǎn)處那一抹紅，旁的再也入不了眼，進不了心。
“王爺，王爺？……王爺！”喜嬤嬤喚了兩聲都未得蕭徹搭理，不由加重了語氣。
蕭徹回神，心中雖波浪翻滾面上卻是一派平和，詢問的目光看向喜嬤嬤靜待下文的姿態(tài)倒是讓喜嬤嬤一時有些語塞。
呵呵笑了兩聲，喜嬤嬤恭敬的對蕭徹道：“王爺，吉時到該走禮了。”
蕭徹在內(nèi)殿按照喜嬤嬤的引導(dǎo)與錦樂走完禮后便與錦樂一起去了太極殿拜別天啟帝，天啟帝盯著站在殿上紅衣如霞的錦樂看了許久好似要將錦樂此時的樣子印在心中一般。
夏公公見天啟帝久久不語，不由從旁提醒，“皇上，時候差不多了?！?p> 天啟帝深吸一口氣，緩緩展出一抹笑，對錦樂和蕭徹擺了擺手，“去吧?！?p> 蕭徹與錦樂同時向天啟帝行禮，轉(zhuǎn)身的瞬間從喜帕中落下兩顆水珠砸在了太極殿的大理石地面上。錦樂在蕭徹的牽引下一步一步走向殿外，仿佛看到了身后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兩鬢間霜色愈濃，脊背更彎，而他的身邊永遠(yuǎn)只有一個勾著身子身形單薄同樣在老去的太監(jiān)。
或許是錦樂的腳步太沉重又或許是身上傷感的氣息太濃，蕭徹牽著錦樂的手緊了緊，無形中給錦樂注入了一股力量。錦樂垂眸透過喜帕的縫隙看著二人交握的手，唇角微動，指尖回握。
十六抬的喜轎自東華門而出，后邊跟著從皇宮抬出的嫁妝。出宮后迎親隊伍帶著喜轎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路線在京城繞了一大圈以示婚禮盛大隆重，嫁妝則直接抬進了鎮(zhèn)王府。
喜樂漸遠(yuǎn)，皇宮安靜了下來也好似突然空了下來。昭仁宮偏殿，四公主站在窗前望著隔了一個花園的朱墻，聲音空洞而寡淡，“聽說父皇在太極殿受了他們的跪拜是嗎？”
“是?！睂m女答了之后不敢多說一個字。
四公主收回目光看向窗臺擺放的一株牡丹，伸手在花瓣上輕輕拂過，“太極殿已經(jīng)走出去兩位公主了，宮里就剩本宮一個了。”
宮女交握在腹前的手緊了緊，小心翼翼的道：“公主將來定然也會從太極殿走出去的……”
四公主嘴角劃過冷笑，手指滑向花朵下的莖枝處，“事情辦得怎么樣了?！?p> “已經(jīng)辦妥了。”
啪！四公主手中的牡丹莖枝應(yīng)聲而斷，原本開的極艷的牡丹猝然腰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