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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法師編年史

第二十五章 永恒

大法師編年史 奶油濃湯 2151 2018-02-21 20:15:00

  黑色的十字架貼上喬爾紀的額頭,托德閉上眼睛,注視著他腦內的景象。

  喬爾紀接過了肖恩的劍后便搖搖欲墜,意識陷入黑暗當中,再次睜開眼睛已是第二日的上午。

  面對王,面對大師,面對帕利斯里爾夫人,喬爾紀直言:“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托德并未在喬爾紀的記憶中搜尋到有關術的部分,不可能同萊利安所說,是喬爾紀控制了劍與水。然而在場眾人都持同一說法,唯一說“不清楚”的肖恩已同薩默塞斯和騎士們一起,于昨日的黃昏時分踏上了北行路。

  從王城到肖什塔納的直達道路被封閉,百名精英騎士要經由諾納區(qū)才能抵達肖什塔納。

  臨行前,薩默塞斯朝托德伸出一只手:“我的手杖?!?p>  托德:“我不能違反規(guī)定。您應該知道,被拋棄的手杖是拿不回來的?!?p>  薩默塞斯嘖了一聲,踏入移動法術圈中:“我會親自去夾縫里拿回來。”

  “請便?!蓖械聯]動手杖。

  肖恩站在薩默塞斯身旁,不禁要抬手拉住他的袖子。她確實這樣做了。上一次她穿過傳送陣后與大師和約翰走散,這次她要緊緊抓住旁邊的人。

  薩默塞斯低頭,以為肖恩是在為貝阿特麗切行宮發(fā)生的事感到后怕。

  報復心再怎么重也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女孩。歷事少,心智不夠成熟。她下午慘淡的臉色還記在薩默塞斯心里。這也是他要把肖恩帶去戰(zhàn)場的原因。

  “希望他們一路順利。”看著圈中人們化作金燦燦的原子,阿薩德羅斯說道。

  “一定會的?!蓖械抡Z氣平淡:“我會將前線情況及時通知您?!?p>  兩人和百名騎士消失在陣中。無需鼓舞人心的言語。

  婚姻可以不是一輩子的事情,騎士只能是此生唯一的職業(yè)。但凡進入騎士團的人都知道,騎士團是所有騎士的家,除非死亡,否則永遠無法離開。

  此時肖什塔納還處在冰封的季節(jié),臨區(qū)的諾納區(qū)也不溫暖。

  托德給騎士們施上了驅散寒意的法術,但他們沒想到的是,傳送陣的那頭會是比寒冷更加可怖的情景。

  肖恩不知自己為什么又做了同一個夢。好像沒隔一段時間她就會在這片青蔥色的樹林中,天氣一如既往好到太陽不會落下,她的心情則每次都不太好。

  這次很奇怪。因為她不是一個人來的。她還拉著薩默塞斯,而后者正驚奇地打量著周圍。

  “這是哪里?”薩默塞斯不免睜大了他那雙略顯細長的銀色眼眸。

  “你怎么在這兒?”肖恩松開薩默塞斯的手,有種被冒犯的感覺:“這是我的夢。”

  “夢?”薩默塞斯的意識很清楚,往風流往的方向走去。他的鞋底踩在地面上,折斷的樹枝聲響驚起了樹上的鳥兒,撲扇著翅膀飛向其他地方:“我看這不是夢?!?p>  “這是我的夢?!毙ざ饕蛔忠活D地強調:“請你離開?!?p>  薩默塞斯沒把她的話聽進耳里,自顧自地走向前去。

  肖恩說這兒是她的夢,說明她曾經來過這里。

  這個地方——如果不是薩默塞斯的錯覺——讓他感到很熟悉。好像他也到過這兒,或者在哪兒看到過相似的場景。

  他抬手按在一棵樹木上。樹木表面斑駁,干燥的樹皮摩擦手掌,從外表判斷,這棵樹已經不年輕了。薩默塞斯將掌心貼在樹上,閉上了眼睛。

  這棵樹沒有記憶,它從出生起就一直在這里。它就是在這一刻出生的。它永遠活在同一刻。它不會老去,不懂什么是流逝時光,對它來說,沒有過去、現在和未來。

  薩默塞斯皺起眉頭,要松開手,但他的意識還黏著在樹中,就連自己是否存在也不確定。因為漆黑的虛空里什么都看不見,沒有一絲光線。

  過去的選擇加諸在一個人身上的痛苦毀滅了世界。他在這里的唯一原因是為了救贖。

  那人的音容笑貌閃過腦海,猶如一幀幀會動的畫,攥住了他的全部。先是無法呼吸,再而流出眼淚,最后跪倒在地,除了吼叫外無法說出任何言語。

  永恒這一概念流入心中。這個地方的存在本是永恒,存在于世界的夾縫中,此處更是人的執(zhí)念能創(chuàng)造出的最大結界。

  他舉步維艱,理智幾乎被一個念頭壓到灰飛煙滅,僅憑著本能活著。

  肖恩剛低頭踢遠一顆石子薩默塞斯就不見了,她想他大概離開了。

  第三次夢見,她對這里很熟悉了。過了森林是山坡。山坡下有一條河流,沿著山麓流往遠方。

  沿著熟悉的道路,肖恩爬上山坡,映入眼簾的卻是深黑色的河流。

  清澈的湖水被染成了墨汁般的純黑,就像有人在如畫風景中用筆畫上了一條粗黑直線,狠心毀掉了整張畫作。

  肖恩奔跑的姿勢像是要滾下山坡,她的上半身似乎跟不上她的雙腿,踉蹌地前后搖擺。自己隨意束在腦后的馬尾甩動,掃過脖頸很是扎人。

  她在白色襯衫、褐色馬褲和綁帶的及膝靴子外批了件帶毛斗篷,斗篷里的小玩意兒增加了她的重量,腰間別著的劍是象征徳瑪雪利爾公爵的那把。

  她差點兒直接踩進湖中。肖恩在湖邊蹲下身,脫下短手套,捻著一角浸入水中,手套瞬間被腐蝕,還好肖恩松手快,指尖才沒落得血肉模糊的下場。

  眼前的河水與她曾見過的絕不是同一條,不過同樣沒有味道。她走遠了些距離,四處張望,沒看到人影。如果要知道為什么,或者要離開,她必須得找到那個人。

  “亞瑟?!边@個名字在她嘴邊停留了片刻。

  無人回應。

  肖恩提高音量,呼喚道:“亞瑟——”

  四周很靜。

  她并不著急,束手無策情況下心急火燎更無用處。沉默了幾秒,肖恩張口,唱起那首歌謠。她有預感,亞瑟聽后一定會出現。

  “盛夏晴空微熱平原

  歌聲隆隆飛揚如風拂動的綠草

  追逐著奔跑野兔消失在森林深處

  夢中重復的情境是孤單落寞的黑夜”

  她邊唱邊注意著周圍。前兩句最初毫無動靜,中段時水面涌動,肖恩停了停,繼續(xù)唱道。

  “踏開未知的陸地凝視著巨大的湖泊

  漆黑的顏色劃過我的心中

  你的笑聲你的淚水在我心中融化”

  唱完后她轉了一圈,并未發(fā)現亞瑟。

  肖恩抬頭看了眼沒有太陽的天空,抬手抓住劍柄。

  她回身走到水邊,一只腳踏入了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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