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均頗有意氣風發(fā)地說道：“你也不仔細看看，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有著千年學識的老怪物?！?p> 虞江承豎了豎大拇指說道：“老怪物，現(xiàn)在，我有個難題，需要你來解釋下?！?p> 商均說道：“但說無妨?！?p> 虞江承把剛才自己對于順逆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講述給商均。后者先是垂頭冥想，隨后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的想法很有新意。這就和我們常說的羈絆是類似的。值得一提的是你如何將這些生中有克，克中有生，相輔相成，相互為用的關系結合起來?！?p> 虞江承苦惱說道：“我這不是能力有限，才找你幫忙的。你現(xiàn)在又這么含糊地把問題重新丟給了我。”
商均點了點了旁邊的樺木八仙桌說道：“我們坐下再說吧?！?p> 二人相對而坐，商均習慣性地端起茶壺想要倒一杯清茶，豈料里面空空如也，只好尷尬地把茶壺又放了回去。
虞江承說道：“這里畢竟不是我的住所，還真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招待你的。要不，我讓人給你沏一壺？”
商均擺了擺手，說道：“算了。我們言歸正傳。其實你已經(jīng)隱隱參悟要領，只不過，之所以認為有個困惑難以解開，那是因為你把自己繞進去了?！?p> 虞江承不解地問道：“怎么說呢？”
商均微微一笑，緩緩說道：“順逆并非是絕對的相反，所以，你不能單純地認為以一種方式進行下去，就是正確的。這就好比我們的固定思維就是認為貓吃老鼠?？墒?，老鼠一旦強大起來，難道就不能吃貓嗎？答案是肯定的。而現(xiàn)在，你的想法是老鼠永遠都不能強大到能夠戰(zhàn)勝貓，所以才有了一系列的中間環(huán)節(jié)。當然，這個想法也是正確的。然后，以這兩種方式，我們引用到修行上。自然而然，就出現(xiàn)了目前相對籠統(tǒng)的兩個派系。一個是主流派系，講究以修為的差距來碾壓對手，而事實上，在絕大部分的情況下，修為的高低確實是衡量實力差距的標準。另外一個流派叫技術流，他們?nèi)康男乃疾粫旁谔嵘逓樯?，而是功法或者珍寶上，甚至是陣法上，這類人修為雖然不會太高，但是綜合實力上，卻要比同等級亦或是更高的等級的修真者要強很多。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獨孤烈。但是，這類人自身的要求也很高，首先，他們的悟性和天賦要優(yōu)于常人，其次，他們的背景要很好，再次，他們的機緣也要很好。以上三點，缺一不可。這種偏門的流派，要嘛成為佼佼者，要嘛最終只是平平無奇，甚至重新更換流派。但是，我們知道，自己的壽命是有限的，不可能兩者兼顧?！?p> 他咽了咽口水，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我們重新回到這個話題。一方面，不斷地提升自我，也就是不斷地打造根基，最大限度地培養(yǎng)根基。打個比方，如果一個人一直處于黃階，可是他自身的根基已經(jīng)達到了地階水平，那么他接下來的練功修法，是不是會比其他人快很多？這就和強大的老鼠一個道理。另外一個方面，我們將不同的心法結合起來，產(chǎn)生一種自下而上的階梯，以一種互補的方式，將心法最大化地鏈接起來，這樣，我們在面對順逆這種難題時，是不是就有解決的途徑？”
虞江承似懂非懂地說道：“你的意思，我要找到合適的心法，將星芒的心法串起來？”
商均點頭說道：“就是這個意思。整個修真界所存在的心法數(shù)不勝數(shù)，首先，你所去做的，就是如何獲取這些心法。要知道，心法對于各大宗派世家，都是十分重要的，他們肯定是不會輕易將心法拱手相送的?！?p> 虞江承皺眉說道：“既然如此，我們這條路不就又被堵上了嗎？”
商均含笑說道：“未必?！?p> 虞江承愕然說道：“你剛才還說不會拱手相送，現(xiàn)在。。。這不是自相矛盾么？”
商均十分豪氣地說道：“不會拱手相送，難道就不能靠搶嗎？”
虞江承苦笑說道：“你這想法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靠搶？難道你不怕得罪眾多的宗派和世家嗎？到時候被各大宗派世家追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商均笑了笑，說道：“既然硬的不行，那你就軟磨硬泡，靠各種手段去騙過來?！?p> 虞江承的嘴角逸出一絲苦澀的笑意，說道：“那我覺得還是靠搶比較實際一些?！?p> 商均打趣說道：“當然，還有第三條路?！?p> 虞江承立刻來了興致，說道：“我就知道你鬼點子多，快說來聽聽。”
商均徐徐說道：“事實上，我們修行所感悟的內(nèi)容并非是實質(zhì)性的，也并非固化的。就比如星辰與皓月，某一天，你可能看到漫天的星辰，然后頓悟了。又是某一天，你看到皎潔的皓月，頓悟了。這一系列的參悟沒有任何因果關系，純粹是因為你的一個念頭，或者是一個莫名的感應。而我們對這些的參悟，并非是實質(zhì)化的?？赡苁橇髟票卧拢辛祟D悟，也可能是水中倒月，有了頓悟，所以，我們在修行上，不要一味地去追求因果關系，而是隨緣?！?p> 虞江承思索片刻，皺眉說道：“你的意思，我不要太刻意去理解里面的深層意思，而是隨緣？”
商均點頭說道：“是的，就是隨緣?！?p> 虞江承心里琢磨著，難道這就是一種放下便是自在的無為境界？可是。。。隨緣說白了就是聽天由命的做法。我可不甘心！
虞江承自認為我命由我不由天，絕對不會坐以待斃，靠天去搏命。
商均有意在樺木八仙桌上畫了兩個圈，說道：“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肯定會很糾結，那是因為你現(xiàn)在站在一個新的高度，有很多的想法，進退兩難，就像是順逆，如何正確地看待它呢？哈，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所以，你大可以用我剛才提到的幾點，去嘗試下?！?p> 虞江承心想：商均雖然沒有直接把疑惑給解答，而是讓自己去嘗試，其實是一種打磨自己的手段，所謂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既然不能靠隨緣，那就將各家的心法串起來，說不定是一個很好的方法。
當然，這事情做起來，可是相當困難的，除非，自己能夠成為修真界的佼佼者，就和柳叔方那樣，擁有絕對的實力，才有無上的話語權。
至于商均在桌上畫的兩個圈圈是何意，虞江承倒是沒有放在心上。
商均開玩笑說道：“我有個捷徑，你愿不愿意走？”
虞江承知道他準沒好心，有意試探說道：“這等好事怎么能藏著掖著呢？快快說來。”
商均笑呵呵地說道：“隱世四大家占據(jù)著修真界的半壁江山，你只需犧牲點色相，和他們聯(lián)姻不就行了？況且，以你現(xiàn)在的名聲和實力，只要開口，他們絕對會排著隊來和你談婚論嫁?！?p> 虞江承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虧你想得出來，我是那種為達目的而不折手段的人嗎？”
商均義正言辭地說道：“我看像。”
虞江承抗議說道：“你這是污蔑，純粹地污蔑。我虞江承，可是用情專一的好男兒?！?p> 商均反問道：“我可知道你有不少紅顏知己，怎么，難道再多幾位就不行了？”
虞江承微微一笑，說道：“這不一樣，我們都是兩情相悅，并非參雜任何交易的因素，若是我?guī)е康娜ビ懙妹廊藲w，就算成了，也是遺憾。尤其是帶著利益的愛情，是沒有好結果的。”
他大概忘了之前是怎么騙到潘雨燕的。
商均說道：“這倒是實話。嗯，你還算有點良知。算了，這事情你慢慢琢磨，我可不想費力討好又被人嫌棄。哦，我們還是說些有營養(yǎng)的話題，比如，你剛才提到暗殺你的人來自仙界，有什么證據(jù)嗎？”
虞江承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那個家伙真的很厲害，我把身上能用的珍寶都揮霍干凈，才保住了這條老命。對了，柳叔方還提到了乾坤大陣?！?p> 商均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說道：“乾坤大陣？是了，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p> 虞江承不解地說道：“乾坤大陣有什么獨特之處嗎？”
商均做了幾秒鐘的思索后，好整以暇地說道：“這個還得從乾坤大陣的由來說起。相傳這個乾坤大陣是修真第一人姚嚳渡劫飛身到了仙界之后，因為想念這里的妻女，就用自己的神力創(chuàng)造出一個鏈接仙界和修真界的通道?？墒?，等他回到修真界之時，妻女都因為壽終而離世。他懊悔不已，就一直留在修真界。后來，仙界之人知道這條通道后，利用這條通道，紛紛踏足修真界，給修真界造成極大的破壞。姚嚳出世將這些闖入之人剿滅后，又鋪設了一個大陣，用來封閉這條通道，這個大陣就是乾坤大陣?！?p> 虞江承疑惑地問道：“仙界那邊也是有人的嗎？”
商均笑道：“你可以把仙界當成是一個新的區(qū)域，只不過那邊因為自然條件等因素，修行的速度要比我們快。而且，那邊的小娃一出生就是地階的修為，你說可怕不可怕？”
虞江承駭然說道：“這也太不公平了，我們這里苦苦修行，可能還打不過別人的小娃?！?p> 商均說道：“你這么說也沒錯。本來這個世界就是不公平的。”
虞江承分析說道：“那么我們渡劫到仙界的意義何在？不就是從一個老地方換到一個新地方，而且這個新地方高手如云，我們又是屬于底層的那類人。嘿，難怪柳叔方不愿意去仙界呢。”
商均說道：“這事我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完全看個人的意愿吧。畢竟想要壽命永恒，就要不停地突破境界。修真者一旦突破到天階，是很難留在修真界的?！?p> 虞江承問道：“為什么呢？”
商均說道：“我該怎么描述呢。。。你可以把我們的身體當作是一個氣球，而修真界就是我們所處的外界環(huán)境。當我們修為不斷提升，氣球就會越來越大，當外界的環(huán)境無法再壓抑我們膨脹的時候，我們就會爆裂而亡。因此，為了防止我們出現(xiàn)意外，就需要換一個更為適合的外界環(huán)境，而仙界就是最好的選擇?！?p> 虞江承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如此?！?p> 商均說道：“柳叔方之所以能夠在這里逗留那么多年，說明他的背后有高人指點，或者擁有什么了不起的珍寶，不然，早就死上幾百遍了?！?p> 虞江承好奇地問道：“那些仙人來這里，難道不會爆體而亡嗎？”
商均解釋說道：“當然會，所以，他們不會在這里停留太長的時間的。另外，仙界那邊還有一種藥材，服用后可以相當長地適應這里的環(huán)境?！?p> 虞江承的雙目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說道：“難怪那個殺手那么迫切要速戰(zhàn)速決，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p> 商均說道：“原本在仙界土生土長的人之所以來修真界，完全是出于好奇之心，來湊個熱鬧罷了。事實上，眼下會對我們修真界造成傷害的，反倒是曾經(jīng)從我們這里過去的先輩們?！?p> 虞江承皺眉說道：“這我就有點想不明白了。”
商均說道：“你設想下，如果你去仙界那么多年，回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宗門或者世家被滅，是不是會復仇？再換個念頭，就算宗門還在，但是卻淪落為不入流的宗門，而那些曾經(jīng)不被看好的宗門如今卻是蒸蒸日上，這種落差，是不是會讓你生出憎恨感？”
虞江承深吸一口氣說道：“被你這么一說，好像有點道理?！?p> 商均說道：“人性本惡，沒有人能夠做到寬容大度，大公無私的。所以，乾坤大陣一旦被毀，仙界和修真界之間就再無鴻溝，任何人都可以自由進出?！?p> 虞江承抓頭說道：“這么說來，是不是乾坤大陣出了狀況，那些仙界之人就可以悠閑地闖到我們修真界了？”
商均說道：“這是自然?！?p> 修真界和仙界之間的整體實力太過于懸殊，一旦開戰(zhàn)，毫無勝算可言。
若是仙界這邊動了殺念，修真界將再無安寧。
正說間，忽然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二人身旁。
虞江承本能地抽出破天劍，商均伸手阻止說道：“等一下。原來是你！”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青龍九幽。
九幽好奇地上下打量著商均，問道：“兄臺，我們認識嗎？”
商均笑吟吟地說道：“何止認識，我們還打過好幾次架呢?！?p> 九幽搖頭說道：“我怎么在印象里沒有你這么一號人呢？”
虞江承斷然說道：“現(xiàn)在就不要賣關子了，這位是我的好友，商均?！?p> 九幽先是在心里琢磨一番，忽然啞然失聲說道：“什么，你是商均。。。商均戰(zhàn)神？我說怎么那么面熟呢，就是想不起來?！?p> 商均擺了擺手，說道：“那是過去的事情了。恐怕，我現(xiàn)在不是你的對手?！?p> 九幽吁出一口濁氣，說道：“果然是你！江承，我的好兄弟，你竟然認識這么頂尖的大人物?！?p> 虞江承心中一驚，暗忖就連青龍九幽都對商均畢恭畢敬，看來自己還真是小瞧了商均。
商均故意湊到虞江承耳畔，輕聲說道：“知道為什么這家伙對我如此恭敬，因為，他雖然是我的勁敵，可是，從未贏過我。最主要一點，他身上被人施下的詛咒，還是我?guī)退獬??！?p> 虞江承暗地里給他豎了個大拇指，眼神里滿是敬仰之色。
商均眨了眨眼，表示收到。
九幽說道：“商均戰(zhàn)神，你一直居住在附近？可是，我的神識怎么無法識別到你?！?p> 商均和虞江承對望一眼，笑道：“是的。之所以你的神識無法捕捉到我，那是因為我擺了個陣法，將自身的氣息和四周隔絕開來。另外，你叫我商均就行，戰(zhàn)神二字，太耀眼，容易引起他人的不滿?！?p> 九幽笑嘻嘻地說道：“以你的實力，誰敢對你有異言？”
商均長嘆一口氣，說道：“哦。。。都是過去的事情哩。對了，你不老老實實在天池地宮呆著，跑這里來做什么？”
商均是明知故問，畢竟教唆他出來的可是他自己本人，虞江承不過是傳話者和執(zhí)行者。
虞江承湊到他耳畔說道：“你當初讓我把他請出來，現(xiàn)在又故意裝作完全不知情。你。。。這是唱得哪一出戲？”
商均默默地笑了笑，說道：“你就在這里靜看好戲就成，別說話?！?p> 九幽長嘆一聲，說道：“我在地宮呆了幾百年，膩了，出來透透氣，順便找找漂亮的女人談談感情。”
虞江承忍不住又輕聲說了一句：“忘了告訴你了，這次是九幽他自己要跟出來的，我可沒有使出坑蒙拐騙的招數(shù)?！?p> 商均心中一驚，說道：“很明顯，九幽是帶著目的的，說不定是看上你這個人哩。”
他本想順藤摸瓜，了解虞江承是如何將九幽請出來的。
虞江承乍舌說道：“有些話一定要說得具體一些，不然容易讓人產(chǎn)生誤會的。”
商均深深地看了一眼九幽，說道：“九幽，你什么時候轉性子了？以前都沒見你會因為女人而出山，哈，我知道了，老實交代，江承是哪一點讓你瞧上眼的？”
他這看似東扯一句，西搭一句，沒有邏輯可言，其實一句話里面就把九幽能夠想到的借口和退路都說了出來。
九幽暗忖真是什么事情都瞞不住你，悠悠地說道：“不瞞你說，我是因為江承的身份?！?p> 簡單的一句話讓商均的腦海里滿是問號，問道：“江承什么身份？我怎么不知道?！?p> 九幽將食指指向虞江承，說道：“這事你得問他。”
虞江承不解地說道：“問我？”
他心里想著難不成自己穿越的身份都能被九幽發(fā)現(xiàn)？
九幽若無其事地說道：“你不知道自己得身世很正常，因為你失憶了?！?p> 虞江承感到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
失憶？
自己什么時候失憶過？
還有，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讓九幽如何重視自己？
九幽的臉上露出悠閑的神情，說道：“日后你就會慢慢知曉，不過在這段時間里，我有義務保護好你?！?p> 虞江承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道：“保護好我？拜托，我剛才差點被殺了?！?p> 九幽冷哼一聲，說道：“放心吧，我剛才一直在暗處，那個家伙一旦對你的生命造成威脅，我肯定會出手相救的?！?p> 虞江承一怔，說道：“那我和商均的對話，你都聽到了？”
九幽臉色大囧地說道：“這里一直被某種力量擋著，我的神識無法延申進來。這不，時間太久了，我不放心，這才貿(mào)然闖進來的。哦，我明白了，這肯定又是商均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