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杜麓峰看著正慢慢走回來的李越,心中雖然知道沒什么指望了,但還是問了一句…
“…”李越只是搖了搖頭,然后就退到一旁。
“哎…”杜麓峰嘆了口氣,還沒等他說些什么,就聽到從外頭傳來一陣騷動。
“將軍,將軍!”就看到周山一臉焦急地跑了過來。
“周山,我不是讓你在前面盯著嗎,你跑過來做什么?”杜麓峰看著周山,訓(xùn)斥道。
“將軍,前面出事了!”周山跑到杜麓峰身邊,氣都沒來得及緩一緩,就急促的說。
“怎么回事?”杜麓峰聽他這么說,立刻沉聲問。
“回將軍,不知為何,現(xiàn)在外面聚集了一大批人說是要來找他們被關(guān)在牢里的親人,目前正在和前門的兄弟們對峙呢,但是看他們的樣子,最起碼也已經(jīng)又?jǐn)?shù)千人了!而且根據(jù)回報(bào),還有人在源源不斷的往京兆尹匯聚過來!請將軍早下定奪!”周山拜了一拜說。
“呼…”杜麓峰長長的出了口氣,然后對沈筱蕓她們說:“兩位,如此看來,今日之事是有人早就預(yù)謀好了的,請兩位還是早些回府,以免平白受累。”
“杜將軍不必管我們,只管忙你的事情去吧,我們能照顧好自己?!蹦鲖S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杜麓峰不用擔(dān)心她們。
“李越,照顧好兩位姑娘,出了問題,我拿你是問!”杜麓峰會意,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沖李越說了一句。
“是,請將軍放心!”李越自然也想接下這份差事,畢竟危險不大,還能在閣老家千金和鎮(zhèn)南候府的將軍面前留個印象,對他來說再好不過…
“誒,你說染秋哥哥會不會有事?。俊鄙蝮闶|這時候思緒根本不在這里,外面越來越大的騷動聲似乎都已經(jīng)傳到她耳朵里了,她很擔(dān)憂陸染秋的情況,就連本不愿搭理的莫梓婼,也成了她此刻詢問的對象。
“放心吧,他長得人高馬大的,能有什么事兒?再說了,那地方不過是一處普通民宅,沒有任何起眼的東西,誰也不會注意到那里的?!蹦鲖S安慰了她一句,只是微微豎起的耳朵似乎在留心著任何可能的響動。
“先生,都辦妥了。”城中某處小院內(nèi),一個魁梧的漢子朝著面前背對著他的青衫男子行了一禮說。
“恩,劉虎,這件事你辦的不錯,下去歇著吧?!鼻嗌滥凶硬⑽椿仡^看他,只是贊許了一句。
“多謝先生嘉許,小人告退?!眲⒒⒂质且话?,然后朝院外走去。
“呵呵,陸德巽,看你怎么接招!”青衫男子看了看面前的大槐樹,然后笑了笑說。
“憑什么不讓我們探監(jiān)?你們這是枉法!”
“我兒媳婦只是過來報(bào)官的,都一天了,怎么會沒信兒了呢?”
“我家老頭子就是請官爺們幫我們找下兒子,怎么兒子沒找著,他也不見了呢?”
一群人圍在京兆尹門口,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此刻他們不是面色憤怒,就是哀聲哭泣,更有那一言不合就要與金吾衛(wèi)起沖突的青壯之人。
“怎么回事,爾等可知這是何處?竟敢在此喧嘩吵鬧,速速散去,休要再做糾纏。”杜麓峰來到府衙門口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面,連忙呵斥道。
作為京城的最高城防長官,杜麓峰深知這種行為本身就是對朝廷,對天子威儀的挑釁,任何膽敢觸碰這條紅線的人,都將受到懲處!是根本不會去管你到底有多大的冤屈的。
“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不過是想要來找回家人,請大人為草民做主啊。”看到有大官出來,府衙門前的人群就烏泱泱的跪倒了一大片,看上去真的是震撼人心。
“…”杜麓峰也沒見識過這種場面,畢竟他以前的敵人都是沙場上的戰(zhàn)士,最不濟(jì)也是山匪流寇,像這樣的手無寸鐵的百姓,還真是第一回見,一時間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他雖然喊的很兇,但是真的要讓他舉起橫刀向百姓,他自認(rèn)還不是那種人…
杜麓峰此刻顯得很無奈,苦口婆心的大聲朝著人群喊:“你等有何冤屈,自可向有司衙門呈稟,怎可聚眾圍堵京兆尹,爾等可知,此乃大罪,輕則徭役,重則充軍,爾等還是趕快散去,莫要再圍堵于此了!”
“請大人為草民做主啊,請大人為草民做主啊?!倍怕捶逡粋€人的聲音再大,又怎么可能蓋得住這么多人呢,瞬間就淹沒在人潮的嘈雜之中。
“將軍,用不用讓兄弟們先撤回來,我擔(dān)心會有人借機(jī)生事。”杜麓峰身后,那個叫周山的副將擔(dān)憂的看著人群。
“…”杜麓峰看著越聚越多的人群,苦笑了一聲,這根本就是已經(jīng)有人在生事了…
“周山,你吩咐下去,讓兄弟們都換上重盾,說不得咱們這回要忍上一忍了…”杜麓峰看著對面的人群,似乎空氣中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了。
“是,將軍。”周山應(yīng)了一聲,然后向府衙內(nèi)跑去。不一會兒,一隊(duì)強(qiáng)壯的金吾衛(wèi)每人都手持一塊一人多高的巨大盾牌走了出來,然后在京兆府門前組成了一道鋼鐵城墻!
看到這一幕,人群中騷動起來,有人趁機(jī)說:“啊,當(dāng)官兒的打算把咱們都抓起來啦,快跑?。 ?p> 人群頓時從騷動變成了躁動!有努力想要往外跑的,有坐在原地呆愣住的,更多的卻是被金吾衛(wèi)的行動和有心人的話挑起心中怒火的,他們此刻拿起身邊一切可以用的東西當(dāng)做武器,就連栽在道路兩旁的樹木都被他們拔起來不少,似乎是準(zhǔn)備沖門了!
“眾軍聽令,列陣!”杜麓峰見到這種情況,心中雖然不忍傷害百姓,但是也不可能放任他們沖擊府衙,只好希望借助手下金吾衛(wèi)的森森殺氣鎮(zhèn)住這些昏了頭的人..
“喝”金吾衛(wèi)聞令而動,最前面的手持巨盾的金吾衛(wèi)大喝一聲,朝前行進(jìn)了幾步,然后將巨盾用力的砸在地上,發(fā)出一聲巨大的轟鳴,一時間,倒也震住了躁動的人群。
“爾等聽著,再不后退,就休怪某手下無情了!”趁著這機(jī)會,杜麓峰又是一聲大喝,這聲大喝算是起了點(diǎn)作用,至少那些狂熱的人群不再那么暴躁了。
“這…”“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咱們怎么可能斗得過那么多金吾衛(wèi)呢,別回頭真把自己搭進(jìn)去了…”底下的人群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啊,血!金吾衛(wèi)殺人啦,金吾衛(wèi)殺人啦!”就在這時,人群中又傳來一陣異動,好些地方出現(xiàn)了一些死傷者,無一例外都是被刀劍砍傷的。
這一下人群是真的朝著一個不可控的方向躁動起來,只見好些個青壯們抬著一人合抱的大樹就朝著金吾衛(wèi)的盾墻沖了過來!
“住手,五皇子殿下駕到,五皇子殿下駕到,五皇子殿下駕到!”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隊(duì)騎兵急速的就朝著人群沖了過來,口中還高聲喊著,似乎有千萬人在同時叫喊,竟是將人群的嘈雜之聲壓了下去!
“五皇子?五皇子?”人群被這齊聲高喝給鎮(zhèn)住了,一聽有皇子都來了,頓時安靜了不少。
“大家別聽他們的,五皇子何等身份,怎么可能會來咱們這里,這定然是那些當(dāng)官兒的使的詭計(jì),就是為了讓咱們放松警惕,好抓咱們吶!”這時候人群中又傳來了一陣不和諧的聲音。
“唰”的一聲,一只羽箭還帶著絲絲顫抖,插進(jìn)了一個尖嘴猴腮的年輕男子喉嚨之中!而順著人群往回望去,陸染秋一身銀色盔甲,英武不凡,手中拿著一張擎臂弓,正寒著長臉看著那個被他射到的男子。而他身后一匹馬上,李明微正神色復(fù)雜的看著他。
陸染秋看著已經(jīng)被震懾住的人群,大喝一聲:“我乃凌蒼五皇子,陸染秋,爾等有何冤屈盡可訴來,然若是再敢有人蓄意造謠誤民,我手中的擎臂弓也絕不是擺設(shè)!”
“參見五皇子殿下?!币膊恢钦l帶頭喊了一聲,反正百姓就都開始跟著烏泱泱的跪倒在地,叩首行禮:“參見五皇子殿下?!?p> 遠(yuǎn)處的一座高樓之上,一個陰翳男子看著這邊已經(jīng)平息下來的人群,怒哼一聲,手握成拳猛力在欄桿上砸了一拳!
“先生…”男子回過頭看到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他身后的青衫男子,縮了縮脖子,斯斯艾艾的說。
“走吧。”青衫男子并沒說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朝著樓下走去,耳邊隱隱約約傳來的“參見五皇子殿下”似乎讓男子嘴角微彎額弧度更大了些。
“錦蓉,你的孩兒比起你來還真是不遑多讓?。 蹦凶有闹心叵胫?,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似乎笑得很開心,但是眼中那不斷閃爍的寒芒卻讓人不寒而栗。